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018章 借款
附魔的成功率只有50,也就是說，至少需要兩枚特性硬幣才有可能實現一次成功機會。
但坐在楚沐雨身邊附魔就不一樣，只要將特性硬幣握在手中,催動原力，白茵的眼前就會浮現一行接著一行的淺色提示字元。
【附魔成功，「目標追擊」成功率10……】
【附魔成功,「目標追擊」成功率20……】
【…………】
【附魔成功,「目標追擊」成功率100……】
1枚疊加10成功率,10枚硬幣,一枚沒有浪費。
感恩歐皇大小姐。
白茵滿意地把玩了片刻周身籠罩著一層薄薄白光,從灰色品質（垃圾），提升到白色品質（普通）的狙擊槍。
將狙擊槍放到楚沐雨手邊,她又順手給蘇羽的那把破損的複合弓,上了一波「鐵顱」帶「觸碰爆炸」特性的金屬硬幣。
以後,只要蘇羽用這把弓,射出去的箭一旦擊中目標，就會觸發爆炸效果。
剩下她的那把鋼刀，和大橘的防禦盾,因為沒有合適的特性硬幣,暫時沒上附魔。
其實，白茵心裡還惦記著那台紫色販售機里的卓越品質戰斧。
等明天霧潮散去，她打算帶著大橘第一時間去把它換過來。到時候打上「暴虐」析出的那枚「巨力」特性硬幣，她家大橘直接防禦和近戰攻擊雙無敵。
至於她自己，因為是法系天賦者，在沒有學習到法系技能之前,任何武器對她來說都只是過渡,用什麼武器都無所謂,自然也就不著急附魔。
見楚沐雨聊累了，睡過去，白茵跟秦小蕊打了聲招呼，讓她看著點人，獨自一個人提著刀走上地面。
……
用餐大廳內點著一盞大頂燈，從地下室出來的人，三兩成群靠著牆壁休息，看得出來這些人前一天應該都沒怎麼睡，神色很睏倦。
氣色倒還不錯，可能是因為晚上那頓蟹宴的作用。
思緒飄忽著，白茵推開食堂大門，站在台階前，開始練刀。
她練刀並沒有太多亮眼的技巧可以看，就站在那裡，半扎馬步，雙手握住刀柄，對著空氣揮砍。
一刀，兩刀，三刀……
相同的手法，相同的招式，相同的揮砍路徑，重複練著的就只有這麼一招。
枯燥嗎？
肯定是枯燥的。
但跟活著在這條路上走上三年，四年，這點枯燥微乎其微。
用餐大廳內，小女孩對身旁的女人，小聲說：「姑姑，我……想跟她學打大螃蟹。」
莫靈說的很小聲，聲音帶著微不可見的嚮往。
她其實並沒有見過白茵打大螃蟹，可能正是因為沒見過，才會覺得白茵很厲害。
在她印象里，那隻一爪子揮死三個人的巨型變異蟹，就像噩夢一樣可怕……能殺死它的人，一定是比它還要厲害的超能力者。
莫靈是個很聰明的小姑娘，她很清楚自己現在的處境。
弟弟一直在發燒，姑姑得照顧著弟弟，沒辦法保護她的，可能也保護不了她……
她很害怕，但是，她必須去學著殺那些怪物，不然他們都會死的。
莫輕緋聽到莫靈的聲音，整個人都有些恍惚，下意識伸手探了探懷中孩子的額頭，溫度更高了。
想到兒子從昨天夜裡一直哭叫，到現在，整整一個白天都在持續高燒，晚餐的粥更是一口都喂不進去，再這麼下去怕是……
她將目光投向餐廳外的身影。
室內的霧氣阻擋了一部分視覺，只能隱隱約約看到那個給她們準備晚餐的女人，正在不停地做著一個奇怪的動作。
沉默了片刻，莫輕緋對莫靈說：「小靈，你幫我看著點小翊，我去找她問問有沒有退燒藥……」
看著姑姑站起身，莫靈有些失落，但沒有說其他。
她很乖，坐到莫翊身旁，用自己涼涼的掌心，貼著弟弟的額頭，等到手心熱了，再換個手。
……
食堂外。
白茵在身後推門聲響起的時候，先一步放下手裡的刀。
她整個人站得筆直，神色冷漠地看著眼前這個一身黑色連衣裙，渾身寫著「我不是117精神病院的，我是正常人」的女人。
莫輕緋有些緊張，眼前這個女人太冷了，跟她那位在中夏聯盟軍當軍長的父親一樣，一看就是不近人情的。
