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人冷心更冷

  冷。 這冷滲入骨髓，讓人不由自主全身打顫。墨雪抱緊雙臂，自己是要墜入阿鼻地獄了嗎？不然，為何四周陰暗，天地混濁不清，隻有她一人在這裏忍受這無盡寒冷。 這時，卻有一個道熱源不知從何而來，在她身後將她的身體緩緩圈在其中。 “薑湯，快點。”熟悉的聲音遠遠傳來，墨雪卻不願去費力思索。 生長在墨家，同為墨家女兒，大姐墨如月得到的總是最好的，就連每次縫製新衫，也必定是她一句“我要和墨雪一樣的衣服。”她才能有幸，穿得到那些極品羅綢。小時候，因為喜歡姐姐手中的一把羅扇，便偷偷拿去玩，卻讓大娘拿鞭子狠狠抽了一頓。 “果然和你娘一個貨色，都是吃裏扒外，偷家竊室的賤人。”大娘的怒罵讓她不知所以，隻能縮著肩膀被關在柴房裏痛哭。後來發起了高燒，卻是她恨極了的姐姐墨如月，緊抱著她，以體溫暖著她，又是姐姐哀聲父親，將他從柴房裏放了出來，才保住一條命。 自此和姐姐的關係終於慢慢好轉，有了姐姐的庇護，在墨家裏雖然總是有遭遇不公，卻終會相安無事。逐漸長大，便發現自己與墨如月的差距更加明顯。兩人雖然都姓墨，長相卻不知何時有了雲泥之別。父親墨玉常在外，一提起自己的女兒便讚不絕口，那是說的墨如月，玉樣麵容，精雕五官，一個粉琢的人兒。她在她麵前，隻能甘當綠葉，也如焚夜所說，除了一雙眼睛好看了點，其它均是平凡到了普通。 她還憑什麽怪成世東欺騙她感情，是她仰望著成世東那樣百裏挑一的人啊。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妄想著能攀上這人中龍鳳。 “我來喂她。”那道熟悉的聲音又響了起來，接著，有什麽自嘴邊被緩緩灌進了嘴裏，像是一把火，要從喉嚨處直燒到內心，將她冰過的火又暖過來。 “咳－咳。”嗓子如同被灼到冒煙，墨雪還想要沉睡過去，身體卻做了反應，巨烈的咳嗽起來，抖動的身體卻始終被人圈在懷裏，那人的手還在輕扶著自己的胸口，邊順著拍邊在她耳邊輕輕喚道：“雪兒，雪兒。” 不要這樣叫她，她永遠不想再聽到別人如此叫她。這麽親昵的稱呼，她當不起。 於是，霍地睜開雙眼，便看見一臉擔憂卻依然擋不住萬種風情的墨如月，正在她的側麵，驚喜的望著她。 “你醒了？”這才發現，自己被墨如月圈在懷裏，一如小時候一樣，她在為自己用體暖取暖。拒絕的話說不出口，隻能愣愣看著這個在墨家唯一真心對自己的親人。“太好了，雪兒，你嚇死姐姐了，下次再也不要這樣昏睡幾天了，好不好？這麽晚，你跑到湖邊做什麽？你怎麽就平白無故掉到湖裏去了？”墨如月舒了口氣，連連問道。明明比自己大了將近一歲，這舉止動作卻天真可愛，更像是個無憂無慮的妹妹。 墨雪在心底微微歎氣，見到她眼下黑青的痕跡，便知這幾天，定也是她寸步不離地照看著自己。萬言千語，最終，她隻能化成一句“對不起。”輕輕自唇邊逸了出來。 “傻瓜。”墨如月拍拍她的頭，儼然一個長輩，又將自己的頭湊過去，磨蹭著她的腦袋，“你可是我唯一的妹妹，你若出了事，我就真不知該怎麽辦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