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愛屋及烏
金碧輝煌的皇宮大殿上坐著越國最高統治者——孝成帝，而慕容雪則與賀軒俯首跪拜於他的腳下。
賀軒他們一早進宮，先到祖廟祭祖，然後再向皇帝、太后和皇后等一一請安。
「拜見父王。」慕容雪與賀軒齊聲說道。
「都平身吧。」
「謝父王。」
「賜座。」
不一會兒，太監們便搬出兩張太師椅，端放在賀軒與慕容雪的身後。
賀軒小心翼翼地扶著慕容雪坐下后，自己才安然入座。
看著面前的一對璧人，孝成帝甚感欣慰，只因從前賀軒總是以「身體抱恙」來推卻婚事，他與太后、張皇后等賞賜的女子也一概不沾，曾經還一度以為賀軒的身體過於虛弱，連男人該有的雄風也一併失去，心中滿是擔憂。
如今高嬤嬤已將洞房之事記錄在冊，足可證明自己的兒子身體並無大礙，皇儲之位又多了一個選擇，他又怎能不高興呢？
「三天之後，軒兒便上朝聽政吧。寡人也想聽聽你對朝廷之事的見解。」
「兒臣遵命。」賀軒站起來行禮說道。
看著這兩父子你一言我一語，慕容雪深深地感受到他們之間的疏離感，即是父子，也是君臣，想要相互靠近一些恐怕也會變得奢侈，這可能就是生在皇家的悲哀吧。
見賀軒爽快答應，孝成帝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後眸子移向慕容雪「寧王妃有傷在身，就不強留你們了。寡人已命人準備好轎輦，快去拜見太后吧。」
「多謝父皇體恤。兒臣先行告退。」慕容雪聽到不用在這偌大的皇宮裡走來走去時，簡直是感激流涕，臉上立刻擠滿了笑容，然後在賀軒的攙扶下，慢慢地離開了大殿。
對於賀軒今天突如其來的改變，慕容雪覺得實在是太彆扭了！
在進宮的路上，兩人同坐一輛馬車，彼時賀軒還在為那一巴掌而生氣，冷著臉對了她一路。
現在又是噓寒問暖，又是小心攙扶，真是嚇得她以為賀軒被鬼上身了。
後來才想明白，他只是要自己陪著演戲而已。
看著賀軒與慕容雪遠去的背影，孝成帝威嚴的臉上不禁露出了難得的微笑。
「奴才恭喜皇上。」徐海躬身行禮。
「恭喜寡人什麼？」孝成帝目光含笑地問道。
徐海笑得臉上的皺褶都加深了幾分「恭喜皇上終於盼得寧王上朝參政了。」
孝成帝眯眼輕笑道：「還是你最懂寡人的心思。軒兒聰穎果斷，總是窩在王府里確實是浪費了些。最近國事繁重，他正好可以幫寡人分擔一下。」
「皇上是指陳國將派出使者前來我朝之事？」
「陳國明面上是與我朝交好，但是暗底下卻波濤洶湧。這次陳國派出使者前來不知所為何事？」孝成帝的眸光瞬間暗了下去。
「皇上大可寬心。奴才認為，皇子們都各有千秋，必定能為皇上分憂解難。」
「但願如此吧。」說完，孝成帝便站了起來往御書房的方向走去。
在一眾宮女太監的擁護下，賀軒與慕容雪坐著轎輦來到了皇太后的朝陽宮。
原本他們是應該徒步而來，才能表達對皇太后的敬意，但由於慕容雪腳傷未愈，皇上開恩才得以乘坐轎輦。
這可是連太子妃也沒有的恩寵，所以宮裡的太監宮女都不禁看高這寧王妃一些。
甚至開始在背後悄悄地議論起來：皇帝會對寧王妃如此厚待，也是看在寧王的份上，想來日後必定會對寧王大加重用……
坐在轎輦上舒舒服服的慕容雪自是不會留意到這些，她只當是宮女們對自己的好奇而已。
只有一向目光如炬的賀軒才會明白，自己的父皇是如何老奸巨猾，抬高他的身價，就是要給太子當頭棒喝，警告太子之前的荒唐事要收斂了，皇儲之位多了一名競爭者。
他想繼續躲在暗處，看來是不可能了。
想到這裡，賀軒不禁攥緊了拳頭，目光也變得更加冷若冰霜。
