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冷浸你盡碎容顏

  次日午時。

  兩個宮女走在河庭旁吵吵嚷嚷。

  「昨天又被娘娘罰了，跪了一夜，我現在腿還疼著。」粉衣圓潤的宮女在一旁小聲抱怨道。

  「你也真是夠倒霉的，小心點吧。」另一個粉衣清瘦的宮女拍了拍她的肩。

  粉衣圓潤的宮女有氣無處發，只能踢地上的石子泄氣。

  「你看，那不是負責照顧夜七修的侍女嗎？」粉衣清瘦的宮女頓時有了主意，「你所說不開心，可以去找她。」

  粉衣圓潤的宮女眼睛一亮：「哼，碰上我，算她倒霉。」

  「喂，你幹嘛去啊？」粉衣圓潤的宮女攔住冷煙煙的去路。

  冷煙煙見來者不善，低聲輕言：「姐姐，我是要去給質子送午膳。」

  「哦？」粉衣圓潤的宮女點了點頭，打翻了她端的托盤，「哎呀，不好意思，手滑了。」

  冷煙煙嘴角抽了抽，強行擠出一個微笑：「沒關係，我再去領一份就好了。」

  冷煙煙拾起地上的碗和托盤，路過她身旁，粉衣圓潤宮女伸出了腳，冷煙煙沒有注意這種低端的手段，中了招，托盤又一次滑落，身體不由己向前傾。

  粉衣清瘦的宮女把她往旁邊一推，正巧推入河岸中。

  「碰？碰瓷啊？」粉衣圓潤宮女瞪大眼睛，「我就絆了你一下，可沒把你絆到河裡啊。」

  冷煙煙並不會水，極懼冷，人皮面具遇水即落，她儘力抓住人皮面具攥在手中。

  周圍泛起凄冷的寒意，她沒有呼救，沒有掙扎，慢慢下沉。

  恍惚間，有人對她伸出手，將她抱起。

  宮澤……

  不，怎麼可能是你。

  沈未霜渾身濕透，抱著懷裡的小宮女。

  「我是眼花了嗎？她的臉怎麼變了一個模樣？」粉衣圓潤的宮女低聲疑惑，「而且，這個救她的人怎麼跟她剛才的臉差不多？」

  嗯，肯定是我眼花了。

  冷煙煙緩緩睜眼，看著面前人的容顏，她這張臉，很熟悉，好想在哪見過，但又想不起來了。

  「多謝小姐，這妹妹走著走著不小心掉到河裡了，幸好有小姐相救。」粉衣清瘦的宮女對她行了個禮，她是新來的，不認識沈未霜，只當她是個愛習武的大小姐。

  「無妨，帶她下去換身乾淨衣裳吧。」沈未霜把冷煙煙交給她們，她自己還要去面見聖上。

  冷煙煙吸了一口冷氣，看都不看她們二人，直徑離開。

  「嚇死我了，還以為我害人了。」

  「你長點心眼。」

  ……

  冷煙煙找了一個沒人的地方，用內力將人皮面具烘乾，戴了上去，自從一年前的落水，她就染了寒疾，碰不得冷。

  她強撐著走回自己的院落。

  「你，你怎麼了？」剛進門，躺在樹上的夜七修就著急跑到冷煙煙面前。

  「都讓你不要去偷飯，你不聽，被發現了吧。」看著渾身都是水的冷煙煙，夜七修急得都不結巴了。

  「偷……飯？呵，懶得理你。」冷煙煙語氣依舊很冷淡，這才發現自己走錯了院落。

  冷煙煙瑟縮肩膀，身軀如覆了一層冰霜般寒冷刺骨，膝蓋跪磕在地上。

  「為什麼這麼冷……」夜七修連忙扶著她，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辦。

  意識迷惘之間，冷煙煙彷彿看到了那個人，他鳳眼清冷，是藏在歲末凜冽的風。

  「抱抱我……」宮澤。

  夜七修聞言一愣，冷煙煙倒在他懷中，面色蒼白如紙，青絲水滴結成冰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