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失去
挖心一樣的痛,折磨了我一夜。第二天,我坐特快帶飛燕趕回衡州,一路上我們誰都沒說話。
我叫文濤送飛燕回學校。
「大偉,你沒事兒吧?」飛燕不肯走問我。
「沒事兒,女人多了,少一個少一個唄!又不是特別漂亮。」我假裝無所謂。
「彆強撐著,難受就說出來吧!」
「說了沒事,你先回學校,過幾天,我陪你南方玩。」
文濤看我神色不對:「大偉,怎麼回事?」
「送飛燕回去吧,我靜靜。」我將飛燕硬推上車,直到車走遠。
安頓好飛燕,我瘋狂的給文月打電話發郵件,希望得到她的回復,每次都是石沉大海。
我不能再等了,我迫切的相見她,想知道她的消息,我叫文濤送我到了天津,想從她父親的那裡知道她的境況。我在上次到過的別墅,一連等了幾天,才等到了何慶天。
「叔,您好!」我神情萎靡。
「你是?」幾天的等候,加上失魂落魄,蓬頭垢面,還長出了鬍子茬,何慶天沒認出我,或者他壓根沒記住我是誰。
「我是文月同學,上次咱們見過面。」
「哦,想起來了,你有什麼事嗎?」
我有些不知道該從何說起:「叔,我就想知道現在文月她……」我話沒說完。
何慶天神色露出一絲威嚴:「不是和你說過了嗎?不要再騷擾文悅了嗎!」
「叔,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沒敢說別的。
「你走吧!」我再也壓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因為現在不說我怕再也沒機會說了。
「我喜歡文月,我很上進的,您看我有車,不是那輛破捷達了,我有一輛路虎,我有錢,我知道這些對您來說不算什麼,我想和文悅在一起,希望您能給我個機會。」
我努力想向何慶天證明著自己。何慶天不知是無奈還是不屑的哼了一聲和我說道:「自古寒門難出貴子,你這種人不會和我們的家族有任何瓜葛的。在普通人家,你已經很優秀了,可你的優秀,對我們來說微不足道。」
「我還年輕,有的是機會,我會很有錢,我會很努力的。」我極力的說服何慶天。
顯然我太幼稚了,在這個前行長,現在的巨富面前,我說什麼都是無謂的掙扎。
「我就不應該叫文月在縣裡上學,和你們這些人有任何交集,我已經和你說的夠多了,你走吧。」
何慶天的無動於衷使我有了些憤怒:「不就是錢嘛?為了錢,您就出賣您的女兒。」何慶天沒因為我話有任何的表情變化。
「出賣?這只是你的臆斷吧?文月是我的孩子,我給了她充分的自由,但孩子總歸要長大的,她應該回到被屬於她的生活軌跡上來。」
「她的軌跡就是你們這種聯姻嗎?這樣她會幸福嗎?您到底為她的幸福考慮過嗎?」
「我是她的父親,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她的幸福,你怎麼就知道她不會幸福,她現在很好,不需要你操心。我想文麗是明白我做為父親為她做的一切,她是一個很有責任心的孩子,而你太浮躁自私了。」說完何慶天不再理會我,進了別墅。
我自私嗎?說到責任,我對文悅的了解,她還真的會她的家庭付出一切的,可我又算什麼。
「大偉,咱們走吧!人家這是瞧不上咱們。」
「你回去吧,我想靜靜。」文濤怕我想不開,極力勸我回去。
「我沒事兒,不就是一個富家女嘛,哥這麼大本事還會在乎嗎,我不是還要兩個嗎,你回去把那兩個給我看好了,別全跑了,我就想靜靜,你先回去,回頭我就回。」
我這麼一說,文濤以為我沒什麼大事,可能就是想散散心,就開車回去了。走的時候,一再和我說有事兒打電話,好來接我。
我沿著和文月一起走的過的街道,漫無目的的一直走,自言自語的說著以前和她說的話,就好像她在我身邊一樣,偶爾還會傻笑。
周邊的一切都沒變,現在唯獨只剩我一個人了。來往的人群有誰知道我此時此刻的心情,想找個人傾訴,可周圍的一切是那麼的陌生。
好想回到媽媽身邊痛痛快快的哭一場,或許只有媽媽才知道我的委屈。
文月你知道我想在的感受嗎?你會不會和我現在一樣心痛。以前天天在一起,我怎麼就不知道和她合個影,現在看看也是個念想,我真的怕自己忘了她的樣子。
天黑了,我沒地方可去,就進了一個網吧,繼續給文月發郵件,把所有能說不能說的全說了一遍,就盼著她能回復我。
幾天的折騰,我看著面前模糊的顯示屏睡著了。
我醒的時候,回件箱有一個未讀郵件,我幾乎顫抖的點開,文月回復了我:開心點,別再找我了。
這算是道別嗎?如此簡單,曾經的熱情似火,現在竟然如此的冷漠,或許她也是言不由衷。
我繼續發著,追問她,可再也沒回復。這能這一切一開始就一個錯誤吧!命運在我備受打擊的時候,把文月帶到了我的身邊,我以為這是命運對我這樣一個平凡屌絲的一點特殊關愛,我感謝它。
可它就是這麼頑皮,和我逗著玩,說好給我的關愛說帶走就帶走了,叫我傷的更重了。我只能說命運這玩意,真是無法抗拒。
