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章 搜查
太子被歹人所傷的消息傳回宮中以後,帝后震怒,接連下了幾道聖旨,全城戒嚴徹查,太子府更是被狠狠地清洗了一遍。
太子借著這個機會,拔出了不少別處的探子,硬是讓太醫院回去稟報他受了重傷不方便挪動,要在郡主府養傷。
可是殿下您傷的是胳膊,不是腿啊!
太醫院一干太醫在心裡抱怨,卻不敢聲張,甚至連順帶看了一個身受重傷的姑娘家的事,都沒敢外傳。
畢竟,傳太子的小話可能會影響以後的仕途,要是傳了雍親王殿下的八卦,指不定下一個抄家滅族的就是自己了,誰私下裡沒有點見不得光的醜事呢。
從太子受傷的暗器被呈上去到現在,已經足足三日有餘,但是卻沒有一點線索,皇帝在朝上的火氣越來越大,整個皇城風聲鶴鳴。
如雲的柳絮下,如潮的人群正如潮水般退開。
在一片花紅柳綠的百姓中,一隊身穿錦衣服,腰挎銀槍刀的人沿街而行。
縱然日光明媚,天朗氣清,隨著這些人的出現,瞬間似乎烏雲遮住了太陽,讓整條街都變得陰寒。
就在這隊人馬中,一個藏青色身影,成為所有人的視線的焦點。
馬上男子身形如松,衣衫如火,面色如瓷,雙目如墨,身材高大,不威自怒。
尤其是他的臉,高冷如同神邸,半點笑容也無,那雙眼明亮卻又陰森,目光所及之處,皆如螻蟻。
他的樣子,就如同傳聞的那樣,雖然英俊但卻冷硬,看到便覺得不寒而慄,不敢直視。
他做的事是都是抄家滅族的禍事,而他的人也從來沒有避諱過出現在人前。
當初名震江湖時是這樣,後來接連把持吏部戶部也是如此。
此時很多路人都不是第一次聽聞,卻是第一次見到他。
「這個活閻王竟然帶兵出門了,不知道又有誰要倒霉了?」一個公子站在茶樓窗邊,看著馬上的君景辰,低聲說道。
他剛才高談闊論的說話的聲音很大,指點江山風發意氣的笑聲也很大,但此時卻如同唯恐驚了天上人一般,不敢高聲語了。
同行的夥伴沒有人回答他的話,大家的視線都看著街上這隊人馬。
那隊人馬卻沒有疾馳而去,而是停在一個點心鋪前。
點心鋪里原本的客人,甚至不敢逃跑,老老實實的縮在一邊。鋪里的主人,戰戰兢兢顫抖著上前迎接。
「這點心鋪有問題嗎?」暖暖站在茶樓的窗邊興緻勃勃的張望,要不是她娘不許,她恨不得自告奮勇,一起捉拿兇手了。
對於君景辰所過之處,鴉雀無聲的景象,沒有一點介懷,這算什麼呢?等到這人日後踩著腥風血雨登基,才是真的目光所及,寸草不生呢(ノ・_・)ノ
蘇傾城皺眉,仔細打量了一下點心鋪的鋪面,希望不是她想的那樣。
蘇傾城看著君景辰下了馬走進了點心鋪,甚至他走進去之前,回頭朝自己看了一眼點了點頭。
親兵們在鋪子四周散開,握刀肅立,擋住了其內的景象。
街上散開的人群重新開始走動,比起先前的肆意輕鬆,神情動作都多了幾分小心翼翼。
就連不懂事的,騎在父母背上的孩童,都被捂住了嘴,被迫停下了哭鬧。
茶樓里靠在窗邊的公子小姐們也都收回視線。
「咱們也都散了吧」有人低聲說道:「改日再聚,免得今兒個觸了什麼霉頭」
沒有人有異議,一行人便下樓,蘇傾城想跟著一起下樓回去,暖暖挽住她,扯著她的左邊胳膊不讓人離開。
「嫂嫂你怎麼了?」她有些不解
「怎麼了?」
暖暖扯著人坐下來:「我剛才看到四哥朝咱們看了一眼,肯定是看到咱們了,等下興許會上來,咱們等等他呀,說不定還能知道些一手消息!」
「你這幾天一直沒精神,頗有幾分…」她說道,一面想著合適的詞句描述:「總覺得,總覺得你不太想讓四哥查下去的樣子.……」好吧,原諒她實在沒辦法,把這話說的委婉一點。
她的話沒說完,蘇傾城就打斷了她的話。
「禁言」她撇了一眼「這話是能在外面亂說的么?」畢竟,明面上可是在追查刺殺太子的兇手。
暖暖嘿嘿笑了笑:「左右無人,哪兒有誰會聽到?」
「不過,嫂嫂你那天,真的沒看清是誰出手傷了你么?咱們受了這麼重的傷,可不能就這麼算了!」
她雙手捧著臉一邊欣賞小仙女的盛世美顏,一邊感嘆。
「若是我們抓到那賊人,肯定給你想出九九八十一種酷刑,給嫂嫂你報仇雪恨!」
蘇傾城目光微頓。
報仇雪恨么?
