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角度
駕駛摩托車的劉劍在林鈺說完話以後，也沉默片刻。
此時的劉劍已經隱約感覺到，林鈺對自己有一種保守和警惕的態度。
劉劍本來想著自己的問題到此為止，但是，他眼前又浮現第一次見到林鈺時，對方紅色的瞳孔。
劉劍不是沒有懷疑過是自己一時看錯了。他是普通人，不是經過嚴苛訓練的特工，更不是遵循程序運行的機器人，一時看錯可以理解。
而且，自己也調閱過自己記錄儀中的視屏，視屏顯示當時林鈺的眼睛一切正常，這也佐證了是自己看錯。
一切都很完善、完美。
但是，劉劍心裡還是存有疑惑。
他相信監控視屏的真實性，也願意相信自己是一時看錯。
可是，自己第一眼看到對方眼睛時，自己感受是不會錯！
真實、威嚴、神秘、主宰、火焰、明亮。
這一切都是自己感覺、自己心靈給自己思維的形容。
它就在那裡，無法否認，無法辯駁！
當劉劍現在回想那一幕，一切關於那雙眼睛的認知，還是會從心靈的最深處挖掘出來，感受佔據思維。
然後，那種顫慄的感覺爬滿全身！
林鈺當然不知道劉劍現在心裡在想什麼。看到小姨發來的信息，林鈺本想給小姨回復一下，表明自己已經收到了。
但是，轉念一想，小姨現在可能正在開會，索性作罷。
小姨不來，讓寧霜過來接自己也是一樣。
這位比自己大三歲的表姐雖然性格有些臭，沒有表妹寧雪那樣讓人喜歡，不過做事還是很靠譜的。
正當林鈺準備給寧霜發個信息，手環傳來震動。
米婭投影在林鈺身前，說道：
「指揮官先生，表姐寧霜打來電話，現在是否接通？」
「接！」
得到林鈺確認信息，米婭將信號接了進來，手環打出一道藍光，在林鈺面前投影出一塊人臉大小的光屏。寧霜冷艷的面容出現在光屏上。
林鈺這位比他大三歲的表姐腦袋輕微後仰，看她腦袋後面的沙發，以及背後隱隱約約的背景，很輕鬆的可以猜的出來她現在就在家裡。
維思藝術設計學院的課程就這麼輕鬆嗎？
「現在在哪？」
寧霜瞥了林鈺一眼，挑了挑修長的眉毛說道：
「不是說現在在警局嗎？看你現在的樣子也不像是在那裡啊？」
「怎麼……今天晚上準備在外面鬼混一夜，怕你小姨來查崗，趁他不方便接電話的時候，和我這裡對對口供。」
「……」
對於寧霜的污衊林鈺沒去回應，只是將手環在對準自己四周，特別是在身前的劉劍身上多停留一會。
好讓現在窩在家裡的寧霜能清楚的看到自己的位置。
「螢火蟲II型」動力裝甲算是警用動力裝甲的代表之一，只要是街上的巡邏警官，百分之九十都是裝備這種動力裝甲。
只要是寧霜眼睛沒問題，就一定認的出來。
「嘖、嘖！」
寧霜稍微坐直身體，開口說道：「我還以為某人終於開竅了，敢夜不歸宿去找樂子，而且還將時間算的很好。」
「誰知道……」
說道這裡看林鈺臉色有些臭，寧霜還算給面子的忍住話題：
「好了，好了。在臨江區警察局是吧，等我一小時，一小時后我馬上到！」
一小時后？
林鈺忍不住反駁道：「從家裡到臨江區警局不用一小時的時間吧？能不能快點過來。」
寧霜「切」了一聲：「不用一小時，半小時總是需要的吧！」
「而且，你也不看看現在已經幾點了，我都快要餓死了。」
寧霜對林鈺揮了揮手：「不說了，寧雪已經將晚飯准別好了，我要去吃東西去，吃完了就過去接你。」
「嗯……我盡量趕的快點！」
「掛了！」
說完，寧霜切斷通訊信號，伴隨著通訊信號最後幾秒，還有寧霜一句抱怨的話。
「早就讓你不要玩飛行滑板，現在你就在警局多待會吧！」
「你……」
林鈺啞然。
劉劍等林鈺結束通話，適時開口道：
「怎麼，家人沒空過來接你？」
林鈺讓手環進入待機狀態，活動手腕，說道：
「現在沒空，可能要等到一個小時以後才會過來。」
劉劍以為林鈺現在興緻不高，安慰了一句：
「一個小時時間也不長，你就在警局裡安心的等一會。我們現在大約還有五分鐘就到警局，到了以後，我給你拿兩支營養劑，填填肚子，安心的在警局裡呆一會也不錯。」
「嗯，謝謝！」
林鈺應了一聲，片刻才有些疑惑的開口：
「劉劍警官，你是不是覺得晚上伊陽市有點不太安全？」
「伊陽市的治安很差嗎？」
劉劍疑惑反問：「為什麼這麼會認為？」
為什麼這麼會認為？
林鈺在心裡吐槽——我為什麼會這麼認為，不是你話里話外都是這個意思嗎？
「難道不是？」
劉劍沉默一會，像是在組織語言，又像是在思考這件事可不可以告訴林鈺。
他大約沉默了一分鐘左右，才開口說道：
「伊陽市的治安和共同體其他大城市相比，差不多吧！你要說伊陽比西京市、洛川市、梧州港特別市這些城市的治安差，我是不信的。」
「這些大城市可能位置不一樣，人口有差距，各自也有各自的問題，但是唯獨在治安上差距不大。」
劉劍空泛的說了幾句，正當林鈺以為對方就這麼含混過去時，劉劍突然開口道：
「林鈺你平時喜不喜歡來點刺激的，比如說用點精神藥物？」
突如起來的話如同一道閃電，衝進林鈺的腦海。至少三秒鐘之內，林鈺對劉劍最後的問題沒形成恰當的反應。
「精神藥物？」
林鈺默念了一句，他目光直視身前背對自己，身著動力裝甲的警官。
以林鈺坐的位置當然看不到劉劍的臉，可是一直模模糊糊把握到的，對方的情緒，現在卻一下清晰起來。
林鈺將劉劍複雜的情緒形成清晰的描述。
對方的情緒現在應該是一種複雜、期待、思考、躁動等等的混合。
他既期待林鈺對自己這個問題能有所回答，又懷有一種無所謂的態度；既想去探究林鈺的內心，又保留一種恰當的剋制。
此刻，林鈺第一個想到的卻不是對方的問題，而是在感嘆。感嘆人心的複雜之處！
以一種觀眾的視角感嘆。
很奇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