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難熬的一夜
眾人折騰到了半個時辰,終於把新房搬置整理完畢。
丫鬟們如退潮般一下子消失不見,房中突然變得連蚊子飛過也聽得分外清楚,只剩下慕容雪與賀軒,大眼瞪小眼。
蠟燭皆以被丫鬟吹滅,黑暗中只剩一顆拳頭大小的夜明珠在大床的附近發出微弱的光亮,即便如此,兩人的面容輪廓還是能清晰而見。
慕容雪端坐在床邊,鼓著腮幫子,一道道怨恨的目光直射向賀軒,很明顯還在為剛才遭到賀軒的戲弄而生氣。
狼狽不堪四個字也不足以形容她剛才的囧樣,如果沒有階級與權利的劃分,她今晚就算帶著傷,也必定要與賀軒大戰一百個回合。
她是多麼懷念在江南的美好時光,闖蕩江湖,快意恩仇……可現實卻是讓她連一個耳光也不能打出去。
從今天開始,她便要被困在這王府之中,變成了一隻籠中鳥,而內宅之斗,偏偏是她最厭惡的生活。
不遠處投來的毒辣目光,對賀軒而言並沒有任何的影響,今晚他玩得很盡興。
許久也沒有試過如此開心放鬆,可能逗玩慕容雪,是他唯一的興趣愛好。
「夜已深,就寢吧。」他懶懶地說道。
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讓慕容雪頓時變得緊張萬分。
只見她用力地攥緊自己的衣領,靈動的眸子警惕地在賀軒的上身轉來轉去。
「王爺請先就寢吧。臣妾還不困,想再坐一會兒。」
站在書桌旁邊,抱胸而立的賀軒暼了她一眼,便慢慢地向她靠近,一雙修長的手把紅色外袍解開,任由它滑落在地上,最後只剩下了一套雪白的裡衣。
今晚的他與平常甚是不同,膚色雖白,但是臉頰上多了幾分紅暈,這為俊美的臉龐增添了令人垂涎欲滴的魔力。
美人在前,慕容雪頓覺口舌乾燥臉蛋潮熱,像著了魔似的,眸子怎麼也不能從賀軒的身上移開。
對於慕容雪的表情,賀軒感到非常滿意,嘴角不禁微微翹起。
他,確實是有意而為之,就想看看慕容雪對自己的美貌失神的模樣,戲弄她實在是太愉悅了!
當賀軒已來到慕容雪的身邊坐下之時,她才猛然清醒,拚命地往床的一邊挪去,直到後背被床框擋住才停了下來。
「王爺想做什麼?」她緊張地問道。
賀軒沒有回答她,只是把龍鳳被子掀開,露出了一張鋪在床上的雪白方巾。
白方巾,是洞房之夜時,用來驗證新娘的貞潔,第二天宮中的嬤嬤就會收回,並帶入宮裡,新婚之夜的一切都將會記錄在冊。
白方巾見紅則是處子,王妃之位便穩穩噹噹了。
若是沒有見紅則是殘花,退婚是小事,落到慕容雪的身上,就成了欺君之罪,可是要砍頭的!
他是要和自己同房的意思嗎?還是想提醒我什麼?
慕容雪越想越怕,倏地站了起來,只想趕緊離開大床。
但她卻忘記了自己的腳傷未愈,剛邁出一步,便已痛得站不穩,身體瞬間便要向著地面倒去。
原本已做好觸地反彈的她,竟跌在了一個溫暖的懷抱之中,玫瑰花與龍涎香的香味撲鼻而來,竟讓她失了神。
這香味怎麼這般熟悉?好像是在哪裡聞過……
之前怎麼就沒有發現他身上有玫瑰花的香氣?
