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咱們打個賭唄
板磚，不一定非要扔出去，扣在手中，就是一種強大的威懾。
周青龍此時，就感受到了這種威懾的力量，進退兩難。
他算是很能打的，在軍中比武中時常奪魁。可一想到要在葉婷面前，和一個提著板磚的傢伙干架，他想死的心都有了。周家大少AND監察處官員AND少校VS疤面醜男AND邊軍小頭目AND少尉，好意思打么？打贏了，沒面子。萬一，萬一輸了，被人一板磚砸身上，他估計就飛到一個沒有葉婷的世界了。想起開頭那風騷的一板磚，這個險，他真心不敢冒啊！
如果不打呢，讓那個提著板磚的傢伙在他面前這麼囂張地撒野，比死還難受啊！明明有直推水晶的優勢，結果連塔都沒出屏幕就白了，吐血量起碼得以升起算！
到底該怎麼辦？周青龍少校在線等，心裡很急。
葉婷看了眼尬站的周青龍，又看了眼板磚男。這場面對她來是真的難得一見，有趣到了極點。她突然發現，世上的有些事，是沒有道理可言的，關鍵是看誰更渾更狠。比如當下，那個流氓氣質爆棚的傢伙，就靠著一塊板磚，把風度翩翩的周公子生生逼進了進退維谷的絕境。
想到這裡，她不由笑了。
「既然首長對我笑了，我今天就不動手了。」林雲丟掉板磚，拍了拍手，得意洋洋地對葉婷說道。
監察處畢竟是強力部門，不能下手太狠。拍磚不狠，不如不拍，見好就收嘍。
「是不是因為面子很容易掙回來，所以你隨時都可以——不要臉啊？少尉？」葉婷饒有興緻地打量著他，反擊道。
在京華，仰慕她的人很多，但多數人在她面前都紳士派頭十足。即使有人懷有禽獸之心，表面也把自己裝得很斯文。在她面前肆無忌憚的，也就閆浩天那個怪胎，但他卻有一顆純凈的赤子之心，完全把她當姐姐看待。
面對她，表現這麼生猛，甚至敢公然調戲她的，眼前少尉是第一人。這種感覺很新鮮，她似乎並不特別排斥，甚至隱隱生出了爭強好勝之心。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林雲正色，「首長，你的美麗世間少有，所以我多看了幾眼，請原諒。」
不待葉婷說話，他又道：「請首長別罵我不臉。對你的心思都一樣，但我臉皮薄，沒他們那麼藏得住。」
說完，他的目光先是飄向了周青龍，然後一拐彎，停在了葉婷的胸前，死賴著不走了。
「看在教官的面子上，今天你們動手打人的事，我可以不計較。但你往後行事要收斂點，管好自己的兵，切莫再犯到我手上！監察處，不是設來嚇人的。」周青龍感覺自己快要炸了，瞪著林雲恨聲說道。
林雲沒吭聲，默默地看著地上的板磚。真一磚拍下去，青龍會不會變成青蛇呢？
「少尉你的話，倒也有幾分道理。今天的事，就這樣吧！大家都不要再計較了！」葉婷皺眉點頭。她很想說，你老實點，不要瞎看了，但那豈不是提醒所有人，他在拭她的油？
林雲爽快點頭，周青龍無奈點頭，正在包紮的軍官，感覺自己是冤大頭……
目光終於消失，葉婷暗暗舒了口氣，緩緩道：「我是皇家軍事學院的戰術教官葉婷。邊軍剛打了個大勝仗，我在此向你們表示祝賀。希望三位，將來能把今日好勇鬥狠的勁頭，都用在敵人的身上，殺敵報國。」
一番話，連消帶打，融合了嘲諷、蔑視、批評、架在火上烤等技能大招，一般人還真不一定扛得住，就算扛住了，要麼會羞愧地臉紅，要麼會低下頭默默反思。
但林雲可不是一般人，他不僅臉皮厚實，而且底氣十足。
「會的，首長，你一定有機會看到的！」迎著葉婷的目光，他洒然笑道。
「哦？」葉婷眉頭輕蹙。隨口說兩句，你還順著杆子往上爬了？
