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入主無限城（其一）
「怎麼，怎麼可能！我是被上天選中的生靈！我的力量無與倫比！我會戰勝虛弱的身體與可恥的命運，活下去，永遠永遠地活下去！本來應該是這樣的，怎麼會……」
吞噬完成的瞬間，葉明珠聽到了無慘的聲音，聽到了他在這數百年間積蓄的狂傲與祈禱，甚至略微地，看到了他那悠長生命中的記憶片段……
但葉明珠只是回以冷笑。
「德不配位的『怪物』喲，你吃過多少人？臨到自己被吃的時候，才想起公平不公平這點小事么？」
「……！」
「沉寂吧。你的血肉會化作我的力量。」
言已說盡。無慘的聲音越來越遠，越來越小，最終，被葉明珠黑暗渦流般的意識吞沒，消失殆盡了。
而主神手機中的主線任務，也在這一刻切換成了「完成」的狀態。
葉明珠沒有立刻試驗自己獲得的這份力量，她顧忌著鬼殺隊成員對於「鬼王之力」的格外敏感。取而代之地，她呼叫洛書。
「鳴女的操縱權應該移交到我這邊了，你們那邊怎樣？我立刻過去！」
「好，拜託了！」
說罷，葉明珠揚頭，看向身周還有些魂不守舍，不敢相信百年血戰就這樣輕易結束的劍士們。
她嘆了口氣，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只想悄然離去。
但禰豆子抓住了她的手，眨巴眨巴紫水晶般的大眼睛，然後恭敬地低下頭，朝葉明珠深鞠一躬！
「謝謝！謝謝你們，幫我們討伐了無慘！」
過度直白的話語，反倒讓葉明珠感到不好意思。
「不用謝。」何聞笛笑笑走上來，「我和方洛是鬼殺隊的『編外成員』，本來就應該參加這次戰鬥！……請鬼殺隊的同僚們放心，無慘已死，而我們行將遠走，絕對不會讓它的力量，再度出現在人世間了。」
「你們要去哪兒？」炭治郎第一個問道。
「嗯……也沒多遠啦！」何聞笛避而不答，「這幾天還會再去產屋敷家拜會的，我們想要更加了解產屋敷和無慘的恩怨，以及呼吸法的機理。再之後，我們會踏上我們的戰場。」
「……我能跟去嗎？」炭治郎憂心忡忡。
「哈！炭治郎你的缺點，就是人太好啦。沒有鬼的世界會去向何方，你和禰豆子又要怎樣生活下去……還是先考慮這些事吧。」
說罷，何聞笛拉著葉明珠，又匆匆跟「柱」們告了個別，便跟上早已鑽入傳送門的水晶的步伐，回歸「無限城」去也。
現在，是時候將這裡變成她們的城塞了。
葉明珠一通過傳送門，便踏著硬邦邦的榻榻米，沖向單目無神，仰望穹頂的鳴女。
「以『鬼王』之名，我要你身體的崩潰停下來！檢索記憶，將操作無限城需要的一切能力和技巧，傳授給我手指的這個女孩。」
「……你，你不是那位大人！」
「廢話，無慘那貨被我吃了！現在我是老大，聽我的。」
鳴女沉默了許久。
之後，她那介於怪獸和人偶之間的兇惡面容上，明顯地流下一道清淚。
「有感情的嗎。」葉明珠哼了一聲，「好吧，給你十分鐘哭完，然後按我的命令行動。你沒有選擇的餘地。」
鳴女最終服從了。
不過，她不是唯一活下來的「上弦」。
猗窩座和玉壺也還活著。原本，這些鬼應該在無慘死亡的瞬間隨之凋亡，但葉明珠繼承「鬼王」的位置后，這一進程似乎被阻止了。
應柳凌霜之邀，葉明珠去應對那兩頭戰敗的鬼。
猗窩座——找回了人類之心的「斗之鬼」，仍然在自己的斗室中呆坐不動，像是整個人呆傻了似的，看到葉明珠過來都沒有反應。
「出去。」葉明珠簡單地對他說道。
「……什麼？」猗窩座獃獃地轉過頭來。
「這城池是我們的了。出去。」說著，葉明珠指指附近開著的傳送門。
「嘿，這樣啊。無慘，被你們給幹掉了啊？」猗窩座「放肆」地說著舊主的名字，發現自己沒被懲戒后，又慘笑著點了點頭，「……看來他是真死了。那就勞駕你，費點力氣把我也殺了吧，連做『鬼』的意義都失去了，我已經沒有繼續存活下去的理由了。」
