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變紅了?
(為什麼桐乃會在上面?)
這是一郎心中的第一個疑問。
然而現在已經是顧不上去解開這個疑問了。
「【上來,kuuga!】」
注視著那個站在樓頂的沿邊上朝他勾著手指,口中說著些不明所以的語言的蝗蟲模樣的未確認,一郎遲疑了一秒過後,便立即雙腳一蹬,整個人用力向上跳去,但是跳躍力始終還是有限,哪怕已經遠超平常人的跳躍力,但是一郎如今也才只能夠跳到第五層左右的高度。
「【哼,就這點本事了嗎,kuuga!】」
蝗蟲未確認冷哼一聲,它的話語讓旁邊的桐乃聽不太懂,她只能怪彷徨的看著那抓在欄杆上朝上看過來的白色英雄。
「【如果上不來的話,那麼……你可以去死了!】」
蝗蟲未確認突然從樓頂的沿邊就這樣跳了下去,這一舉動嚇到了它旁邊的桐乃,而桐乃則是看著那蝗蟲未確認跳到了那個白色英雄的身上,接著那蝗蟲未確認雙腳一蹬,這一下將它整個的重量都給集中在雙腳上踩在了白色英雄的身上,那個白色英雄本身就還沒有爬上樓,只是抓著欄杆,這一腳下去,那個白色英雄連同他所抓的欄杆都給一下子踹飛下去了!
「呀——!」
這一幕讓桐乃再度驚慌的尖叫出聲,那個蝗蟲未確認重新回到了樓頂,而那個被未確認踹下去的白色英雄則是在身體抽搐了幾下之後,便又再度站起,抬起頭看向了樓頂這裡。
「【哦?白色也還能夠站起來嗎?還是那麼頑強啊,kuuga。】」
一郎微微喘了口氣,然後便狠狠地瞪了一眼那個蝗蟲未確認。
(可惡……這傢伙,知道我想救桐乃,所以特意沒有將桐乃殺掉,而是利用她作為誘餌引誘我上鉤,它的跳躍力和力量都遠比我要強的多,我現在全力一跳也才到五層樓,而這傢伙能夠輕鬆的返回到樓頂……無論是從能力上,還是地形上,亦或者是情況上,我都佔據了極其低劣的處境,用遊戲的術語來講就是等級比我高,場地屬性增幅比我好,而且我這還有豬隊友拖累我……所謂的逆風局面啊……)
一郎雖然心中很是焦急,但是他在多次的戰鬥中也深刻意識到了莽撞是不管用的,在第一次的嘗試過後,一郎便發現了自己與對方的差距是多麼巨大,能力被碾壓,場地也是對方有優勢,還有人質在它的手上……無論怎麼想都是很糟糕啊。
但是必須儘快想辦法解決,否則對方如果不耐煩了,亦或者待會警察的支援到來了,自己想要再繼續戰鬥下去就會更加困難了。
可是要想什麼辦法……
一郎左右看去,到處都是高樓大廈,除了身後這寬敞的馬路之外,也沒有其他地方是平地,只要那個蝗蟲混蛋願意,它完全可以從那個樓頂跳到其他的大樓上去,必須得完全抓住它,才可以將這個局面扭轉……完全抓住它……對了,可以用回老辦法。
一郎心中打定主意之後,便再度雙腳一蹬,整個人往上跳去,依舊是來到了第五層,一郎抓住了欄杆,然後他抬起頭,看向了樓頂沿邊上的蝗蟲未確認。
「【哼,已經沒有其他辦法了嗎?既然如此,那麼去死吧,kuuga——!】」
蝗蟲未確認再度跳下,它的這一腳此刻直直踢向抓在第五層欄杆上的一郎,這一幕被桐乃看見之後,她忍不住大聲的喊道:「小心——!」
(就是現在!)
在看見蝗蟲未確認想都不想的就直接一腳繼續像剛才那樣踹過來之後,一郎便暗自一喜,他連忙在蝗蟲未確認的雙腳踹中他之前鬆開手,自己主動往下墜去,並且一郎在蝗蟲未確認的雙腳與自己距離極近的狀況下伸出雙手,抓住了蝗蟲未確認的雙腳!
