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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九十一 兄弟之傷

  於游魚門內武功第一的俞觀海出刀看似悍然無匹,實則也並非想讓這松峰山內山弟子命喪他刀下,於阿哥而言是樁棘手大麻煩不消說,作為江州江湖共主的松峰山有內山弟子身死游魚門,這生生一巴掌扇在人面上,那高旭還不得與他們不死不休。

  況且能躋身松峰山內山,想來於武道境界上也絕無可能是庸手,若是他再留力,豈不是到時制人不住反要被擒?

  俞觀海手中是阿哥送他的刀,出刀為的是阿哥和自己的聲名,將這胡言亂語誣陷他清白的松峰山內山弟子擒下后解送上松峰山,與那山主高旭好生辯個是非黑白,實情不怕不水落石出,於游魚門還是他自個兒都是好事。

  這松峰山內山弟子怎地還不動作?出刀后刀勢近半見那松峰山內山弟子仍不伸手拔劍,俞觀海心頭巨震。難不成還真是個沒有多少武道境界傍身只是個膽大包天的主兒就敢隻身入游魚門內來詰難?

  原先慣於聽聞松峰山內山弟子身手都如何了得的俞觀海此刀出力十成,可那松峰山內山弟子竟渾然不覺刀鋒迎面將至,還在打量他手中斟茶瓷杯?

  他俞觀海何曾受過這等輕視?

  那老子還真他娘的宰了你!

  惡向膽邊生的俞觀海並未有強行止住刀勢,腕上反倒加力兩分,要將這目中無人的松峰山內山弟子一刀劈成兩半!

  一刀兩斷。

  盧子贛並未如他料想中那般被一刀劈成兩半爛肉血濺當場。

  斷去的乃是俞觀海握刀半截手臂。

  至今依舊不明所以的他再如何也不會提防自己的兄長。

  毫髮無傷的盧子贛視線終從瓷杯移開,望向於千鈞一髮之際出刀斷去俞觀海半截臂膀的那游魚門門主,神情玩味。

  半晌才回神的俞觀海徐徐扭轉腦袋回望那信服了半輩子的兄長,滿面都是斷臂處所噴濺的血污,沒有痛呼慘嚎,唯余笑容凄慘。

  長兄為父的阿哥,小時給他捉小貓魚的阿哥,教他練刀的阿哥,想讓他當游魚門門主的阿哥。

  阿哥斬斷了他握刀的臂膀。

  這對兄弟對視良久。

  怒、悔、疑、哀、恨。

  默然無言。

  「但求松峰山能繞過我阿弟一條性命,在下俞觀潮願率游魚門全門上下悉數併入松峰山內。」

  七尺男兒折了腰下了跪。

  雖說知曉俞觀海不論是境界戰力亦或是招數精妙上都不及他,可若說是要空手去接下五層樓武夫的傾力一刀,盧子贛依舊是凶多吉少的局面。

  山主大人,你說子贛小時過得苦,養成了這副惜命慣了的脾性未必是好。那今日子贛在這游魚門內惜命的毛病改去些,那松峰山山主的位子,您老人家是不是賣個好,早些讓在下接任?

  「原隰裒矣,兄弟求矣。」盧子贛喃喃道,「此為兄弟?」

  漁鄞郡被游魚門與海沙幫這兩條地頭蛇所把持的年月太久了,松峰山既為江州江湖共主,那豈能繼續容許江州境內尚有一郡之地還由其餘江湖門派所把持?雖說名為附庸,而松峰山可曾從這名為附庸的漁鄞郡兩門獲益幾何?松峰山一統江州江湖時二者有功,且近幾年來始終唯松峰山馬首是瞻,即便高旭早有此意,也屬實難從事事謹小慎微的二者身上尋見什麼能致其餘死地的把柄。

  可惜縱然俞觀潮早便做好了寄人籬下事事低頭的覺悟,可一樁始於煙雨樓餘孽同黨的無妄之災,依舊能將原本安分守己的整座游魚門陷入不可自拔的境地。其實不論俞觀潮允諾多早將游魚門門徒差派,他還是會將那本就是莫須有的罪名強加在俞觀海頭頂,偏生後者那段時日內還不在漁鄞郡游魚門內,即便在,游魚門同門的人證,又怎可信?

  按原先計劃之中的打算,盧子贛在說出那強加於俞觀海的莫須有罪名后便大可從容退走,餘下諸事只消一個暗號,便交由那些潛藏在暗處的內山同門無妨。至於游魚門在宅院內改建的機括和那些身處暗中的死士,憑籍松峰山內山同門實力,光明正大碾殺過去又會有多少損傷?

