第四十章 無慘末路
之後的戰鬥,就沒有什麼好說的了。
無慘的攻擊依然銳利,身軀也依然還像原作中那樣堅不可摧。
然而,與原作中鬼殺隊全員精疲力竭,拚死鏖戰,一切只為撐到黎明的絕望態勢不同,這次,鬼殺隊的強者毫無減員,體力也還充沛。更重要的是,他們有了「削下無慘肢體,將其削弱到力竭」的明確目標!
僅僅是目標的變化,便能讓苦守,變成踏實而有意義的持續推進。
就好比那部毀譽參半的《集結號》……先不說歷史真實為何,只說「被上級欺騙的拚死防禦」,和「有明確阻擊期限,生機渺茫但可以爭取的拚死防禦」,哪一個更能激發戰士的鬥志?哪一個是智者、勇者更願意趕赴的戰場?
答案不言而喻。
當然了,《鬼滅之刃》原著中的戰鬥至少也是後者,是死中求活的堅守。而有了何聞笛她們的加入,這場戰鬥則直接變成了一場「勝利之戰」……
作為所有「柱」中最具備身體天賦的一員,悲鳴嶼行冥的鐵鎚揮舞,化作結界將無慘的行動路線封鎖,何聞笛也用「月步」飄在外圍,揮動月牙劍氣做著同樣的事。
水柱、炎柱、蛇柱、戀柱這幾人則秉持著守護同伴的意志,時時介入戰場,招架下無慘逐漸復原,襲向眾人的觸手。
剩下的人則負責突擊——炭治郎用「通透境界」加上嗅覺,看穿了無慘體內「多個心臟」的位置。他指示出來后,便配合著風柱、霞柱、蟲柱和香奈乎等幾人,各自選定目標突擊過去。
各式呼吸法綻開,一陣光華亂舞。
沒有什麼真正的「異常效果」,「水之呼吸」並不會斬出水波,「炎之呼吸」和「日之呼吸」也只是刀刃熾烈如火,噴射火焰這種事是不存在的。
「用心看。」
何聞笛用對講機,對隊伍的其餘四人說道。
「咱們比這些劍士強,卻只是因為生理屬性和技能的優勢,並不是作為武者的技術高於他們。他們的技藝仍然值得學習,選擇自己用得上的部分,戰鬥結束後去跟他們討教吧。」
水晶、柳凌霜輕聲答應。葉明珠、洛書則更傾向於「鬼」的技巧,準備之後與珠世、愈史郎交流。
短短的十餘分鐘流逝,對戰鬥中的每一位劍士來說,卻如同永夜般漫長。如此思考的話,原著中他們到底堅持了多久,又承受了多少修羅地獄般的痛苦,也就可想而知了。
一旁的樹下,葉明珠也真沒閑著,時而抬頭緊張地看看無慘,時而搭著禰豆子的肩膀,向她傳授「某個技巧」。
「原本,你的血鬼術『爆血』,就是身為鬼卻能對抗鬼,可以將其他『血鬼術』凈化掉的能力。既然如此,試試看『波紋』吧!按照《JOJO》第一部的描述,這也是從血液中湧現出來的力量,但卻跟『血鬼術』不同,反而與『全集中呼吸』更加類似,是承載了太陽力量的呼吸法。如果能學會,你就不用再抽自己的血了,你的拳頭,會變成具有治癒力量的拳頭。」
「誒……?」禰豆子獃獃地點頭答應,葉明珠丟給她三支薔薇。
「這些薔薇里有我同伴的『波紋』,但跟剛才用於破壞的那幾支不同,裡面的力量更加緩和,是用來修行和強化治癒的。你看看,能不能感覺到裡面的『流動』,自己復現出來。」
禰豆子看著前方拚死戰鬥的兄長,堅定地點了點頭,將薔薇插入自己的手臂。
葉明珠則看向何聞笛,眨了眨眼。
何聞笛先是汗顏,想著禰豆子學了波紋后,面相要是變成《JOJO》那種重口味的希臘石雕風格,自己該怎麼跟炭治郎交待?然後又想到,「向禰豆子傳授波紋」,原本就是隊伍里商量好的計劃,也就不再多心了。
是的!這其實是一項試驗,涉及到何聞笛她們對這個世界的探索,對隱藏任務的把握。當然,也有讓禰豆子掌握戰鬥的能力,不至於在這場戰鬥中成為看客的用意在。
與此同時,無慘已多處負傷。
「日之呼吸」和「風之呼吸」斬落了他的手臂,「蟲之呼吸」和「花之呼吸」則在他的身上刻下深深的印痕。由於使用了殺傷力強化的「赫刀」,就算無慘也無法立刻將這些傷勢復原,利爪揮舞的動作,也變得比之前更加遲鈍!
