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何人溫酒晝與夜
「明知烈酒灼心,還是義無反顧的深陷。」青衣少年立於窗欞前,眸底是望不穿的驚鴻月。
「她沒告訴我她提前班師回朝了。」藍衣少年坐在桌前,飲下烈酒,灼燒著五臟六腑。
「她的身邊還多了一個人,她說是她的良人。」蘇溟翊笑了起來,「好啊,好的很啊。」
蘇筠卿走過去抓起蘇溟翊的衣襟,將他從凳子上提了起來,「知道嗎,皇兄,我最看不起你這個樣子,為了一個女人,自甘墮落。」
「墮落?我怎麼會為了她墮落?你看錯了,阿筠。」蘇溟翊依然在笑,眼裡夾雜著蒼涼。
蘇筠卿長嘆,替他捋了捋衣襟,「看來你已經病入膏肓,無葯可醫了。」
蘇溟翊漸漸收起笑容,拿他出氣一般把用力酒碗砸向他:「閉嘴!」
蘇筠卿抽出腰間掛著的玉骨扇,開扇擋住了酒碗,但酒水還是不免染了幾滴在他衣衫上。
蘇筠卿眸色半斂,神情不悅:「皇兄慢慢瘋去吧,恕皇弟不奉陪了。」
蘇溟翊跌跌撞撞地找著書桌上的一幅畫,畫中少女穿著盔甲,搭箭架弓射飛鷹。
「這是我最後一次,最後一次再為你醉了。」蘇溟翊揉碎那團紙,丟到火燭之中,燃燒的不止是畫,是一年的念想。
他微微閉眼,「以後,不會再有了。」
再次睜眼時,眼中一片清明。 ——
雕樑畫棟之處,素白純潔的霧靄漸漸消散。
棋局已下了很久。
「未霜姐姐,你真的放下他了?」舒洵川執子落下,抬眼看她。
冷艷孤傲的少女問言一愣,很快又回過神,落下一黑子,回道:「是的,早就放下了、」
「唉。」舒洵川輕嘆一聲,她才不相信。
黑子攻勢逐漸變猛,越是凌厲的猛攻,越是會出現破綻。
「你,當真甘願放下?」
窗外一陣風吹過,將謝的花被吹亂,飄進了殿內,落在未完的殘局上。
我,怎會甘願呢?
「這是我的選擇,我不悔。」沈未霜神色冷淡,她用力將手中的黑子攥緊。
舒洵川小聲嘟囔著:「為什麼要一個人背負,要是說出來他也一定會不顧一切幫你的……」
「什麼?」沈未霜的心思早已不在棋局上了。
舒洵川聳肩起身,「我說,你輸了。」
「這是我第一次贏你。」
沈未霜怔怔看著棋盤,對面坐的人已經走了。
她將棋盤打亂,莫名笑了起來。
「對不起……」
「微儀?」門庭外的男子輕聲喚她。
沈未霜趕緊整理了儀態,如冬雪般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淺笑:「阿軒,你來啦。」
「嗯,我來接你回家。」 ——
月色殘冷。
少年躺在楓葉樹下,靜美如畫。
冷煙煙為他擦拭額上的傷口,夜七修猛然驚醒,連眼前人都沒看清就連連後退,捂著自己頭。
「你,你想幹嘛?」
「我,我想幹嘛?我想裝裝善人來關心一下你啊。」冷煙煙抓住他的雙腕,讓他正視自己。
「你,你走開,別碰我。」夜七修想掙脫她的手,卻掙不脫。
「屋裡亂得跟廢墟一樣,怪不得躺在樹下。」冷煙煙放開他,端起放在地上的一碗棗絲粥,總之,想要跟他正常說話,還得先哄好他,不讓他怕自己。
「哦,如果你不要的話,我就自己.……」冷煙煙還未說完,手裡的碗就被奪了過去。
夜七修沒管那麼多,拿起粥就狼吞虎咽的喝下。
以前,是與狗爭食,這是他這十幾年來喝過最好喝的一碗粥。
「不用客氣,這是我從廚房偷的。」冷煙煙語氣微涼,「你喜歡的話,我下次再給你偷」
「偷,偷的?」夜七修聽到這話,立刻放下手中還未喝完的粥,兢兢業業道:「還,還是別偷了,被發現會打你的,他們打人可疼了。」
說完,繼續喝粥。
冷煙煙瞥了他一眼,「我剛才簡略收拾了一下屋子,你喝完我扶你進去。」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