只是想到兒子的情況，她咬咬牙：「抱歉打擾您了，我的兒子正在發高燒，不知道您那裡有沒有退燒藥……」
白茵的目光穿過眼前的女人，隔著玻璃，看到之前見過的小女孩，以及躺在地上的男孩。
開口：「發燒多久？」
莫輕緋愣了一下，隨即回答：「快有六個小時了。」
白茵心中暗嘆，看來又是一個歐皇，跟著抬手指了指此時正朝她們方向看來的小女孩，「讓她去地下室找秦護士，用退燒貼，適當做物理降溫就行，應該快醒了。」
莫輕緋心中一輕，忙道謝：「謝謝，謝謝，等大霧過了，我一定第一時間去虞州軍區找精英小隊過來殺那些怪物……」
白茵微歪了一下腦袋，眼中難得多了點情緒，這個情緒名叫：不可思議。
她說：「你怎麼去虞州軍區？你能殺那些東西？」白茵抬手指了指外圍的濃霧。
莫輕緋被問住了，表情有些僵硬，她突然意識到，之前守在自己身邊的三個保鏢全都死了，她一個女人，還帶著兒子和侄女，她該怎麼辦？
將目光投向眼前的女人，莫輕緋張了張口，想說一聲：你們能送我和我的孩子去嗎？
最終，她什麼都沒說，因為眼前的女人在看到她眼神的時候，已經別過臉，無聲拒絕。
「我，我能殺那些東西的。」小小軟軟的聲音，從莫輕緋身後冒出來。
莫靈有些害羞，又有些小慌亂，她扭著姑姑的裙子，「姐姐，我想跟你學打怪獸，我很聰明的，我學過跆拳道。」
白茵微低頭，垂著眸，目光落在小女孩的臉上，「不害怕？」
莫靈小臉微紅，誠實地說：「害怕的，我現在就很害怕。」
聽出來了，白茵在心中笑了一下。
小姑娘聲音抖得厲害，說到半句的時候，甚至還忍不住打了個小嗝，但不妨礙她眼神中的堅定和認真。
可能過了三十秒，也或許過了兩分鐘，莫靈在白茵冷淡的目光中，度過了她未來人生中最有價值的等待。
「行。」白茵點頭同意：「你在醫院這段時間，就跟著我們吧。」
說著，她示意了一下莫輕緋，讓她先去照顧自己的兒子，莫靈去地下室找秦小蕊。
看著莫輕緋打開食堂的玻璃門，白茵忍不住又說了一句：「對我，不需要說敬語。」
莫輕緋開門的動作頓了一下，點點頭，小聲說了一句：「謝謝。」
重新轉過身，白茵再次舉刀。
……
「她怎麼好像個機器人？」縮在桌子旁的一名守衛員，小聲跟身旁的隊友說著話。
旁邊的守衛員是個圓臉小胖子，他跟著點了一下頭，「不過，我聽說，她跟那個蘇羽一樣，也是超能力者。」
隔著桌子的第三個守衛員，拉著臉，「我看她跟蘇羽很熟，很可能也是咱們醫院的犯人。」
「是不是犯人又能怎麼樣？你打得過她？」圓臉小胖子翻了個白眼，「再說了，咱們其實都清楚，安全部這麼久都沒人找過來，估計跟我們差不多，死得不剩幾個了。」
「就眼下這鬼天氣，還有那些怪物，我們根本走不出去，要是聯盟軍不來支援，大家都得餓死。」
縮在桌子旁的守衛員，小聲提醒：「普通病人區那邊倒是有食物儲備站。」
小胖子嗤了一聲，「你過得去嗎？老子連這道門都不敢開。」
在他眼裡，站在大門外的那個女人，簡直就是個瘋子。
他們這兩天親眼看著身旁的同伴，在霧裡被那些突然冒出的怪物殺死，根本防不勝防，這女人已經不是膽子大了，完全是不怕死。
……
不怕死的白茵，遠遠地看著前方正朝她這邊走來的六七個人影。
她眯眼，「你們來幹什麼？」
正帶著下屬冒險過來找食物的賀崎，乍聽到女人的聲音，後背微僵，神色警惕，但沒有停下前進的腳步。
剛才的聲音聽著有些熟悉，是認識的人？
濃霧的阻隔，加上有些距離，白茵的聲音聽著有些許沉悶模糊。
此時，她已經有些不耐煩了，「再往前走，我動手了。」
又往前走了一小段路的賀崎，徹底聽清楚那聲音，臉色驟變：「是你？！」
那個能召喚火焰鳥和黑影的詭異女人！
沒理對方的話，白茵抬手召喚出奧西莉亞之書，第一頁上的火焰小黑躍躍欲試。
