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在老虎頭上拔了根毛
清晨時分，鳥兒們離巢捕食，嘰嘰喳喳地吵個不停。
寧王府東側的凌霄閣門前，一群嬤嬤丫鬟們正焦急地等待著房中主人的叫喚，只有如詩淡定自若地站在門口守著。
「如詩姑娘，你看都已經差不多到進宮的時辰了，王爺和王妃還沒有起來洗漱。萬一趕不上給皇上、太后請安，那如何是好呀？」
高嬤嬤在宮中執掌禮儀之事，從妃嬪到王子、公主，成婚時的整套儀式都由她來負責。
天還未亮，她便杵在外頭等候，現在眼看太陽快要爬上樹梢了，還未等到寧王的召喚，三番四次想敲門，又被如詩阻攔，現在變成熱窩上的螞蟻，焦急萬分。
王爺與王妃耽誤了回宮拜祖的時辰，遭殃的可是她呀！到時候皇上怪罪下來，她可擔當不起。
「昨晚王爺折騰了半夜才睡下，奴婢又怎敢打擾王爺休息？」
拜不拜祖，如詩可不管，她只關心王爺有沒有休息好。
但是她心中也甚感奇怪，平日里不讓女人沾身的王爺，竟然一宿都留在了凌霄閣，難道新王妃有什麼過人之處嗎？
她不覺地咬了咬牙。
高嬤嬤見如詩陷入沉思，便想再伸手去敲房門，但見如詩眸光一凜，嚇得她趕緊把手縮回去，不敢再吱聲，摸了摸剛才被如詩拍打的手背，此時還隱隱作痛。
「啪！」
一聲清脆響亮聲音在房中赫然響起。
「你瘋了嗎？」賀軒暴跳如雷的叫罵聲緊隨其後。
房外的嬤嬤與丫鬟們都被嚇得面面相覬，大氣也不敢出，有些膽小的丫鬟甚至還在瑟瑟發抖。
誰不害怕呢？寧王治下向來嚴苛，打幾十下板子已算是小懲大誡，最滲人的便是那一掛在刑房裡，長著倒扣的皮鞭，幾鞭下來，甚少有人能挨過第三天的早晨。
丫鬟們把心肝兒提了上來，側耳傾聽著房裡的動靜，心中一致祈禱著，希望這新來的王妃千萬別再作妖了，免得王爺把怒火發泄在她們的身上。
原來慕容雪剛睜開雙眼，迷糊之間感覺到一隻手正摟著自己胸口的柔軟處，屁股後面還頂著一條硬邦邦的條狀物，在條件反射之下，轉身便是朝著身後之人一巴掌招呼過去，再來便是用力踹去，直接拆他的「祠堂」。
幸好賀軒被那一巴掌打醒，雙手迅速擋在胯前，否則真是當場就絕子絕孫了。
擋下致命的一招后，賀軒立刻雙掌化為抓，一隻手用力地抓住慕容雪的雙手，另一隻手直扣其喉嚨。
「成親第一天就想謀殺本王嗎？慕容雪，你真是好大的膽子！」
臉上傳來火辣辣的疼痛感讓賀軒怒火難消，臉上陰霾滿布，僅僅其冷若冰霜的目光，也足已讓人膽寒心顛。
待慕容雪看清面前之人後，內心複雜的情緒一下子湧現，即開心又後悔。
開心，是因為之前經常受賀軒的欺負，現在終於可以報仇了！
後悔，是因為他是王爺呀！能與太子平分秋色的厲害角色，被自己狠狠地打了一巴掌，那該是多可怕的事！
脖子上的手逐漸收緊，慕容雪的呼吸愈發沉重，她看到賀軒的眼中殺氣四溢。
她試圖掙雙手的鉗制，但是脖子被掐，力氣始終使不上來，再不求饒，她就要斷氣了！
「王爺……是臣妾……做了噩夢，以為被仇家……追殺……請王爺饒命……」
此時，慕容雪的臉色已變成了豬肝色，在她呼出最後的一口氣，以為快要去見閻王時，脖子上的手終於有些許鬆動。
其實是賀軒想到慕容雪還有其用處，所以留她一命，但想到無端被扇了一巴掌，火氣難下，便用力地把她甩開一邊。
