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平步青雲
崖山，位於盛京城北十五里。
孤峰俏立，群巒疊翠。
站在山腳下，一條青石鋪就的山路小道蜿蜒直上，隱約可見半山腰上依山勢坐落著崖山書院的建築群，渺小如豆。
崖山本就秀麗，再加上崖山書院坐落在此多年，得文氣加持，遠遠望去清氣衝天。
趙鳴架著馬車抵達了崖山腳下，蘇牧剛剛下車，便被眼前的一幕給驚住了。
崖山腳下停滿了各色馬車，還有無數盛京百姓和讀書人打扮的文人。
堪稱是人山人海！
蘇牧見此忍不住說道：「春日詩會有這麼熱鬧？這半個盛京的人都來了吧？！」
他一眼望去都是黑壓壓的人群。
人頭攢動，連條路都沒有。
趙鳴也呆住了，懷疑自己的記憶是不是出了問題，往年的詩會有這麼多人嗎？
但他很快就反應了過來，對蘇牧說道：「公子，恐怕他們都是來看您的……」
「蛤？來看我做什麼？」
蘇牧一臉黑人問號，他是儒聖的兒子，又不是儒聖本人，值得這麼關注？
搞的好像他跟什麼奇珍異獸一樣。
但他並不清楚，在蘇府隱身潛水十六年的他，在世人眼中就和奇珍異獸沒區別。
「這該怎麼上去啊？」
蘇牧望了一眼高聳入雲的崖山，然後又望了望山腳下密密麻麻的人群，開始憂心自己該怎麼上山。
路都被這群圍觀的人給堵死了啊！
「話說回來，修鍊到幾品境界才能飛行？你現在能不能飛？」
蘇牧看向趙鳴，眼中帶著期盼。
都是修仙世界了會飛不過分吧？
七品小高手趙鳴聞言面色一滯，撓頭說道：「這個……凌空飛行這是六品以上的強者才能做到的。」
言外之意，就是他不行，不到中三品無法飛行。
站在蘇牧肩膀上的紅毛大鳥嘎嘎嘲笑道：「兵修就是粗鄙！除了皮厚一點，能打一點，你們還有啥？你們還是個啥？不像我，隨便飛！」
趙鳴額頭青筋直跳。
所謂鳥仗人勢，站在蘇牧的肩膀上，紅毛大鳥說話的語氣都越發囂張。
但它這話也引來周圍一片不善的目光。
今天過來圍觀的人極多，其中不乏兵修武夫，紅毛大鳥這番話算是把所有人嘲諷了。
不得不說，群嘲能力Max。
而在投過來的目光當中，有人眼睛比較尖，注意到了蘇牧馬車上的蘇府銘牌，不由得驚聲道：「那不是鎮妖王府的馬車嗎？」
有人聞聲看去，發現竟真的是蘇府的馬車，於是興奮道：「還真的是！難道儒聖之子難道已經到了？！」
這一席話瞬間在人群當中引起了騷動。
「什麼？儒聖之子來了？真的假的？」
「在哪在哪？讓我看看！」
「那個肩頭上站著只紅毛大鳥的，莫非就是儒聖的親子？」
「如此樣貌氣度，定是無疑！」
「讓我看看，讓我看看。」
「哎喲！誰擠我！特么的踩到我腳了！」
「真的是儒聖之子！」
……
在蘇府的馬車被認出來后，蘇牧瞬間便成了全場矚目的焦點，吸引了所有目光。
他們在這裡等了一早上了。
可不就是為了見蘇牧一面？
所有人爭先恐後地朝這裡聚集，一個個興奮無比，想要一睹儒聖之子的風采。
蘇牧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第一天上學，居然變成了一場大型明星見面會。
「公子莫要遠離我！」
趙鳴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將蘇牧護在身後，同時警惕地看著四周，以防意外。
可圍觀的人太多了，即便他是七品兵修，想要從人群中護著蘇牧出去也不容易。
總不能拔刀傷人吧？
而就在趙鳴猶豫著要不要動用武力威懾時，天空中突然出現一朵青色祥雲。
只見幾名儒袍老者，腳踏青雲從天而降，衣袍飄飄，有若仙人下凡一般，落在蘇牧還有眾人的面前。
這四位儒袍老者，一個山羊鬍，臉頰消瘦；一個手持書卷，笑容溫和；還有一位則嚴肅刻板，不苟言笑。
但最引人注目的還是為首的那一位。
為首的老者足足有兩米之高，寬大的儒袍都不能遮掩他那鼓脹的肌肉，左臉上還有一道醜陋的疤痕，模樣兇惡至極！
他光是站在那裡便如同一座大山一般，給人無與倫比的壓迫力，他在落下的時候，蘇牧能明顯感覺到地面微微一震。
「這是儒修？！」
蘇牧抬頭仰望面前大山一般的老者，心中目瞪口呆，腦海里不由自主地湧現出范馬勇次郎的模樣造型。
他可以毫不猶豫地肯定，眼前這老者那寬大的儒袍下面，藏著的絕對是鬼背！
而隨著這他們現身，眾人又是驚呼。
「院長還有幾位先生，他們怎麼都下山了？」
「應該是來迎接儒聖之子的吧。」