她爹?還是那楚國公主嗎?
不,這兩個人,一個都不能被推出來,她還等著再尋機會,去她爹那裡搜(偷)東西呢。
——此時的雍親王府——
烏雅邁上台階的腳步微微一頓,側頭看了眼被打開的窗邊,搖曳的一株牡丹花。
「你們先下去吧」
「是,奴婢告退」身後兩個丫鬟恭敬的退下,這雅公主一向喜靜,不愛她們服侍。
烏雅推開門,走了兩步,果然看到坐在軟榻上的柳尚書。
聽到腳步聲,柳尚書揮手一道掌風關上窗戶,隨後收回視線。
「你瘋了么?我都說了最近不要聯繫,你居然闖到王府來?」烏雅上前兩步,站到這人面前,低聲怒罵:「要是被四殿下發現,我們就全完了!」
「雍親王近日忙著在外搜查,哪會這時候回來?」柳尚書嘲笑:「況且,他就算是回來了,你以為他會來找你不成?」雍親王不愛美色的名聲,可不是假的。
「好了,你來找我究竟有什麼要緊事?」她雖然不愛這四皇子,但並不意味著不介意被人當面嘲笑不受寵。
她過府後,雖然說吃穿用度沒有人苛責她,但是四皇子也不喜歡她,到現在甚至還沒有圓房。
「莫不是以為你能憑著你女兒平步青雲?你可別忘了,她娘是怎麼被你逼死的!」
柳尚書已經見怪不怪了,這些女子總是糾結一些小事,就算他嫡女心裡埋怨他又如何?
百善孝為先,他那個恪守規矩的貴女,還會在明面上為難他不成?
「廢話少說,我也沒有空閑在這裡耽擱」他從懷裡取出一張圖紙遞給烏雅:「仔細看看,這是不是你的暗器」
烏雅聞言接過畫紙,層層疊疊精緻巧妙的五葉蓮,正是她特製的暗器:「你從哪裡尋來的?」
「真的是你的?」柳尚書又問了一遍「可別認錯了」
「廢話,我的東西怎能認錯!究竟何事?」
「太子遇刺重傷,全城徹查的事你是知道的吧?」
「那群廢物!」烏雅想到這個事就怒急攻心:「說了多少次,下手注意分寸,打暈帶回來就行,居然把人打成重傷!」
柳尚書把她手裡的紙笩扯回來,捏在掌心碾碎:「我私底下打探到的消息,太子右臂的傷,就是這個,暗器在四皇子手裡,大理寺卿那裡拿到的都是這照著畫下來的畫像。那日在我府上,門外偷聽的,應該就是太子殿下」
「什麼!」烏雅大驚失色,目光如炬,直視柳尚書:「太子沒事去你府上做什麼?你在朝堂上不過明面的保皇黨,跟他並無私交!」
「這不是重點,眼下的問題是,太醫院最近往郡主府送了不少治療心脈的葯,想來是我那日的兩掌傷的不輕」
「太子這身子骨接連重創,必須好好調養,你們若是想這時候把他帶回去,一路顛簸,只怕會出事」
「不行,國內局勢動蕩,皇位更迭刻不容緩,必須迎太子回國,不能再拖了」烏雅沉下臉,思索片刻:「我有一族中聖葯,你找機會混進太子葯中,務必讓他早日康復!」
「笑話!現在郡主府如鐵桶一般,我哪兒來的機會?」
「你那大小姐不是救了太子殿下么?趁她還沒回府,你找個理由去一趟郡主府,順便把東西混進去」烏雅嘲諷道:「你還真是生了個好嫡女,身邊交好都是些貴人,隨便撿一個,都是咱們太子殿下」
柳尚書並不想提到蘇傾城,若不是她與四皇子已經有了賜婚的旨意,他肯定是找一門普通的白身,遠遠的嫁出去。以免她日後借著那張臉興風作浪,報復他。
柳尚書理了理衣袍準備離開。
他才不會這種時候跑去郡主府,那日四皇子上門搜查,沒找到人。
現在出了太子的事,他暫且顧及不到用柳玲芯找自己的茬,這時候上趕著去刷存在感,是生怕人想不起來找他麻煩么?
他早就看出來了,自從這嫡女攀扯上了長樂郡主和四皇子,三天兩頭不回府,回來也是來找事的。現在不過維持表面的相安無事。
等到太子被送到楚國,臨天大亂,朝堂洗牌,下一任太子極有可能會是雍親王。他這時候最應該做的就是減少自己的存在感,做個被他嫡女遺忘的存在。
烏雅哪裡看不出來這人的心思,像是想到了什麼好笑的笑話一樣
「柳尚書,您不會還想著明哲保身吧?實話告訴你,十年前我家公主救你的時候,就順手在你體內下了蠱」
見柳尚書一臉難以置信,繼續說道:「這蠱吧,平日里既不會影響你身體,也不會耽誤你的武功,所以大夫也探不出來,但是一旦到了關鍵時候,你不妨猜猜,這蟄伏在你身體里的蠱,會怎麼樣——?」
「毒婦!」柳尚書低聲暗罵
「彼此彼此,也沒見到您好到哪兒去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