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山訸明顯感覺林春天對他的態度有些不一樣了。
第二個周末回家的時候，林春天基本不在家，說自己要出去玩，給了他一點零花錢就出去了。
山訸一個人在家裡過了周末，和往常的周末沒有區別，做題打掃衛生鍛煉。
只是周六沒有再跟林春天去菜場買菜，在家裡做飯給她吃，自己草草煮了一碗面就過了。
周日中午林春天才回來，她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山訸，他什麼都沒有問，也沒什麼異常，似乎也不太在乎她去哪玩了。
她這才鬆了一口氣。
看來是林夢夢想多了，不過也是，她們確實不是親姐弟，自己還是要注意一點。
對外面的所有人她都說自己跟山訸是同父異母的姐弟，她還算勉強有點小錢，家裡有個私生子什麼的，也不算是很意外的事。
包括陳啟宗都一直以為她是山訸的親姐姐。
可能她自己心裡也清楚，如果不這麼說的話，很多事情就會變得奇怪起來。
陳啟宗絕對受不了周末山訸去她那裡住，可是陳啟宗不知道，山訸都是林春天帶大的。
對於林春天來說，山訸就是個小孩子。
她從未意識到他其實已經長大了，他高過她那麼多，會做那麼多事情，在她心裡山訸好像一直是四五歲。
還是那個會因為她去外地讀大學在機場抱著她腿痛哭的那個小孩。
還是那個小心翼翼跟在她屁股後面的小孩。
他一直很缺乏安全感，也很黏林春天。
小時候一直是跟林春天睡的，只要她放假回家，每次睡覺掀開被子，必然有一個小小的身影在那裡，蜷縮著，抱著枕頭。
山訸小時候長得很像個洋娃娃，大眼睛翹鼻子，皮膚如漢白玉，細膩又溫暖，頭髮有點棕色，卷卷的。
所以爺爺奶奶那時候給他起了個小名就是洋娃娃。
林春天也會這麼叫他。
這些事情都歷歷在目，林春天聽到林夢夢說他對她不像姐姐的時候，雖然面上不顯，心裡卻騰然升起一種噁心的感覺。
不管有還是沒有，確實如林夢夢所說，她應該跟他保持距離。
所以第三個周末她也是到陳啟宗那邊過的，他有一間教師宿舍，不算大，四五十平的樣子，不過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宿舍里廚房衛生間都有。
在那裡她其實過得也蠻開心的。
陳啟宗是名牌大學畢業的研究生，來這裡教書一個月也有兩萬多，家裡賣了老宅子給他付了首付，月供差不多三萬，家裡爸媽工資每個月都給他打過來一萬，他自己再出一萬五，公積金五千，剩下的留著自己用，其實日子過得也不怎麼寬裕。
所以根本就沒有在外面租房子的想法，實在是租不起。
林春天卻不是很嫌棄他，錢她自己有，她更看重一個男人是不是有上進心，有沒有修養，跟她在一起的時候，她會不會快樂，以及在性上和不和諧。
陳啟宗挺符合她要求的。
這也是為什麼她會想著帶他去見家長，而之前那些男友大多都沒有這個待遇。
她躺在床上用ipad看電影，陳啟宗在書桌那邊做下周的教案。
林春天看著他的側臉，他認真時不自覺皺起的眉頭，都覺得可愛極了。
從床上起來，身上只穿了一件他的t恤，從背後抱著他。
陳啟宗自然地把她的手放到嘴邊親了一口。
「怎麼了？無聊了嗎？」他問她。
「是啊，無聊了。」手不老實地從他衣領伸進去。
「過來，坐我腿上，我馬上做完了。」他說。
林春天繞到他腿上坐著，手環著他的脖子。
「寶貝你怎麼這麼粘人？」他掐了掐她的臉頰。
林春天靠在他肩膀上看著他電腦上的東西。
都是些方程式，她看不懂。
找不到事干就騷擾他。
林春天咬咬他的喉結，咬咬他的耳垂。
「欠操了是吧？」他在這件事上偶爾會爆粗，卻讓林春天咯咯笑起來。
「是呀。」
「好啊，這就滿足你。」陳啟宗把資料保存好，把林春天抱著丟到床上去。
洗完澡以後倆個人躺著，都有些疲憊了，他摸著她的肩膀。
「晚上帶你去吃東北菜去嗎？我做了功課，說這家鍋包肉很好吃，你不是想吃鍋包肉了嗎？」他閉著眼睛。
林春天睜眼看著他。
陳啟宗比她小四歲，在她交往過的男人裡面絕對算不上是帥的，但是他卻很細心，很體貼，也很有原則。
她昨晚睡覺之前看吃播，似乎是說了一句想吃鍋包肉的話。
他那時候在看書，居然捕捉到了這句話。