她決定一腳將他踹下去。
「有生之年能看到嗎？」她笑道。
「不用那麼久。」林雲搖頭，「一年之內，你就能看到。不信，咱們打個賭唄？」
既然你想用纖纖玉手拿捏我，就別怪我套路你嘍。
「賭什麼？」葉婷似乎也來了興緻，眼睛亮閃閃地。
「我如果贏了的話，」林雲嘿嘿笑道，朗然道，「首長你是皇家軍事學院的戰術教官，我希望有機會當面與你進行一次戰術交流，得到首長深入淺出的教誨。」
趙鐵膽的臉瞬間漲得通紅。
風烈急忙轉身，捂著肚子蹲到了地上。
「可以。」葉婷想都沒想就點頭同意了。
「如果你輸了呢？」她又問道。
「那我就告訴你一個你很想知道的秘密。」林雲神秘一笑道。比如，軍長是我的人抓的。又比如，邊境那場戰鬥……隨便拋個就得，根本沒啥損失啊！
秘密？什麼秘密？還是我想知道的……葉婷心中很好奇。
「好。」葉婷點頭。
林雲三人起身告辭。
隨後不久，周青龍也走了，他不好意思再留下了。他走的時候跑去吧台結賬，老闆居然告訴他，他的三位朋友剛才走時沒有結賬，氣得他差點當場暈過去。當他好容易忍下來后，老闆居然又說，損壞的地板，你朋友說你會賠償……
老闆你是瞎么，你沒見他提著磚頭要拍我？他小聲地訓斥老闆。
我剛過來，只看到臨走時你們其樂融融的啊，老闆一臉無辜地說道。
我融你美啊……周青龍差點又暈過去。
你不想結就直接走吧，我等下喊美女們結，老闆鄙夷地說。
周青龍在尉官的攙扶下才出了咖啡店，當然錢是給了的。
「婷姐，你今天啥情況，居然跟那個小少尉較上了勁。」趙蕾蕾伸手摸了下葉婷的額頭，好奇地問道，「我聞到了一股詭異的味道。你可千萬不要告訴我，走進春天裡，你春心蕩漾了吧？就算蕩漾，也不能往那種人身上盪啊！」
葉婷笑而不語，悠悠地回憶著那個少尉和他的兩個兵。
「那三個人相當不簡單。」聶曉薇突然道，「我剛才替那個上尉包紮傷口時發現，那一磚拍得很有講究。那個大個子出手速度快如閃電，那個軍官閃躲了，但根本躲不開。正常情況下，看上去那麼狠的一磚拍上，人的半條命估計都沒了。實際呢，只是破了點皮，流了點血，根本沒傷到筋骨。」
閆浩天駭然看著她：「你居然也看出這麼多東西？」
「我有一雙慧眼。」聶曉薇沖他得意地笑道，「不像你，看誰都是——渣渣。」
「那三個，不渣。」閆浩天苦笑，「拿磚拍人的那傢伙，最後瞬間收力了。這一點，我都做不到。」
趙蕾蕾聽得目瞪口呆。
你們在說什麼啊？大越的軍人，什麼時候這麼牛叉了？我以前採訪的那些，都是——渣渣嗎？
「你們倆個都不錯，觀察細緻入微。」葉婷輕嘆道，「我現在開始懷疑一件事。」
「什麼事？」三人異口同聲地問道。
「他們可能就是抓軍長的那伙人。」葉婷苦笑道。這個念頭，是和那個少尉打賭的瞬間，突然莫名其妙冒出來的。這或者就是女人的直覺？
聽眾陷入沉默。
「我仔細想了想，真有可能！」趙蕾蕾突然一拍大腿說道，「他挑逗你時那模樣，稱得上是膽大包天。」
「在我看來，他不是在耍流氓，他可能真的有些喜歡教官。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一見鍾情？」聶小薇大眼忽閃道。
「就像我們的一見相厭？」閆浩天懶懶地說道。
「渣男！」聶小薇默默掏出了小本子。
葉婷一直沒說話。
她在琢磨兩人間定下的賭約，想弄明白那個少尉到底想做什麼。
不知道為何，想著想著，她的臉突然就紅了，紅得能滴出水來。
一念生，芳心碎。
再相逢時，只想滅你。
神也救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