「我看起來很閑嗎？」葉明珠冷哼，「殺鬼也就罷了，但很遺憾，我今天並沒有閑工夫殺『人』。」
猗窩座還在錯愕，葉明珠也懶得解釋。
她掏出之前剩下的「禰豆子的血」，抄起觸手，乾脆利落地給他來了一針。然後，揪起地上痛苦嘶鳴，發色和膚色逐漸變化回人的「前上弦之三」的身體，把他順著傳送門丟了出去。
「贖罪也好，自首也好……自殺也罷！找個讓慶藏師傅和戀雪小姐不會感到羞恥的方式，做人去吧。變成鬼的這幾百年，就當是做了場夢。」
說罷，葉明珠順手拉上了傳送門，遮斷了對方的回答。
「這樣可以吧，凌霜？」她看向身後惴惴不安，背著大刀的少女，問道。
柳凌霜點了點頭，並沒有多說什麼。
至於玉壺——對這個「變態殺人犯」的處理，當然不會像猗窩座這樣寬容了。
葉明珠動用「鬼王許可權」，利索地廢掉了他的「血鬼術」，僅保留上弦許可權。然後將其擊昏，像螃蟹一樣捆紮好，放置在無限城的顯眼處，準備聯繫到那兩個D級小隊后，就把這貨給他們空運過去。
兩個D級小隊的任務都是討伐上弦，光一個玉壺還不夠殺。幸好，葉明珠現在也能驅使其他的鬼了。
無慘殘餘的鬼眾約有四五十頭，都聚居在「無限城」中。葉明珠選出一隻吃人最多的，為其賦予了「上弦」的資格，跟玉壺捆成一捆，打算之後一起送過去。
剩下的那些嘛……
葉明珠用意識傳音，讓它們報上自己「變成鬼的過程」和「當鬼時的做派」，略略統計了下。結論是——尚保有人類榮譽，有所殺有所不殺的鬼並不多，也就兩三頭罷了。
葉明珠也按照處理猗窩座的例子，將這幾頭鬼變回人類，驅逐出無限城。剩下的那些鬼，則直接收歸麾下，準備作為迎戰「A級隊伍」時的炮灰，在戰鬥中消耗掉。
該不會有聖母質疑葉明珠此時的行為吧？
完成了這一切后，葉明珠回到中央的和室內。而洛書也皺著眉頭沖她點點頭，表示「無限城」的力量已經收下了。
於是，葉明珠最後檢索了鳴女的記憶……並嘆息了一聲。
如果她檢索到的信息無誤，鬼舞辻無慘偶爾會心血來潮，作為人類融入市民的生活，甚至與人類結婚生子，完全像是普通的人類土豪那樣過活，每一次往往長達十餘年。這也正是原作中炭治郎第一次遇到無慘時，他身邊有女性和孩子的理由。
只是，一旦無慘厭倦了，便會將人類的「妻子」吞吃，並將生下的「混血」孩子徹底轉化為鬼，供自己驅策。
而鳴女正是這樣產生的。
換句話說，她是無慘的「親生女兒」，也是產屋敷一族的後人！
然而，即使是真實的血緣關係，也無法讓無慘的邪惡行徑稍緩一分。
對他來說，無論是授予血產生的僕人，還是血脈相承的子女，都沒有什麼區別，是平時供他奴役驅使，發怒時被他隨手殺掉的「玩物」與「工具」罷了。
作為與鬼舞辻無慘距離最近的「隨侍之鬼」，鳴女早在數百年的孤寂與折磨中失去了心，化作了只有機械反射的人偶。她剛才落下的淚水，也無非是想到名為「無慘」的這個男人，曾經因為無聊和矯飾而展現出的，那一絲絲微弱的父女情罷了……
大概，在《鬼滅之刃》原著中，鱷魚老師的設定會不一樣吧。但至少，在這個平行宇宙中，事實確乎如此……
葉明珠煩躁地皺了皺眉，腦海中浮現出了在《海賊王》世界見過的BIGMOM，以及一位瘦削、美麗、精幹，與葉明珠的相貌極度相似，面容看似親和，瞳子中卻全然沒有情感的黑髮女性身影。
——葉舟。在東南亞黑道叱吒風雲的女強人，葉明珠的母親。
在徵得洛書同意后，葉明珠既沒有驅逐鳴女出城，也沒有將其化為炮灰戰力，而是伸出指尖，對她輕輕一點。
只這一下，「城之鬼」鳴女的軀體，便從中心開始逐漸崩裂、瓦解，最終化為飛灰。
她怪物般的臉上似乎毫無表情，又似乎，在瓦解的瞬間微微顫動了一下。
想說話嗎？
想說——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