太后一見他們到來，便眉笑顏開地招呼他們坐在身旁，兩人一左一右地伴著她。
「那天宴席間，哀家見著雪兒就甚是喜歡。現在這般近的距離來看，雪兒可真是美若天仙，難怪軒兒會一見傾心呀。」太后拉著慕容雪的手，親熱地說道。
那和藹可親的模樣，讓慕容雪有一種見到自己親祖母的錯覺。
「太后真是繆贊了。只是美在皮囊，不算真的美。像太后一般雍容華貴，氣質非凡，才是真美人呀。」
「哈哈……你這小嘴比蜜糖還甜，哄得哀家歡喜得很。該賞，該賞！」
太后的臉上掛滿了笑容，向著旁邊的王嬤嬤打了個眼色。
不一會兒，王嬤嬤從裡屋捧著一套用紅寶石鑲嵌而成的頭面走了出來，恭敬地遞到慕容雪的面前。
「這就是哀家為你準備的見面禮，收下吧。」
光彩奪目的紅寶石每一顆都晶瑩剔透，一看便知價值連城。
慕容雪猶豫了一下，她確實是喜歡得很，但是第一次見面就收如此貴重的禮物，怕會讓太后覺得自己貪財，便推卻道：「這實在是太貴重了，孫兒可不能收。」
「也不是什麼貴重的東西，一家人就不用客氣了。軒兒，你說是嗎？」
「既然是太后賞賜予你，就收下吧。」賀軒笑道。
慕容雪見太后盛情難卻，便起身行禮道謝，然後讓青兒幫其收下。
從太后看賀軒的眼神中可以得知，太后非常寵愛賀軒，而賀軒在太后的面前，也不再是冷酷無情的大冰山。
當年蘭貴妃自裁時，正是太後為越國祈福，遠在秦嶺太廟帶髮修行，而且孝成帝傷心欲絕，不許宮中的人有半句傳言，因此太后對此一無所知，否則必定會將小賀軒帶到自己身邊親自照顧。
待她回到都城時，賀軒已然六歲，當知道事情原委后，更是對賀軒多加照顧，可憐其年幼喪母之痛。
因此，賀軒對這位皇祖母心存感激，每逢進宮必定會到朝陽宮陪太后聊天解悶。
開心的時光總是過得特別快，在太后的宮中不知不覺已坐了半個時辰。
「軒兒，時候也不早了，你們快去皇后那裡吧。莫讓她久等了。」
「那孫兒就先行告退，日後再來探望太后。」慕容雪笑著站起來行禮說道。
「好，好。去吧。」
皇太后雖有不舍，但還是微笑著目送他們離開。
「王嬤嬤，你看那寧王妃怎麼樣？」太后幽幽地說道。
王嬤嬤從她身後踏前一步，福身說道：「啟稟太后，寧王妃出身名門，舉止投足都顯示出大家閨秀的風範，與寧王真是天作之合。」
「那與太子妃相比呢？」
「這……」王嬤嬤面有難色，她可不敢隨意對主子們評頭論足，但是太后已然發話，她也只能硬著頭皮回答：「太子妃與寧王妃是親姐妹，自是同樣出色的。」
太后擺了擺手，笑著說：「算了，哀家就不為難你了。太子妃仗著太子對其寵愛有加，一入主東宮便把太子的幾個姬妾好好地整治了一番，弄得怨聲載道，后宅不得安寧。要知道，那些姬妾的背後都有不同的勢力，那不是要給太子添堵嗎？」
說完，太后喝了口熱茶潤了喉嚨，再繼續說道：「至於這寧王妃，日後還要看蘇佩儀嫁入王府為側妃后的表現。」
「太后打算答應鎮國將軍夫人的請求？」
「能為軒兒多添一雙翅膀，哀家何樂而不為呢？文有丞相慕容暉，武有鎮國將軍蘇劍，軒兒日後才能與太子一黨抗衡呀。寧王妃如果連一位側妃也鬥不過的話，那就辜負了軒兒對她的期望，也不再適合留在軒兒的身邊。她的位置，自是會有更好的人選去替代。」
王嬤嬤聽完后，連忙點頭稱是「太后目光遠大，是奴婢等所不能及的。」
「哀家困了，想上床歇一會兒。」
王嬤嬤立刻扶起太后往裡屋緩緩走去。
皇宮裡的腥風血雨，太后經歷了太多也看得太多，蘭貴妃會落得如此下場，也只能怪她太過於善良。
在她的眼裡，朝廷是男人的戰場，而後宮則是女人的戰場，誰能坐上太后的位置，才是最後的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