他單靠肉體的攻殺已經無法再壓制劍士們,轉而開始玩弄起他並不擅長的嘴皮子了……
「『斑紋』的覺醒者,註定無法活過25歲!不擔心一下自己的命運嗎,愚勇突進的劍士們?」
「『產屋敷家』讓你們來與我拼殺,可他們自己在哪呢?他們只是呆在安全的後方,坐享其成!你們說我的鬼是『工具』是『奴僕』,可你們自己又何嘗不是呢?被膚淺的仇恨、虛偽的恩情所約束的奴僕!人啊,還是多想想自己比較好!」
「那幾個『鬼丫頭』真的可靠嗎?我無聊的時候,也曾經玩弄過下位的生物,讓他們在虛幻的希望中互相戰鬥,再把勝者虐殺至死。你們確定她們是朋友?『鬼』這種生物,可是交往了十年、二十年也不值得相信的,它們的生命漫長,並沒有什麼感情能殘留下來,就算現在把你們都殺了,也不過是百年回憶中一個小小的水花,不值得記憶的殘片罷了……」
不得不說,無慘這數百年的「鬼生」也不是開玩笑的,他的語言,從某個角度來看的確是能夠直指要害,動搖人心。
然而,那並不包括鬼殺隊眾人的心。
理由是——
「『事實』完全錯誤,惡鬼!」
悲鳴嶼行冥怒喝,鐵球卷向無慘的頭顱。
「我已經二十七歲了,也許今晚之後,我就會死去吧。但我無懼死亡,是共同的仇恨,對你的仇恨將我帶到這裡。大家,也是一樣的!」
「……!」
「至於主公?他們一族從不是什麼高高在上的『主人』,而是對你掀起反旗的『最早的劍士』!七月的大撤退中,主公以病弱之軀攔在你面前,拚死掩護劍士撤退的景象,可是沒有一個人不刻骨銘心……他們一族身體虛弱,正面原本就非他們所能,但即使如此,在你看不到的地方,他們仍然盡心竭力地輔助著『另一支小隊』,前去救援被你擄走的那些劍士……」
「已經救到了!」
斜刺里突然響起了這樣的聲音。
珠世、愈史郎、善逸、伊之助、玄彌等「救援小隊」的成員,從附近的山岩後方現出身形。他們的身後,還跟著豈止數十上百,黑壓壓結成隊列的鬼殺隊劍士們。他們的頭頂,飛翔著代表「產屋敷家」的美麗烏鴉。
聽聞了無慘兇惡戰力的傳言后,他們並不近身,只是環繞著小山頂構築防線,架起刀鋒,讓無慘即使化為千萬肉塊,也休想從這山頂一帶逃出去。
——比起原著中「用毒藥」、「用緣一斬出的舊傷」來壓制無慘,也許這樣的人海陣勢,才是擊殺鬼王的「真正的解」!
是的,哪怕最天才的「日之劍士」,也無法在數秒鐘內斬下數千塊肉塊。
那麼,只要把隊形擴展、人數增加不就好了嗎?只要用「百把劍刃」,在更廣闊的區域內布下防禦不就好了嗎?
人類,原本就是「需要天才引領」,卻也「需要眾人助力」的,質與量並重的生物。
——無慘,生路已絕。
他憤恨地發出嬰孩般的嘶鳴,身體變形了。他變化成一個大肉球,衝破劍士們的圓陣,拼著身體被斬得體無完膚,向他最後也是唯一的希望——具有「日之抗體」的灶門禰豆子,猛衝過去。
然而——
「雷之呼吸·七之型·火雷神!」
灌注了對禰豆子的痴戀,「我妻善逸」這名劍士稚嫩的劍刃,深深地插入無慘體內。金髮少年的腳在地面上拖出一道刻痕,像螳臂當車般阻攔著鬼王的前進。
「休想動老子的跟班小妹!」
「嘴平伊之助」的刀刃也刺穿了無慘,讓他沉重的去勢再度減慢一分。
「去死吧!惡鬼!」
「不死川玄彌」用他的木之血鬼術纏繞住無慘的軀體。
「……」
就連「時透無一郎」的霞之呼吸也趕上了,讓無慘根本來不及反應,便被絳青色的利劍刺穿了後背。
何聞笛也用「剃」飛到無慘身前,一通月刃劈頭蓋臉地打過去。
最後……是禰豆子的哥哥灶門炭治郎,以及立刻會意,全力協助他的兩位花之劍士,蝴蝶忍和栗花落香奈乎。
「去吧!保護好妹妹,千萬不要像我們那樣!」
失去過姐姐的兩名少女,齊聲高喊,用「雙劍」架出朝向天頂的跳台!
「當然!」
而失去了除了禰豆子以外的全部家人的炭治郎,則將日輪之焰纏於刀鋒,跳上兩名女孩的刀尖,奮力飛躍!
「——滅!!!」
炭治郎所揮動的,看上去像是「日之呼吸」的「碧羅天」,但又好像根本沒有招式,只是利刃從上而下地直刺,刺穿了無慘的脖子,將變化為異形的他,狠狠地釘在地上。
與此同時,禰豆子詫異的雙瞳也睜開了,身上湧現出一道明朗、光輝,水上波光的血之能量,讓每位劍士刀上的赫灼之色,都燃燒得更為熾烈。
而無慘則分毫動彈不得,發出嬰兒般,詭異而無助的啼鳴。
與《哈利波特》中伏地魔的末路很像……像這樣視線中只有自己,用殺戮來追求過當利益的惡徒,也許會很強大、很陰險,但究其根本,其心智確實與嬰孩無異。
終於,葉明珠出手了。
「自命不凡的孤傲怪物啊,接受萬物歸塵的命運,化為我的血肉吧!『硝煙之嘆息』——『進食』!」
四枚觸手像是四條巨蟒,咬住了無慘異常膨脹的肉身。他的身軀像是突然泄了氣,開始急速萎縮,被葉明珠的觸手吞噬、吸收進去。
葉明珠皺著眉頭,雙眼緊閉,雙臂抱在肩上,忍受著吞噬強敵時必然產生的排異的痛苦。
不到一時三刻,無慘那龐大的身軀,便徹底被四枚觸手吸納,像煙塵一樣消散殆盡了。
而此時,月亮才上中天。這個悠長的夜晚,竟然連一半都還沒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