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死之瞳 下

  投影上，上百張幾何圖形，在聲音出現的同時，也疊加完畢。

  這個時候，從視覺上已經再也看不出最開始時圖形投影的樣子。取而代之的是一隻詭異眼睛。

  展示在投影上的眼睛大約有嬰兒頭顱大小，瞳孔是暗沉的黃色，而中央的瞳仁則是看不到底的深黑。像是一個隨時可以吸納看向它視線的旋渦。

  這幅眼睛和林鈺剛剛恍然看到的眼睛一致。

  可當這隻眼睛真出現在自己面前，一種深邃的寒冷籠罩林鈺全身，然後這種寒冷感覺還不斷往自己骨子裡鑽，似乎要直接滲透到靈魂當中。

  「有人應該認出這是什麼東西了吧？」

  貝爾斯迎著會議室里各異的目光，說道：「沒錯，這就是烏羽之音也就是告死鳥的眼睛，同時也是它詭異能力最主要的來源。」

  會議室里的眾人其實已經猜到了這個結果，但是當結果真擺在面前時，還是有一種掩蓋不住的震驚。

  「這……怎麼可能！」

  「它，它，怎麼可能以這種形式展示出來？」

  「污染源是精神生物吧！這不符合邏輯啊！」

  貝爾斯面對會議室里的議論聲，聳了聳肩：「我說過，大家應該放下偏見，以更理智的心態來面對這一切！」

  「……為什麼不可能以這種形式出現？」

  自問一句，貝爾斯自己回答道：「污染源是什麼？它只不過是一種存在於精神世界的特質而已。烏羽之音這種B級污染源算是一種生物，它們有自己獨特的思維和行動方式。也正因為如此，它們自然可以被我們所觀察到！」

  投影儀上的眼睛正詭異面對著會議室里所有人，嘶啞鳥鳴還在回想。每一個看到這隻眼睛的人，都彷彿感覺到眼睛也正盯著自己。

  不斷滲透到靈魂上的冰冷感覺，提醒所有人，眼前所見絕非虛幻。

  「也許我們會認為污染源和我們人類完全是兩個不同的物種。嗯，無論是身體構造，還是思維方式，都在表明我們似乎無法模仿對方的能力。」

  「但是，想像一下，從第一紀共治時代，最初的魔法師就能解析龍語，從而以此為依據，發展出魔法文明，我們為什麼就不能解析污染源的能力呢？」

  這時，會議室里有人忍不住打斷了貝爾斯的話。

  「閣下，巨龍和污染源完全是兩回事！」

  說話人的世界觀明顯受到很大衝擊，說話時斷斷續續。

  「想想看……巨龍雖然和人類屬於完全不同的兩類生物。但是，我是說巨龍也有骨骼，有血肉，有內臟……有這些我們人類也有的東西。

  ……可污染源可完全是一種精神生物啊，這些物質軀體它有嗎？這兩者難道有可比性嗎！」

  貝爾斯嘴角扯動兩下，眼睛里也有些情緒流露出來……

  好吧，其實他是在笑，一種譏諷神色的笑。

  「為什麼沒有可比性？你剛剛提了一個很有意思的話題。我們人類是物質生物，我們的生命建立在物質之上。這一點沒錯，誰也不能否認。但是，這也從來不妨礙我們覺醒能力、不妨礙我們探索精神世界。」

  貝爾斯側過身，用手指在投影上的污染源告死鳥眼睛上敲了敲：「烏羽之音是精神生物，但是，各位難道沒有精神力嗎？」

  「你們這些人中，有神秘學徒、有元素侍從、有安魂師、有奧秘門徒……哦，甚至還有規律主教……各位就算是在非凡者這個群體當中，也能算是精神方面的專家了吧。污染源是精神生物，各位也有精神力啊，從這個意義上來說，我們和污染源之間的種族差異，甚至比我們和巨龍之間還要小一些。」

  聽到這個說法，不僅會議室里的人有些茫然，連林鈺都有些驚訝。

  林鈺是見過污染源的，還和污染源交過手。也正因為如此，他可沒有看出來，污染源和自己有任何相同的地方。

  連污染源在精神世界存在方式，都和人的精神力不盡相同。

  「看來大家還都不太相信啊！」

  貝爾斯笑了笑，說道：「現在不相信也沒關係，今天我出現在這裡的原因，就是來和大家分享這個能力學習的方法。」

  「既然大家都不相信，那我們可以現在就可以嘗試一下，看看效果。」

  貝爾斯揮動一下手勢，投影上的眼睛像是開始了倒放。一個個菱形3D圖形不斷從投影上消失，兩秒鐘不到，詭異的眼睛就變成了最開始的那一副菱形3D圖形。

  「這幅結構圖應該是我們這次課程最重要的東西了。大家可以將這幅圖看成一個橋樑，用它來建立起我們和烏羽之音的相似之處。」

  「哦，對了！」

  貝爾斯說道：「大家也不用特別糾結於這個東西的本身結構，它只是一個媒介，一個讓我們能更好學習的憑據。

  我們需要的是找到圖形背後的東西，然後用自己的邏輯理解它，用你自己的精神能力來複刻出來。」

  「一味的模仿，永遠都只是一個工匠！」

  說完，貝爾斯往投影旁邊走了好幾步，讓位於會議室正中央的投影能更加直觀的出現在所有人眼中。

  「OK，現在將你的視線盯著它，然後現在想像一下，你對烏羽之音一直以來的印象是什麼。沒有印象也不要緊，你可以想像對烏羽之音、告死鳥、B級污染源，這幾個定語代表的東西，第一印象是什麼。」

  林鈺對B級污染源烏羽之音並不了解，聽到貝爾斯這麼說時，林鈺不由自主的想到自己在黑暗塔大廈唯一一次見到的蛇形污染源。

  「烏羽之音、告死鳥、眼睛……」

  名字背後的抽象概念，被林鈺提取出來，然後將這種冥冥中的抽象概念嫁接到屬於污染源這個大概念裡面去。

  這個過程中，林鈺眼睛一直沒有離開投影上的3D圖形。

  貝爾斯這時的聲音有些縹緲：「現在，用精神力來複刻這個圖形。它只是一座橋樑，通往執掌生死奧秘的告死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