「哼！諒你也不敢！」
「咳咳……咳咳……」
她除了不斷地咳嗽，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來人啦！」賀軒冷冷地暼了一眼她后，跳下了床。
忽然聽到賀軒的叫喚，如詩微蹙的眉頭終於舒展開來，隨即向著丫鬟們吩咐道：「你們去打些熱水來，這裡只留下我與王妃的婢女、高嬤嬤便成了。」
「是。」丫鬟們如釋重負，連忙笑著答應。
等丫鬟們離去，如詩才打開房門沖入房中，青兒與高嬤嬤則緊跟其後。
入門第一眼，便看見賀軒臉上的五指紅印，再往床上一看，慕容雪的脖子也紅了一大塊，不用想，新婚第一天兩人就打了起來。
高嬤嬤入宮以來二十幾年，從來沒有見過此等……怪事。就算再不喜歡，也只會不理不睬，直接動手打起來的，她還是第一次遇見。
她心中哀嘆道：這樣的秘事，怎麼就讓她碰見了呢？真是禍事從天降呀！
原本要說出口「恭喜王爺與王妃新婚之喜」的話語，此時只能卡在了喉嚨，連一個「恭」字也不敢發出聲來。
「參見王爺。」三人一齊跪下行禮。
賀軒冰冷的眸光一一掃向她們，房中的空氣頓時凝結成冰，每個人都感到從頭頂開始，有一股寒氣直通向後背。
如詩是他的貼身婢女，自是不會多說一句，另外那青兒，也會維護自己主子的臉面，就那高嬤嬤，從宮裡而來……
「本王最厭惡那些喜歡嚼舌根之人，那條多事的舌頭，不要也罷了！高嬤嬤，你說呢？」
「王爺說得有道理。老奴今日什麼都沒有看見。」
「那是最好！更衣進宮。」
「是。」
如詩與青兒從門口接過丫鬟們打來的熱水，各自伺候主子洗漱。
青兒趕緊把熱毛巾擰乾，來到慕容雪的身邊，見她脖子上的紅印，關切地問道：「王妃娘娘，您還好嗎？」
還在大口大口地喘氣的慕容雪擺了擺手，擦完臉后，用熱毛巾敷在脖子上，然後指著衣櫃示意青兒趕快更衣。
見慕容雪已無大礙，高嬤嬤又逐漸靠近，青兒不再多說什麼，她攙扶著慕容雪站起來更換衣服。
慕容雪見賀軒換好衣服，領著如詩出了房門，而高嬤嬤也取了床上的白方巾，見上面紅色的梅花點點，滿意地離開了。
她才鬆了一口氣：「剛才我差點就沒命了！」
「發生什麼事了？」青兒把慕容雪攙扶到梳妝台前坐下，緊張地問道。
回想剛才，慕容雪還心有餘悸，她摸了摸脖子上的紅印苦笑說道：「我竟然打了寧王一巴掌……」
「嚇？！」青兒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好像眼前是一隻怪物。
「我也不想呀。一覺醒來，發現被非禮了，當然是要反擊的。我只是一時忘記了自己已然成親……」慕容雪吐了吐舌頭，繼續說道：「但是，真的爽！嘻嘻……」
青兒無力地托著額頭，嗔道：「王妃娘娘，剛才您差點就沒命了，還笑得出來。寧王可不是夫人她們這般容易對付。隨時都會沒命的……」
「我知道了。我以後一定會小心行事，不會再亂來了。你快點再去取些熱水來敷一下脖子的紅印，要不進宮時俾人瞧見，又會多生事端了。」
「好。」
青兒無奈地搖了搖頭，小姐是什麼性格，她會不清楚嗎？只希望日後闖的禍，別那麼大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