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流火

  不知為什麽，這樣一想，墨雪居然從腳底生出一股惡寒。那人冷漠眉眼，卻在腦海裏浮現，栩栩如生。她不得不甩甩頭，沉下麵容，伸手抓緊了披肩的領帶。


  “雪姐姐，你冷嗎？”蕭兒見她神色不對，趕忙問道。


  墨雪回過神，苦笑搖頭，卻瞥見眼角劃過一道流光。她急忙回頭，正好看見那道流光從天而降，在湛藍天空裏劃下一道絢麗光影，然後徐徐落到了山頭附近，不過多久，那片山頭便衝出火光一片，火紅火紅得燒遍山野。


  “流火！”蕭兒撲到窗前，“我聽說，天降流火，會有災禍。雪姐姐，怎麽辦？”


  “我要見焚夜！”墨雪卻不同她的憂心重重，抓住蕭兒手臂，掩不住的興奮，“我知道怎麽造出比玉劍更好的兵器了！”


  墨雪一向沉靜，突然見她這模樣，蕭兒一時愣住，卻還是告訴她，“焚夜在登仙閣招待客人。”


  她沒聽完，已邁腳便走，走出幾步，又停下腳步，抓著領帶，有些尷尬笑笑，“登仙閣在哪？”


  蕭兒無奈，執起屋內的燈籠，又用火折子點燃，走到她身邊，“我帶你過去。”又看了一眼墨雪，搖搖頭，“他正在招呼客人，你這樣過去不就失禮於人了嗎，我先幫你梳理一下，挑身衣裳。”


  “這樣就來不急了！”墨雪急切，看了看自己一身白色褥衣又確實不妥，便用披風裹緊自己，拿過她手中的燈籠，催促道，“走吧。”


  蕭兒重重歎了口氣，不滿的嘀咕道：“雪姐姐，你這樣怎麽能勾引到焚夜啊。”打心眼裏，她還是希望墨雪能留在快刀門，但要墨雪造出玉劍在兩個月定然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經過這些時間的調養，墨雪的膚色漸漸祛黃，露出白玉般的新肌來，因身體被補理得當，臉上多了幾分色采，現在她一眼看過去，不說驚為天人，也能讓人看著十分養眼。蕭兒心想，玉劍無法完成，那讓焚夜能看上墨雪，讓這個門主夫人當得名幅其實，也就不失為一個好方法。


  隻是，墨雪卻沒她想得那麽多，她此時心裏隻知道，若能造出比玉劍更好的兵器，自己便能留下來。一想到自己能造出比父親更好的兵器，便能證明自己的價值。這千般情緒在不停發酵，讓她幾乎是一路跌跌撞撞，順著蕭兒的指引，往山上最高處，掛著彩燈，傳來絲樂的閣樓跑去。


  等到了閣樓門口，墨雪停頓一陣，就見這閣樓底下一字排開全是雕梁畫棟，剛剛遠遠的，沒發現，現在走近了，才發覺登仙閣竟築造得十分氣派高雅，裏麵絲樂聲似乎停了，隻傳來歡聲笑語，隱隱約約似聽見了焚夜的聲音，居然讓墨雪激動的心瞬間回複平靜，再一看，四周卻沒見到有護院丫環來往，隻有兩個人身著勁裝的男人站在高大寬敞的門扇邊。


  “夫人。”兩人似乎都見過她，墨雪卻絲毫沒有印象，倒是兩人齊聲恭敬稱呼她和作緝的動作，引得她生出一絲膽怯。


  她不得不止住腳，微微點頭，平息了一陣自己的呼吸，便想進去，那兩人卻又齊齊伸出手，在她麵前擋住她。


  “夫人，門主有交待，閑雜人等不率不得進去打擾。”不知是不是因為焚夜的關係，連同他底下的人說話也是麵無表情，聲音平靜。


  “你說我是閑雜人等？”墨雪來到門前，本已心生怯意，現在護衛一句話，更讓她心裏頭全是難堪，連同聲音也微弱如同手中的燈籠裏的燭火，跳躍一陣，便在手中熄滅。


  “夫人見諒，左護衛一向說話不懂分寸。”右邊的護衛見她麵色蒼白，放緩語氣，“但門主確有交待，如沒有他的準許，其它人不得入內。”


  “可我有重要的事情要找他。”墨雪欲哭無淚，剛她隻顧在前麵趕路，蕭兒現在還沒跟上來，一想到自己剛剛還意氣風發，指望著造出更好的兵器來博得他人另眼相看，現在卻連見焚夜一麵都難，便覺得自己剛剛那點心思隻是個空口笑話，愚弄的卻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