「怎麼?因為太舒服,所以不捨得離開本王的懷抱嗎?」賀軒調侃道。
慕容雪抬頭看了他一眼,立刻掙扎開來,站穩後福身說道:「多謝王爺救了臣妾。」
賀軒坐回床邊,拍了拍身邊的位置說道:「坐下。」
慕容雪眉頭微蹙猶豫了一下,明白到今晚自己終究是在劫難逃,心中哀嚎百遍后,便硬著頭皮坐了上去。
「把手伸出來。」
「為什麼?」慕容雪一臉不解地問道。
「你想與本王同房,還是把手給本王?」賀軒邪魅一笑。
慕容雪霍地把玉手伸到他的面前,一副快點拿去的表情。
卻見賀軒一隻手握著慕容雪的手腕,另一隻手中赫然出現了一枚比繡花針稍微粗一點的鋼針。
還未等慕容雪反應過來,便被鋼針輕輕地扎了一下,鮮血像血紅的瑪瑙般滾落到白方巾上,點點鮮紅,最後化成朵朵紅梅。
此時,慕容雪才知道原來賀軒在幫她作弊。
為何他要這樣做?難道他也不想跟我成親,所以不屑與我同房么?
但是這段姻緣是他向皇帝求來的呀。
莫不是有什麼陰謀?
慕容雪頓時起了警惕之心,在她的心中,賀軒猶豫一個黑洞,永遠都是神秘莫測,越往裡面看得深,就越讓人心生寒意。
待白方巾上已布滿足夠多的血跡,賀軒才放開慕容雪的手。
小小的一個圓點傷口,慕容雪只舔了舔便不再流血。
「睡吧。明天一早還要進宮。」說完,賀軒便脫了鞋子徑自躺上床,蓋好被子。
雖說不用同房,慕容雪開心得快要飛起來,但是和一個陌生的男子共睡一床,還是覺得尷尬與彆扭。
她輕輕地嘆了口氣,暼了一眼腳下冷冰冰的地面心想:看來只能湊合著在地上睡一晚了。
忽然,左手被向後猛拉,失去重心的她跌睡在床上,後腦勺正好睡在了賀軒的手臂之上。
「要麼睡床上,要麼滾出去。」身後傳來賀軒薄怒的聲音。
開玩笑!外面那麼多丫鬟和家丁,還有宮來的兩位嬤嬤守著,她這一出去,傳入宮裡,不知又會掀起多少閑言碎語,到那時怕是十張嘴也解釋不清。
慕容雪越要掙扎,賀軒便抱得越緊,她咬了咬牙,冷冷地說道:「臣妾睡床,但請王爺放開臣妾。臣妾獨睡慣了……」
說完后,她感覺到身後之人放開了自己,她連忙坐了起來,生氣地暼了賀軒一眼。
最後重重地嘆了口氣,把自己的鞋子和襪子脫了,但被子不敢蓋上,和衣睡在床的外側與賀軒盡量保持著兩拃的距離。
每當賀軒靠近一些,她便向外移動一些,本來身上還有傷,這一躲一避,只覺得又再次隱隱作痛。
「你在誘惑本王嗎?」
忽然聽見身後傳來賀軒淡淡的聲音。
慕容雪本來已覺得委屈至極,現在還要被他冤枉,心中更是難受。
隨即扭過頭去,不滿地瞪著他「臣妾一件衣服都沒有脫,怎麼誘惑王爺了?」
「你是想本王幫你脫。」
一種無力感瞬間在全身蔓延,她索性整個身子轉過去,面對著賀軒「臣妾不脫衣服睡覺礙著王爺了嗎?」
「對。紅色晃了本王的眼。」
房裡黑漆媽叉的,晃了他的眼?簡直就是在找茬!想找她的不痛快!
慕容雪扶著額頭,不知該如何回答,只覺得被他氣得渾身發抖。
「那臣妾蓋上被子,總行了吧?」
「那還是要本王來幫你脫。」賀軒的手往慕容雪的衣領處伸去。
「臣妾自己來,不敢勞王爺大架!」
慕容雪從床上坐起來,把身上的外衣脫掉,重新睡回被窩裡,但兩人之間還是隔著一條「河」。
這下,賀軒總算沒有再發出任何聲音。
可憐的慕容雪,整晚都繃緊了全身的神經,直到快要天亮時,才終於支撐不住,迷迷糊糊地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