  盧子贛賭俞觀海那一刀是臨時起意,算不得多深思熟慮后的舉動,現在回想起方才場面,假使俞觀潮因兄弟手足之情始終猶豫不決,那他豈不是板上釘釘騎馬也是身負重傷的下場?在這游魚門門內身負重傷,那豈不是要任由這俞氏兄弟擺布,更是有礙大局。

  無人見額角冒出一層細密冷汗的盧子贛見俞觀潮長跪不起,又見斷去一臂的俞觀潮在側失魂落魄面色慘白,良久後方才淡然道:

  「子贛的性命本不值幾錢銀子,只是有賴於這松峰山內山弟子身份,所以才輕易死不得。適才令弟出刀一事子贛可以做到熟視無睹,甚至可以回山後替俞門主擔保,往昔游魚門門徒為松峰山外山弟子后仍可在俞門主手下做事,俞門主到時為松峰山山下堂主,亦可管轄漁鄞郡全境內諸多江湖事宜,到時還會有山上執事下山相佐,如何?」

  「盧兄大恩大德,俞觀潮沒齒難忘!」

  跪伏在地的俞觀潮高聲應答,不見神情。

  「俞門主,不,現在應該改稱俞堂主了。」盧子贛俯身附於俞觀潮耳畔低語道,「令弟所殺何師兄是一位山上長老的後輩,既然子贛回山後須得出大力才能保下游魚門上下,還有親手殺人的令弟……」

  「盧兄日後但凡有用人的地方,咱姓俞的絕無有半點推脫。」俞觀潮斬釘截鐵道,「日後盧兄之是,就是我俞氏兄弟二人之事!」

  「很好。」盧子贛淺笑道,「不枉費了子贛在山主面前的那一番口舌。」

  此事他還真未對這游魚門門主扯謊,按山主高旭本意,這游魚門把持半座漁鄞郡江湖還有那些販夫走卒之流的產業,已是一堆朽木糞土,濫竽充數雜亂無章,與其辛苦梳理脈絡整頓漁鄞郡江湖,倒不如一把大火燒得一乾二淨,於灰燼中重整秩序要容易得多。

  海沙幫游魚門這等江州二流江湖門派本就沒那麼多規矩可言,主事人頭腦也多簡單,早先打下而今這份家業無非也就是靠一場場聚眾火併廝殺,一路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這才有了今日漁鄞郡兩條地頭蛇盤踞的格局。在高旭看來自然是不值一提,松峰山既為江州江湖共主,要將江州每郡江湖地界都囊括在內,又豈能容許自家門派轄境內有這等藏污納垢之地?

  不知是機緣巧合還是天意如此,盧子贛在上松峰山為雜役前就生長在漁鄞郡,那幾場腦中的幫派火併至今記憶猶新。雖說按他現在眼光看來那些看似場面極大動輒百餘武夫火併的場面,其實也不過是些粗通拳腳的漢子打群架而已。可偏生就是那般手持刀叉棍棒互毆血肉飛濺仍不退卻的場面,讓那時尚還年幼就終日飢腸轆轆的盧子贛便開始嚮往那股子還帶著血腥和草莽氣息的習武之路。

  海沙幫幫眾和游魚門門徒之間的火併讓那時沒吃過飽飯的盧子贛,生出了習武日後天天能填飽肚子的希冀。

  漁鄞郡自甲子前便一直把持於這兩座二流門派手中,雖說始終沒能有位出類拔萃的人物來將這兩座二流門派合二為一,締造出一座松峰山與煙雨樓之後江州第三座一流江湖門派,可漁鄞郡能在煙雨樓和松峰山這兩座龐然大物夾縫中存續,難道這兩座門派還沒有什麼可取之處?松峰山與煙雨樓雖說都曾在漁鄞郡內有些產業,可不過是九牛一毛而已,當真能觀一葉而知秋?

  盧子贛陳說利弊字字鏗鏘懇切,竟是最終令高旭收回成命,讓他於漁鄞郡內見機行事。

  這倒也不是盧子贛說服山主高旭不將游魚門連根拔起的真正緣由,

  海沙幫游魚門這等江州二流江湖門派本就沒那麼多規矩可言,主事人頭腦也多簡單,早先打下而今這份家業無非也就是靠一場場聚眾火併廝殺,一路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這才有了今日漁鄞郡兩條地頭蛇盤踞的格局。在高旭看來自然是不值一提,松峰山既為江州江湖共主,要將江州每郡江湖地界都囊括在內,又豈能容許自家門派轄境內有這等藏污納垢之地?

  不知是機緣巧合還是天意如此,盧子贛在上松峰山為雜役前就生長在漁鄞郡,那幾場腦中的幫派火併至今記憶猶新。雖說按他現在眼光看來那些看似場面極大動輒百餘武夫火併的場面,其實也不過是些粗通拳腳的漢子打群架而已。可偏生就是那般手持刀叉棍棒互毆血肉飛濺仍不退卻的場面,讓那時尚還年幼就終日飢腸轆轆的盧子贛便開始嚮往那股子還帶著血腥和草莽氣息的習武之路。

  海沙幫幫眾和游魚門門徒之間的火併讓那時沒吃過飽飯的盧子贛,生出了習武日後天天能填飽肚子的希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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