「好呀。」林春天靠近他。
陳啟宗鼻息漸漸沉重。
「啟宗，下周陪我回趟家，我爺爺生日。」她說。
「好。」他迷迷糊糊地回答。
「對了山訸最近表現怎麼樣？」她問。
「挺好的，不過他好像跟班裡一個女生走得挺近，需要我幫你提醒一下他嗎？」
「不用，這個年齡戀愛很正常的。」她說，不過隨後又補充道：「如果他成績下降的話你跟我講一聲，我來跟他說。」
「好。」他徹底睡過去了。
跟女生走得近？
那就好那就好。
林春天的心徹底放下來，又覺得自己有點好笑，怎麼會懷疑山訸。
周一下午下課，張若霏小黃瓜和九九三個人湊到一起。
「怎麼辦說不說呀？」三人竊竊私語。
張若霏也還在糾結。
她的上期vlog播放量一下爆了，她一開始還不知道怎麼回事，後來才發現評論里一直反覆出現」混血帥哥「小哥哥真帥」這種字眼。
仔細把vlog播放了一遍，這才發現雖然給山訸打了馬賽克，但是在鏡頭移向他和移開的時候，馬賽克沒有跟上，也就是幾秒鐘時間，沒想到這都被捕捉到了。
只能說女人在看帥哥的時候視力都有53
她只回復一個眼熟的粉絲說是那個是自己同學。
沒想到跟了好多評論，強烈要求她多拍拍這個帥哥。
但是山訸的性格她們是知道的，如果他知道自己的隱私被暴露了，肯定會不開心，而且她之前明明答應了山訸給他打碼的，她打了又好像沒有打。
看著越來越多的評論和呼聲，她又心動又害怕。
結果不知道是誰把那個截圖投稿給了一個專發帥哥的博主，山訸的幾張模糊照片引起了軒然大波，張若霏的vlog作為源頭被評論淹沒了，大家都來看動態的帥哥，結果她更不敢發了。
好不容易小火了一把，卻是因為山訸。
這段時間她每天都找機會跟山訸說話，試圖拉近兩人的距離，然後順理成章告訴他這件事，但是山訸的心是冰做的，怎麼都捂不熱，跟她始終是普通同學的關係，連朋友都算不上。
她沒捨得把那個vlog刪掉，山訸作為當事人肯定有知情權的，不然到時候別人再告訴他的話，這件事就變質了。
所以她們一直在商量什麼時候告訴山訸這件事。
「要不……不告訴他啦，繼續拍你的vlog，如果被他知道了，就說是不小心拍到的？」小黃瓜出謀劃策。
「會不會不太好啊？」張若霏問。
「山訸脾氣那麼好，應該不會生氣的吧。」九九在旁邊接話。
張若霏本來也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少女的一點點虛榮心又不捨得放棄。
於是就接受了她們的建議。
山訸的生活終於又清靜下來，張若霏總算是不再有事沒事找他說話，也不會問他一些根本不用動腦就能做出來的題。
他恢復了往常的生活，做題吃飯跑步睡覺。
十二點，熄燈了。
山訸躺在床上，能聽見自己心臟跳動的聲音。
閉眼試了一會兒都沒辦法睡著，他只好從自己的日記本里翻出一張照片。
他和林春天的照片。
那天半夜老家下了好大的雪，林春天很喜歡雨雪天氣，忙不迭地從床上起來，睡衣外面套著棉衣，出門看雪。
他在窗前正好看到她出門，忙打開窗子叫她。
「姐你幹嘛？」他問她。
「看雪去，你去嗎？」
山訸點頭，關窗穿衣一氣呵成，不過幾十秒就出現在她身邊。
「去公園看吧。」她說。
已經是夜裡十二點多，小鄉村裡沒什麼人，更別提公園。
兩人頂著鵝毛大雪走到公園的長廊坐下，看著雪花一片一片匆忙飄落。
她拿出手機錄了一段下雪的畫面，後來又想到什麼一樣伸手攬住了他的腦袋。
「過來拍張照。」她行事一向霸道，山訸早都習慣了。
於是就拍下了這張照片。
她素顏，看著和化妝后的她一點也不像，剝離了那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野性，現在的她看起來只是一個普通溫柔的女人。
「我暈，跟你拍照太吃虧了。」她碎碎念。
「你頭小五官大，顯得我好像個大頭娃，算了刪了刪了。」
「發給我。」山訸連忙阻止。
「你可不能發朋友圈。」
「好。」山訸答應了，她才沒有刪掉那張照片。
山訸把那張照片列印出來了。
此刻就在他手裡。
他看著相片里的林春天，輕輕說了聲：「晚安。」
似乎也聽到了她的回應。
閉上眼，身體終於放鬆下來，很快進入睡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