「也是，這等天才入我崖山書院學修學，是當給予足夠的重視才對。」
「許久不見院長，他老人家的身體還是這般康健，真是讓人欣慰。」
「話說回來我等第一次見到院長的時候，都被嚇得臉色發白，你們看蘇公子依然鎮定自若，當真是氣度非凡。」
「崖山崩於面前而不改色也！」
「不愧是儒聖之子啊！」
……
聽到周圍的議論聲，蘇牧嘴角微抽。
鎮定個屁！他只是一時沒反應過來！
但通過周圍人的議論，他也才明白眼前這范馬勇次郎……哦不，這位老者的身份。
對方竟然是崖山書院的院長！
「剛剛入學，得留個好印象。」
蘇牧心中暗暗想道，隨後前一步越過趙鳴，對院長還有幾位老者躬身行禮。
「後學晚輩蘇牧，見過院長與諸位先生。」
聲音清朗，態度更是謙遜。
院長與幾位書院的先生相互對視了一眼，隨後對蘇牧笑道：「不必多禮，儒聖是吾師，你與老夫當以平輩論稱。」
「你喊老夫師兄即可。」
院長的聲音和他兇惡的外表並不相符，十分溫和醇厚，讓人有種如沐春風之感。
蘇牧也感受到了對方釋放出的善意，於是也不客氣，燦然笑道：「見過師兄。」
雖然眼前這位院長看起來兇惡，但是蘇牧從不以貌取人，自然談不上畏懼。
「哈哈哈哈，好！」
院長大笑一聲，震得周圍的樹葉簌簌作響，伸出蒲扇般的手在蘇牧肩上拍了拍，隨後向在場的眾人道：「諸位都散了吧，今日山上舉辦詩會，想去觀看的請隨意。」
「但擁堵在山腳會對他人造成不便，所以還請諸位見諒。」
「我書院弟子留下維護秩序，避免發生踩踏和爭鬥。」
院長吩咐一番，眾書院弟子恭聲稱是。
緊接著他大袖一揮，大股青色雲氣便從他衣袖中洶湧而出，將蘇牧、趙鳴還有其他幾位老者托起，飛向崖山。
蘇牧只覺得自己腳下一輕，然後整個人便飛了起來，如同騰雲駕霧一般！
「這便是儒修的手段？」
蘇牧精神一振，來到這個世界這麼久，他還是第一次見識到這般神通。
雖然知道飛天遁地對於這個世界的強者來說是基操，但作為一個現代人的靈魂，切身體會到不藉助任何工具就這樣飛行在雲霧當中，是相當奇妙的感受。
紅毛大鳥站在蘇牧肩頭，湊到他耳畔說道：「這老小子看著跟個粗鄙的武夫一樣，實際上還真不一般。」
「這雲彩叫做平步青雲，看來他已經修出浩然氣了，估計是上三品的強者。」
蘇牧不解其意，便問道：「平步青雲？浩然氣？兩者之間有什麼關聯嗎？趙鳴不是說到了中三品都可以飛么？」
雖然說紅毛大鳥嘴很臭，但是懂的東西著實不少，比趙鳴知道要多的多。
「他一個粗鄙的兵修懂個屁！」
紅毛大鳥先是鄙視了趙鳴一句，然後道，「尋常中三品修士都是駕馭自己的本命物飛行，要是沒了本命物那還飛個鎚子。」
「儒修比較特別，即便是下三品的儒修，也能藉助詩詞短暫飛行；而儒修若是修出浩然正氣，就能獲得平步青雲這一神通。
這種神通可不一般，駕馭青雲，日行數千里不在話下，關鍵這是不分品級的。
甚至下三品儒修都有可能獲得。
但一萬個儒修裡面都不一定能有一個人擁有浩然正氣，想修浩然正氣，必須心懷正道、德行無缺才行。
擁有浩然正氣，也是儒修躋身上三品的必然條件；這老小子年紀這麼大，還是書院院長，是上三品強者沒跑了。」
聽完紅毛大鳥的解釋，蘇牧這才恍然。
他大概明白修出浩然正氣的條件了，大小得是個道德楷模才行。
去逛青樓應該不敗壞品德吧？
只是去救助一群生活困難的姑娘，對她們傾囊相授而已，絕沒有其他意思。
院長載著他們越飛越高，已經可以俯瞰崖山的景色。
崖山的風景相當美麗，旁邊便是崖山主峰，山頂溪流汩汩流過樹林，匯成激流，從一塊岩石飛瀉而下，形成聲勢驚人的千丈瀑布。
由於山勢過高，瀑布傾落到半山腰，便被海風吹得飛花碎玉，各散西東；山風再從山腳吹起，卷著水花扶搖直上。
在山下深深的潭水邊早已見不著瀑布水流，即便蘇牧飛在空中，也只可感受漫天的毛毛細雨。
這是崖山奇觀，謂之風生水起。
山上還有一片茂盛的桃林。
「這片桃林名為儒林，夫子當年在此尋山，吃完桃子后隨手丟下的桃核所孕育，經年累月便有了這片桃林。」
「我書院子弟常常在此折枝制筆，書寫起詩詞文章來可得文運加持。」
院長指著那片桃林，笑呵呵地對蘇牧介紹道，「老夫那裡還有一支桃木筆，待會兒贈予師弟一支。」
「多謝師兄了。」
白送的東西蘇牧自然不會不要。
沒過一會兒，院長便載著他落在了書院後山，飛入一片竹林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