我無魂的遊盪了好幾天,文濤和雨齊一直給我打電話,我也沒接。文月算徹底沒了消息,我不想留在這個叫人沮喪傷心的城市,還是得回去,雖然回去也是在對文月的思念中煎熬,起碼還有朋友陪著我分擔。
因為08年北京奧運會的緣故,天津站進行了重建,臨時火車站搬到了月牙河,本就對天津不熟悉,在站前的樂福超市轉悠了好幾圈才找到車站。
車站是臨時搭建的,條件很簡陋,客流量又大,十分的擁擠,好不容易擠到大廳買票時,發現錢包沒了,手機也不見了,真是人倒霉了喝涼水都會塞牙。
想想這個小偷也是手夠黑的,掏包就算了,我的那部2100也不放過。摸遍了全身一毛錢都沒給我剩下,無奈之餘我只有一個念頭,就是馬上打電話聯繫文濤來接我。
找遍了火車站只找到了一個報停里有電話,報停的阿姨還挺警覺,看我的裝束非要先給錢再打電話。
「我說姐姐,先給錢算怎麼回事兒,打完還退不。」我學著天津人的口音,這樣阿姨覺得是本地人興許會通融一下。
「大兄弟,你別在我這尋開心行嘛,要飯你往那人多的地兒要去,別在我這瞎耽誤工夫。」
看來在這打電話是沒戲了。眼看天要黑了,不行就去候車大廳先對付一宿,明天再想辦法。
要說這車站破,大家安保做的不錯,進候車大廳必須憑票,說是服務北京奧運會,這奧運會不還有兩年那嘛,怎麼先服務上了。
候車廳是進不了了,去外面轉轉再找找電話吧,我就不信找不到公用電話。
圍著家樂福超市附近轉了三圈還真沒找到,找個好心人借個手機用吧,都和防賊是的防著我,生怕我把人家的東西搶跑了是的,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這肚子吧還和我起幺蛾子,本來這幾天心情不好就沒怎麼吃東西,現在和我還較上勁了。
天橋下我餓的四肢無力,靠著橋墩子攤坐在地上。
「師傅,挺會找地啊!這歇著那,來讓個地兒,我也坐會兒。」一個和我年齡相仿的年輕人吃著塊煎餅果子我搭話。
「這地兒大著那,怎麼就看上我這了。」
「就你這乾淨,涼快啊!」別說還真是,就我坐的地方乾淨些,周圍都是垃圾。看著小夥子吃的煎餅果子,我眼鏡都直了,恨不得搶過來全塞自己嘴裡,我咽著嘴裡的唾沫,死盯著煎餅果子。
「餓了吧?今兒沒要著東西吧?」
要著東西?還真把我當要飯的了。小夥子掰了一半煎餅果子給我,我接過煎餅忙往嘴裡塞,邊嚼著塞滿嘴的煎餅果子邊告訴小夥子:「我不是要飯的。」
「不是要飯的,您難道是皇上,往這體察民情拉了。」說著小夥子把手上的一塊黑板放地上坐我邊上了。
半個煎餅果子我三口兩口的吞完了。「我不是皇上,我是學生,錢包在車站被偷了。」
「學生?學生證拿來我看看。」我一摸口袋,學生證也沒了。
「幹什麼競爭都這麼激烈,你這樣的都開始裝學生乞討了,不給人活路啊!」小夥子半感嘆半調侃。我看著他做的小黑板上有寫,就湊了過去。
小黑板上大概寫的內容:江洛志,天津大學數控專業學生,家中父母病重,交不起學費輟學……。
我指著黑板,質疑道:「你這才是裝學生乞討吧?」
「裝?」江洛志掏出學生證給我,打開一看還真是天津大學的。
「你這真的假的?哪個做假證的給你辦的。」
「你一要飯的懂什麼,瞧這天津大學的印。」
「當你說的是真的,不過你這名字是真的嗎?挺霸氣呀,洛志,和弱智差不多。」
「唉,是真名,要不怎麼說倒霉那,洛志,還就真的是落魄沒了志向。」洛志有些惆悵的自言自語。
就這樣兩個落魄的人在繁華的大都市天橋下攀談了起來。江洛志,確實是天津大學的學生,交不起學費,現在半工半讀,打工之餘兼職乞討,也是生活所迫。「手機借我用一下。」聊了半天才想起聯繫文濤的事兒。
「別逗行嘛,我一個要飯的哪有手機。」
「能給我借一個嗎?」
「借一個?和誰借?你看我像有朋友的樣子嗎?就是有也是今兒晚上剛認識的,就你。
」唉,碰見這麼一個主,也真是沒辦法,天下窮人怎麼今天都到一塊了。
在這麼一個繁華的都市,我一個外地人,找一部手機打個電話都成了問題。不知道,我們的社會是不是真的進步了。
晚上我沒地方去,洛志叫我去他那,他在附近的棚戶區租了一個住處。到的時候才發現,這哪是住處,就一張床板都長了蘑菇的破床,這張破床就幾乎佔據了屋子的所有空間。
其他的地方擺放著很多稀奇古怪的東西,有一摸就會叫的電子狗,聲控的爬蟲,會跳舞的小王八。
「別動,放那,別弄壞了。」洛志叫我把手上的無人機放下。
「沒看出來,你這這麼多玩具。」
「玩具?這都是我的發明。」
「發明?真沒發出來。」洛志從我手裡搶過無人機:「瞧見這玩意了沒,裝有一流的感測系統,數據傳輸多樣化,說多了你也不懂,等哥們把幾個技術問題解決了,給咱們的解放軍裝備上,准把美帝的無人機打趴下。」
「你就吹吧!等你弄好了,趕緊賣給玩具廠,賺點錢交學費才是真格的。」
就這麼倆個人在一張床上對付了一晚上。我醒的時候,洛志已經去餐廳上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