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萬古天魔
“白澤你大概不知,我已隕落,你便當從來沒見到我便是。”蕭走前一步,“昔日與蚩尤大戰時已是犧牲。”
“……”白澤心頭微微一震,感覺有什麽真相他不知情,心潮起伏,“天帝從未停止過尋找,琉璃塔尚存你一魄……”
蕭語淡然一笑,幽幽道,“既然尚存一魄,又有複活之法,為何千萬年過去,未見複活?我告訴你,琉璃塔已逝。”
白澤苦笑道,“既然已逝,你又是誰?我通曉萬物,你便是天女蕭語,不會沒錯…”
“那你瞧我,莫非不是與這少年一般?不然你敢在我麵前弄虛作假,作威作福?”蕭語啞然失笑。“我猜想你也受了欺騙,不如和我一同入塔談過究竟?”
“……”白澤猶豫了片刻,終是沒有開口。
白澤常年沉睡於東海,機緣巧合得蕭語點化,修得人形,然修萬年得道位列仙班,與蕭語素來交好,感點化之恩,白澤常贈九霄東海龍涎酒。
後天魔大戰立功,天帝賞識,命他在此鎮守天魔,主管雷霆之眼。他從來克己敬業,安分守己,鞠躬盡瘁。如今讓他甚為為難,正當猶豫不決。
蕭語唏噓道;“不止琉璃塔已逝,冥王也隕落,你在此守了萬年,難道變得老頑固了不成!連我都不信了?”
白澤啞口無言,老臉一紅,很是為難,不說話。
這時一直在傾聽的許浩站出來,說道;“我有一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白澤以為這小子要為他說句公道話,不由投來感激的目光。
哪知道這小子囂張抬起頭,肆無忌憚道:“拳頭大才是硬道理!”
蕭語聽聞不由低頭莞爾。
雖知蕭語是凡人之態,就這點化之恩,他也不可能與她作戰。蕭語所說幾件事,疑點重重,他半點消息也沒收到,懷著揭開疑惑的理由勉強的答應下來。
他們通過巨岩城門,那座雄偉壯麗的高塔更是震撼人心,城門之內原來除了這座巨塔,還有大大小小錯落有致的小樓閣畫棟雕梁,叢林錯落有序,往來憧憧,實為一派欣欣向榮的景象。
許浩心裏感歎萬分,堪比書中桃花源。
白澤敲了一下愣著出神的許浩,“別看了,看多了便不想走了!”
許浩心裏一跳,莫非內有乾坤……,連忙追上去,緊跟著蕭語身後。
不知塔內會有什麽,蕭語越是靠近,越是心跳加速,連呼吸都是有點間歇缺氧。
巍峨塔前,三人抬頭仰望,紅匾上赫然寫著“三洞神塔”,行雲流水般的氣勢。
三洞四輔是她獨有的神通,分三境,一為洞真,二為洞玄,三為洞神;三洞上下,玄義相通,洞為天地,洞洽陰陽,生天立地。
那是天帝的字跡,她一眼便瞧出來,眼神晦暗不明。
白澤施法推開古銅色塔門,三人入塔。
塔內六條紅漆殿柱淩空高聳,形成一六合棱形,紅漆柱子依次刻有:“微微玄宗門,幻朗徹空洞,大道至此成,驂景乘雲龍,身濟不死津,解羅順靈風。”
“此為第一洞門,共有三洞門,入到內塔,需破了三洞門陣法。”白澤說道,“此陣為天帝親自所作,我破不了……”
蕭語慢條斯理的揚手淩空畫陣,口中念念有詞,不過一瞬,陣法形成的隱形屏障撤去。蕭語率先邁步,許浩其次,白澤最後跟著,心裏存疑天帝的法陣這麽容易就被破?
亦是淩空紅漆殿柱,隻不過隻有四條,形比第一洞大得多,依次刻著:“寂寂至無宗,虛峙劫仞阿,不生亦不死,欲生因蓮花”
蕭語心生笑意,不曾想天帝學得她七八分道!繼續信手畫陣,以陣破陣;
許浩還好,不知厲害否,倒是白澤看得瞠目結舌,他懷疑道:“天女,這是不是太簡單了點?”
蕭語嗤笑:“這本是我獨創神通,談何困難?”
“少見多怪!”許浩隨口丟一句,跟著蕭語進去。
“……”
最後一洞,無紅淩空漆殿柱,也無隱藏屏障,但蕭語心跳加速得有點眩暈,她搖了搖頭,定了定神。
許浩卻是相反,有種強烈的欲望要靠近,似乎有種神奇的魔力拉扯著他,他警惕的拉住蕭語的手,強忍著內心的興奮與激動,“我好像中了幻覺,蕭語救我……”
蕭語吃力的穩住加速的心跳,臉色潮紅,手過了一絲神力給許浩,“念心訣……”
白澤一點反應都沒有,“你們沒事?……”
“有,心神不寧……”蕭語說著手捂著胸口,心極度緊張興奮,她看不清。“我需你雷霆之眼助我。”
“若用雷霆之眼,天帝肯定知曉!”白澤急道。
“你盡管用,待他知曉,我們已走”蕭語安慰道,有點喘氣,她知道塔內肯定與她有莫大關係。
“那你便不管我死活了!”白澤苦笑。
“你放心,他定不會為難你…”
“為何?”
