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氣若遊絲 願時間能緩
蕭語平放於玉床之上，這是雲霧塔第一層。
寒亦早已喂下血蓮，不過她依然是氣若遊絲，毫無醒來的徵兆。
「此女子是誰？」拄拐杖的長老問道。
「宗主的救命恩人及師父，宗主隨其學醫藥。」夜風說道。
「哦！這麼說來宗主是中毒，被這位女醫師所救，醒來卻失了憶。」另外一獨眼老者說道。
「正是！她是暮色醫館的醫師，醫術了得，人喚其巫姑，原名為魏蘭，魏太醫獨女。」夜風說道。
「原是魏太醫之女啊，難怪老衲覺其眼熟。」也莫大師朝巫姑方向默念了句阿彌陀佛。
「大師認識魏太醫？」獨眼長老問道。
「一面之緣，當時皇宮鬧鬼，國舅請老衲前去設壇做法驅鬼，得見其一面。可惜了……」也莫大事輕嘆一聲，搖了搖頭。
「魏太醫之事死得蹊蹺，江湖上人人以為是我們雲霧谷所為。但事實並非我們所為。」夜風說道。
「沒我們，自會有他人做，時也命也。阿尼陀佛。」也莫大師說道。
眾人知道巫姑乃宗主之救命恩人及師父，加之宗主失憶，便能理解宗主的所作所為。
只是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如今江湖局勢不穩，隨時都可能發生大規模動蕩。雲霧谷若無宗主主持，群龍無首，若遇強敵，一擊及潰。
「巫姑說宗主之失憶乃是缺一味葯，此葯夏長秋開，能喚醒其記憶，此藥名為幽靈花，又稱作彼岸花。」夜風插嘴說道。
「彼岸花可是生長在三途河邊,忘川彼岸的花！何以輕易取得？」也莫大師大驚。
眾人一聽，不由揪心的看向夜風。
「巫姑說她有辦法，所以……」
所以他們得儘快讓巫姑從幻境中出來，不然宗主失憶確難主持大局。
寒亦聽到他們說到此處，抬頭望向眾人，眼睛還紅著。
「大師！不是說吃了血蓮便可脫離幻境嗎？為何這麼久還沒起色？」
「這……」也莫大師也覺奇怪，按理應該早脫離困境了。
「大師，巫姑不能死啊，快瞧瞧。」大長老憂心的看向也莫大師。這半個月以來，大事小事都有四大長老操心著，還能穩住大局，但是大方向，大走向還是仰仗宗主。
也莫大師連忙走上前查探，他一一查看蕭語的眼睛，鼻息和脈搏，大驚失色。
「怎麼了？」寒亦覺察到也莫大師的異樣，心中一跳，急忙問道。
四大長老也慌張的圍了上來，夜風從凳子上跳下來走上前，這巫姑的生死事關重大，不容有失，但看也莫大師的臉色，眾人已心慌。
「血蓮雖拉出了幻境，但是巫姑她，並無生存之慾望，魂魄欲出竅之勢越來越猛，怕是……阿尼陀佛，善哉善哉！」也莫悲痛的搖搖頭，退開。
「怕是什麼？」寒亦紅紅的眼睛盯著也莫大師問，聲音變得沙啞。
「怕是無力回天。」也莫大師只好把沒說完的補上，別過頭，不忍看。
「我不信！我師父有起死回生只能，怎麼會離開！她還沒振興醫館。」寒亦踉蹌撲過去，伸手探蕭語的鼻息，良久，顫抖的手才感到一絲微弱的氣息。
他欣喜的拉過也莫大師，拉他的手去探鼻息，「你看，還有鼻息，還有鼻息，大師，你看」
也莫大師抽回手，道聲阿尼陀佛，「宗主，節哀。」
四大長老雖然見慣了生死，曾殺人無數，也被宗主的悲痛感染，齊聲道：「宗主，節哀。」
「宗主，死者已矣……」夜風想上前安慰。
「滾！」寒亦陰狠吼道。
「我不信！她不會死的！你們出去！」
也莫大師搖搖頭，道聲阿尼陀佛，念著佛珠，轉身出去。
四大長老朝寒亦深深鞠了個躬，退了下去。
剩下夜風一人，寒亦寒光射去，咕嚕一下連跑帶爬滾了出去。
四大長老追上也莫大師，獨眼長老首先開了口，「大師，靈魂若尚未出竅，你不是有辦法壓下嗎？」
「靈魂已經出竅了，剛剛不過是委婉說法，體內尚存一魄維持著身體生息。」也莫大師抬頭遙望遠處的城堡。
「我們雲霧谷的蒲公英雖說對外來人有至幻之效，但也不曾有這般致命吧？」拄杖大長老疑惑道。
「是啊，巫姑這般白白丟了性命，是不是不太正常？或者說不是至幻所致？」獨臂長老同樣疑惑不得解。
「幻由心生，一切皆為虛妄，血蓮能解其幻境，不能治其心魔。」也莫大師長嘆一聲道：「這巫姑非凡之人，可困於心魔，心病還須心藥醫。」
「這麼說來，巫姑是還有救？」獨眼長老獨眼一亮。
「自救。」也莫大師說了一句便大步邁去，舉壺喝了口酒，留給眾人一個瀟洒的背影。
四大長老面面相覷，不明自救是如何自救？就是什麼都不用做？
夜風滾了出來，聽到四大長老討論如何自救的問題，「什麼自救？」
獨眼長老說道：「也莫大師，巫姑若能自救，便有救。也莫大師來去無蹤，從不管塵世瑣事，夜風你跟宗主向來感情好，你跟宗主解釋解釋自救唄。」
「好啊，只是，也莫大師可有說怎麼自救？」夜風心裡誹謗什麼感情好，失憶之後完全不把自己放眼裡了。
「也莫大師說：心病還須心藥醫。」獨眼長老學著也莫大師的口氣有板有眼道。
「也莫大師剛剛怎麼不說啊？」夜風說道。
「也莫大師可是宗主的師父！你不看看剛剛宗主什麼態度……況且那種情況下宗主會聽嗎？」獨臂長老想起宗主以前對也莫大師畢恭畢敬的畫面，不由搖搖頭，他都以為是錯覺。
「我剛剛是被宗主喊滾出去了的……你們覺得我去說合適？」夜風表示也不能接受宗主現在這種脾性。
「合適合適……」四大長老笑容可掬，異口同聲道。
「你們要不要啊，這麼坑我?」夜風哭笑不得。
「夜影衛，從小到大，就你和宗主影影不離，宗主的脾性，誰比你了解，這項任務非你莫屬！」
「對呀！夜影衛，巫姑生死決定了宗主能不能恢復記憶，你難道能接受現在這樣的宗主嗎？」
「此任務艱巨無比，非夜影衛不能完成。」
「夜影衛，我們看好你哦！」
四大長老心有靈犀，一人一句說完，朝夜風投去崇拜期待的目光，讓夜風一瞬間的形象高大上。
「好！這個任務我夜風定不負眾望！」
四大長老滿意的點點頭，真是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