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玉石成山未見好

  墨雪雖然成了門主夫人，卻住在快刀門的偏院內。 快刀門當初就是依山而建，山腳下是入門門楣，順著山路往上，到了半山腰開闊處，才能見到快刀門的門庭大院。 墨雪在昏迷中被送上來，此時呆在偏院內，隻能聽到蕭兒所說，才知道自己現在居然正在半山腰上，怪不得她直覺得這裏比之前呆的地方要涼爽得多，而且四處鳥語花香，就連藍天都要近闊許多，如同碧藍天海，在頭頂輕輕飄浮。 等到那日之後，偏院裏便有人不停送來玉石，同時，又來多了兩個丫環，墨雪一向沒試過讓這麽多人服伺，有得蕭兒在，她便覺得夠了，蕭兒卻不允許她將人遣走，說她怎麽也是門主夫人，不多些人伺候，哪有夫人該有的樣子。 再加上挑選玉石費時費腦又費力，多幾人幫手，倒也不錯。這樣想來，墨雪便將這兩個人留了下來，在偏院裏幫忙。 那些玉石都已是有人經手細細挑選過，墨雪開石查了幾天，等人剖開石頭一看，心裏都是連連稱讚，這些上好的原料若是用來做成玉佩首飾，樣樣都可以價值千金，但是，做成兵器，卻都始終差了點韌性。 日子就這樣不知不覺過了一個月。墨雪整天埋頭在這運來運去的玉石原料裏，一日三餐，和湯藥補品都是蕭兒細細照料著，閑時多半已是晚上，對著雲淡風輕，疏星殘月的夜空，她有時不禁覺得墨家的所有都離自己遙遠到和眼前的天空一樣，看上去伸手可及，實際上卻隔著多少距離，連同成世東一起，都在心底慢慢淡去。 原來所謂情愛，也都抵不過這歲月悠悠。墨雪倚窗輕笑，心底又想起墨如月，又不禁有些擔憂，不知她現在過得如何。 但又想，有那樣身姿的美女，又讓成世東早已鍾情，嫁過去，應讓他捧在手心，正細細嗬護著。 正在憑著胡思亂想間，有人將披風為她披上，不用回頭，就知肯定是蕭兒那丫頭。 “看什麽呢？”蕭兒問道。 “看天。”墨雪回頭，見這臉上有著憂色的妹妹，在心底微微歎氣，幫她將一縷碎發拔到耳後，“問天。看老天什麽時候降些福運給我，問老天什麽時候把那玉劍的原料給我送來。” “都說你不必擔憂。”蕭兒明明一臉擔憂，卻偏偏不以為然，搖頭晃腦，“大不了你以後就在山腳下隱姓埋名生活。” 墨雪不語，說得簡單，但何嚐容易，若真被趕出快刀門，那她以後該怎麽辦？隱性埋名就能擺脫那些閑言碎語？焚夜就真會這麽容易放了自己？ “再不行，咱們走遠點，我陪你一起下山。”蕭兒大大咧咧地擺手說道。 “我怕你舍不得。”墨雪抿嘴低笑，聲音高低卻拿捏得剛剛好，蕭兒果然沒聽清她說什麽，卻直直望著她，似看到了什麽稀奇事物，讓她不由偏頭問道：“你看什麽？” “看你啊！”蕭兒心直口快，脫口而出，說完後，又興衝衝說道：“雪姐姐，其實你五官清秀，那雙眼睛更是迷人，剛剛你在月光下那麽一笑，我的魂都快被你勾走了。” 墨雪從小都沒聽過別人如何讚賞過自己，現在聽到蕭兒這樣說，心底卻不知被觸動到了哪裏，想起曾經似乎也有人對自己說過相似的話。 “細細看來，其實你的五官也算生得清秀。”這句話突然在大腦裏響起，讓墨雪全身一顫，焚夜當初的話居然響在耳畔如夕，聲音明明低沉如水，卻清晰明亮。 她為何記得焚夜的話？難道因為自己甚少被人讚賞，便連這一兩句話都銘記於心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