“天地間,除了我,你是唯一能辯一切黑白是非之神,他若來了,當是天魔異動處理,你迫不得已動用雷霆之眼……”
白澤苦笑,她後路都為他想好了,不得不動手,揚手舉於腦門,神力驅動,一手傳於蕭語後背,蕭語感身體神力源源不斷輸入,光潔的腦門緩緩開了紫眼,雷霆之眼。
眼前景象發生了變化,虛空之中是密密麻麻的符文圍著塔中心旋轉。
“不生亦不死超淩六界塗”最後一洞天,靠著雷霆之眼,蕭語迅速抬手畫陣,已形成一巨大八卦付於淩空的符文重重包圍。
“破!”隨著一聲令下,重重屏障破開符文著火燃燒,瞬間殆盡,消散於空中。
眼前景象驚呆了三人,白澤撤回雙手,渾身顫抖不已。
那是一副怎麽樣觸目驚心的景象!
塔正中間懸立一鏤空心髒,依然鮮血淋漓,鏤紋細如金絲銀線雕琢而成的大大小小八卦陣。心髒中空困者一批頭散發男子,毫無血色,他低著頭,看不清容顏,全身上下被心髒所成的八卦陣緊緊連接,連接處深入血肉。
這鮮血淋漓的心髒,如此鮮活,它並非真的懸空,心髒的周圍從塔底一直到塔頂,是無數的人魂列成鎮魔陣,這些人魂都是源源不斷的從塔頂輸入傾瀉下來,然後順著陣法流動,生生不息。
心髒流下來的血通過陣法又回到心髒,如此反複不斷不息。
那顆心髒似是感覺到蕭語的目光,強烈的震動起來,讓整個陣猛烈震蕩攻擊。
蕭語俯身跪下,忍受不了心髒衰竭的劇痛,她明白了,那是她的心髒!那是她的心髒!那是她的心髒啊!“啊啊啊……哈哈哈……”她仰天大笑,兩行眼淚滑下,突然噴了一口血出來。
白澤潸然淚下,他知道,那是天女的心!還被雕空的心,不生不死困於此!他千萬年來做了什麽!他不知怎麽安慰她,抬頭,突然看到許浩迷迷茫茫的往心髒走去,大驚,騰起抓住他。“時間不多了,蕭語,你們快走吧!”
塔內震動越來越大,出現了輕微搖晃,“你來了……”一個富有磁性帶著沙啞嗓音響起,心髒裏那人抬起頭,嘴角微微上揚,丹鳳眼似是看到了希望,發出紫藍幽光,攝人心神。
隻是他抬起頭已經用盡了力氣,他隻有一魂,七魄被束縛在塔裏,一魄一層,分別束縛在七層,他幾乎沒法感應到它們的存在……
那聲音似乎是對許浩說的,被白澤禁錮著的許浩蠢蠢欲動,目光灼熱的盯著那人。
那人再此抬起頭,今天他感到了新生的希望,活生生的希望,他撇了一眼狼狽跪地的蕭語,眼裏滿是怨恨,他用盡了全力吼:“是你!是你才能困住我!”
塔震蕩不已,白澤忙施展雷霆之眼給陣法加固,源源的雷電從塔頂而下,流入陣法,震蕩暫時壓下,白澤心感能力不足,他不知天女是否要去回心髒,如果取回心髒,這天魔又如何鎮壓?內心焦灼難熬,他隻好催促道,“天女,你聽我說,你們快走,來不及了,此事還需從長計議!”
蕭語抹了抹嘴上的血跡和臉上的淚痕,瞬移到白澤身邊抓起許浩,便消失在塔內……
被鎖之人看到他們離開,狂暴不已,拉動了塔內所有陣法陣型出現扭曲現象,轟隆烈烈,白澤再次注入神力,他深信天帝已知曉,應馬上就到。
果不其然,不過片刻之間,天帝現身白澤身旁,見白澤正施雷霆之法,收起疑惑,“今日是何事,你竟入塔?”
白澤目不斜視,額頭滿是汗珠,他正色道:“天魔異動,塔內震蕩,在塔外施法未能鎮壓,方入塔施壓,請天帝助我一臂之力!”
天帝稍微躊躇,瞧著天魔越發瘋狂,眼睛已由紫藍變得通紅,容不得半點遲疑,施展神力與雷霆之力相結合,源源不斷輸送能量到陣法中……
天帝知白澤有洞明世事之能,此次天魔異動事因未明,不知是否與琉璃塔消失有關。
然白澤入塔,必知塔中天女之心,摸不清白澤所想,他不敢輕舉妄動,如白澤對此視若無睹,心必有詭;如白澤詢問此事,乃可信其言。
白澤深知此行如履薄冰如臨深淵,非深思熟慮不可,稍有不慎就可能被滅口。
關於天魔異動,亂象叢生,眾神皆十分重視,議論紛紛揚揚。有道凡間現血日,不祥之兆;有道凡間已妖魔橫行,生靈塗炭;亦有道冥王隕落,幽都亂得一遭,轉世輪回沒了章程;亦有道青丘叛亂,揭竿而起……如此雲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