已經走到白茵面前的賀崎，看到眼前這驚奇的一幕，臉上滿是不可思議。
他「你」了半天，腦子裡突然閃過一道靈光，脫口而出：「你這個東西，是不是從那個販售機里買的？」
白茵抬眸：「你們去過二樓了？」
賀崎點頭，「那上面的兩台機器，是不是可以換你手上這種東西，殺那些怪物必須用那上面的東西，對吧？」
「你們沒用槍打死過？」白茵突然有些好奇。
「打死過。」賀崎臉上的表情有些詭異。
事實上，他們之前開槍射殺過那些怪物，還殺了好幾隻。
只是，當時的情況很混亂，槍擊后，發生了連環爆炸，他們在灰霧裡視線受阻，根本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怎麼殺掉那些怪物的。
還有兩隻追著他的兩個下屬瘋咬，他連開了三槍，才把其中一隻爆頭。結果自己那兩個下屬居然跟著變異了，之後又是一陣混亂奔逃。
既然打死過，就應該見過積分提示才對，白茵再次好奇：「當時沒感覺眼前出現什麼奇怪的東西？」
賀崎被她這麼一問，愣了好一會兒，好像……當時是有什麼東西，但是被他忽略了。
這感覺，在今天他看到那隻火焰鳥的時候就有過，也是從那時候，他才重新審視起眼前這個變得陌生又怪異的世界。
其實賀崎在殺死變異種的時候，眼前是飄出過提示字元的，只是被他忽略了。
非戰鬥狀態下，這些字會顯得很清楚，甚至還會在視線內停留片刻。
但在戰鬥狀態，這些字過得很快。
加上提示字元在左下角，顏色比較淺淡，當一個人的精力只夠逃命的時候，很容易忽視這些。
白茵大致猜到他的情況，突然改變主意，她朝面前的安全部大隊長，露出了一個她自以為很和善，其實很「核善」的笑容，問：「你們過來找東西吃？」
正回憶自己到底忽略了什麼東西的賀崎，乍看到她略帶詭異的笑容，語氣有那麼一點點小心：「是，是哈，沒想到你也在這裡。」
白茵沒接他這話，繼續自己的話：「我可以提供一頓晚餐。」
「真的？」賀崎滿臉狐疑，這女人是真瘋還是裝瘋，怎麼態度變這麼快？
白茵友善點頭，然後從褲子口袋裡取出那枚「暴虐」的特性硬幣，問：「有沒有類似這樣的硬幣？一枚換一人份的晚飯。」
看到那枚黑色的硬幣，賀崎沒響聲了，他手上確實有幾枚，都是殺死那些怪物的時候，從怪物屍體上撿的。
想到這些硬幣懸浮在那些怪物身上的奇異畫面，賀崎忍不住摸了一下自己的口袋，這女人想要的東西，說不定是什麼好東西，不能給。
看出他的不情願，白茵挑挑眉，退讓說：「不想用這個換？」
賀崎遲疑地點了一下頭，然後聽白茵說：「那說點你能換的東西？」
「我哪有什麼東西可以換啊……」賀崎一臉窘迫，他們這一群人，身上除了有點武器，其他什麼都沒帶啊。
白茵輕「嘖」了一下，「我這邊支持貸款，硬幣借給你，你按時還？」
什麼，還能從她手裡借這種硬幣？
賀崎的表情有些古怪，這女人是不是傻，自己吃她的東西，她還要借硬幣給自己？
雙倍白嫖？
心裡想著眼前這個精神病犯人，腦子可能真的不太好使，賀崎還要裝出一副很為難的表情，甚至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兄弟，做戲做全套地咬咬牙：「那，行吧。」
得到肯定的回答，白茵心裡美滋滋，轉身打開大門，做了個請的手勢。
賀崎跟著她往用餐大廳走，不知道為什麼，總感覺心裡毛毛的，好像自己被什麼東西盯上了一樣。
他在心裡說：應該沒事。
要是情況變好，這些犯人肯定會有聯盟軍方面的人過來接手，要是情況一直這樣，那就擺爛，裝死，賴賬……她還能怎麼自己不成？
其實賀崎一行並不是真的沒有東西吃，從這些守衛員的狀態也能看出，他們跟裡面那些之前餓了一天一夜的人不一樣。
在回安全部的時候，這些人就吃過一些壓縮餅乾，甚至還帶了一些，現在就放在活動大樓那邊。
但是眼下，在不確定大霧會持續多久的情況下，賀崎對這些易儲存的食物很看重，不到萬不得已，他不想提前消耗掉。
何況，3號食堂離活動大樓這麼近，就算有人，應該也還有不少食物儲存。
本來這一路過來都很順當，偏偏又在節骨眼上遇上這個女煞星。
屬實晦氣。
……
白茵跟廚師林師傅說了一聲，讓他把剩餘的粥熱一熱，順便再烤些土豆。
從地下室拿來自己的那本小學數學練習冊，和兒童鉛筆，跟賀崎面對面坐在餐桌前。
然後，在上面刷刷寫下兩行字。
「一枚特性硬幣100積分，十四份晚飯就是十四枚特性硬幣，總共1400積分。」
「共計借款1400積分，五日內歸還。」
白茵寫完，示意賀崎在借款人後面簽名。
在看到白茵拿小學生用的數學練習冊，和外皮斑駁的學生鉛筆過來的時候，賀崎已經把她當傻子了，這會兒看到她寫的這兩行字，沒怎麼在意地問了一句：「這個積分又是什麼？」
白茵微歪了一下頭，展露出少有的呆萌，說：「就是打遊戲常用的，可以兌換武器道具的東西。」
站在賀崎身後的人，發出一陣低低的笑聲。
賀崎回身瞪了他們一眼，轉而一臉認真的對白茵點了點頭，還「哦」了兩聲表示自己聽懂了。
順手簽下自己的名字，他問：「那這個積分怎麼來的啊？」
白茵收起她的借貸小本本，很有責任心地為自己的顧客提供答案：「打外面的怪物就能獲得。」
賀崎有些懵，真的假的？
眼看著白茵起身要走，他忙出聲：「誒，你等等啊，你還沒給我硬幣呢！」
白茵再次歪頭，「硬幣不是買晚餐了嗎？」
賀崎：「……」好像是這麼一回事？
所以，自己到底是借了什麼東西？
卻見白茵又坐下，她單手托腮，看著大隊長，問：「你要不要再借幾枚硬幣啊，一枚換一個問題，你可以問關於那兩台機器的事情，也可以問關於超能力的事情。」
「真的？」賀崎有點不信，眼前這女人神神叨叨，感覺腦子不大清楚的樣子。
白茵認真點頭，「誠信買賣，中夏人不騙中夏人。」
「行，借！」賀崎大手一揮，反正到時候直接賴賬就行，一個神經病，能記得啥？
然後，賀崎從白茵那裡聽到了關於「玩家」上線和「覺醒」的相關信息，以及自動販售機和幸運扭蛋機的使用方法。
賀崎徹底懵，這聽起來也太不可思議了，完全不是正常人能想出來的。
然後，他想到白茵剛才說的，只要10個積分就可以完成的「上線」任務，腦子裡不知觸及到了什麼潛在意識，眼前突然一花。
一行字出現在他視線的左下角。
【消耗10點積分，「玩家」身份認證完成。歡迎上線，蔚藍人。】
賀崎：「？！！！」真，真的？
那這個女人剛才說的話……他突然想到一個問題。
「那個，打怪真的給積分？」
白茵再次點頭，臉上是好看的笑容，她說：「初期的變異種一隻5點積分，也有一隻20積分的。」
賀崎：「殺死就能拿積分？那1400積分，得殺不少那什麼變異種吧？」
白茵朝他捏捏拳，「是的，所以你們得加油了！」
賀崎：「……」
原本還在賀崎身後窸窸窣窣，打趣嘲笑的一眾守衛員，其中幾個在聽了白茵的話后，跟著嘗試了一下「上線」操作，臉上的表情徹底變了。
剩下那些積分不夠的，還在那邊小聲嗤笑，愛說瘋話的病人他們經常見，這種把瘋話說得跟在演動畫片劇情一樣的，他們還真是第一次見。
賀崎現在已經沒心思說話了，因為，他看見了自己的個人屬性頁，以及上面大大的「未覺醒」三個字。
展現在他眼前的一切，跟剛才那個瘋女人說的，全對上了！
如果她說的都是真的，自己回去就可以從那個什麼自動販售機換藥劑，就可以覺醒成為超能力者！！
這時候，賀崎還沒意識到，自己欠下的1400積分，到底是怎樣一筆巨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