「【什麼?!】」
蝗蟲未確認似乎也是大吃一驚,它連忙用力收腳想要掙脫,但是一郎已經將它的雙腳給用雙手死死抓住,一郎明白,機會只有這一次,這是唯一能夠扭轉整個局面的機會,一郎他一邊大吼著,一邊拚命扭起身子,他將腳在身體轉動的同時用力踢出,這一腳直直踢中了被他抓住導致無法躲閃的蝗蟲未確認。
「唔——!」
蝗蟲未確認痛呼一聲,雖然一郎的力量還不足以讓它感到劇痛,但還是會感覺到疼痛,而一郎的這一腳也將他們之間的姿勢給轉換成了平面橫向,而不再是豎行。
「碰——」
一郎與蝗蟲未確認都齊齊摔在了地面上,蝗蟲未確認皮糙肉厚倒是沒有多大受損,可是一郎原先就中了蝗蟲未確認一腳,並且還重重摔在了地上,本身就已經是受了重傷,現在這一摔雖然沒有前一次那麼嚴重,但是一郎還是忍不住痛苦的發出一聲細微的低吟。
一郎雖然感覺很痛苦,但是他的腦
子此刻告訴自己必須得忍耐,在還沒有解決掉蝗蟲未確認之前,先倒下的話那麼就一切都玩完了。
「啊——!」
一郎發出一聲咆哮,他打算以此來給自己壯壯膽氣,以暫時忘卻自己身上的疼痛,這種氣勢療法有時候效果挺好,將注意力從傷痛轉移到蝗蟲未確認身上后,一郎便鼓足力氣往蝗蟲未確認的身上猛力踢出,右腳不停踢在蝗蟲未確認的腦袋上,一郎明白戰鬥的時候最需要頭腦保持清醒,如果想讓對手產生混亂那麼就得先主要針對頭部。
一郎這種從遊戲上以及數次的實戰中所得出的小經驗讓他得到了可以喘息的機會,那蝗蟲未確認果然是被他接連數腳給踹蒙了,它躺在地上居然是絲毫沒有反應的樣子,但一郎不敢大意,又多給了它的胸口幾腳,然後再度踢了腦袋數腳,一郎這才稍微停下,粗喘著氣。
在外人看來,一郎此刻就像是小孩子打架一樣抓著對方的腳不放,並且還用自己的腳不停去踹人家、踢人家,這種打法很幼稚,也很不雅觀,但是戰鬥的事情本身就不在乎雅不雅觀,現在一郎可不是在拍戲,也不是在打遊戲,華麗、好看什麼的根本無關緊要,能夠幹掉對方,那麼不管再怎麼樸實也好,一郎也都會毫不猶豫的去執行。
在短暫的休息了兩秒過後,一郎便屏住呼吸,他靜靜看著蝗蟲未確認,接著蝗蟲未確認果然是晃動起雙手,它的雙手抓向了一郎的身體,然後它居然是將一郎整個人抓起來,然後甩向一邊,一郎後背著地,痛呼一聲后,便也回以數腳作為還擊。
「啪!」
然而,蝗蟲未確認似乎是看穿了一郎的戰鬥方式,它用手一下子抓住了一郎的腳之後,便直接用雙手使勁捏住一郎的腳。
「啊啊啊啊——!」
一郎感覺自己的腳好像要斷掉了一樣的劇痛,他連忙用自己的另一隻腳去踢,但是踢在那手臂上卻紋絲不動,不對……對方並不是不痛,而是它很能忍!它在之前也忍受了一郎的好幾腳來觀察一郎的戰鬥方式,在完全摸清楚之後便立即進行了反擊,它現在也在忍耐,因為只要它忍住了一郎這幾腳,那麼它就能夠在之後硬生生的捏斷一郎的一隻腳!
(可惡……!這傢伙!)
一郎此刻顯得有些無計可施,首先,他的一隻腳不可能是對方兩隻手的對手,其次,他的雙手緊抓著對方的雙腳不放,因為他知道,一旦放開了對方的雙腳,那麼劣勢就會瞬間變回來,自己再度會處於困境之中,可是現在……如果再不放開,讓雙手得以解救自己的腳,恐怕自己想要恢復這隻腳也要很久才行了。
要怎麼辦?
一郎此刻真的是急的冷汗直流,自己的腳不斷傳來的劇痛影響著一郎的思考判斷能力,他左思右想,最終也還是鬆開了雙手,改去抓向了蝗蟲未確認的雙手。
「嘭!」
蝗蟲未確認卻是立即鬆開了一郎的腳,然後它兩腳一蹬,一郎再度整個人被踹飛出去,他在地上滾了兩三圈之後,便發現那個蝗蟲未確認居然是好像沒事人一樣的再度站起,居然還顯得有些優雅的站在馬路邊雙手環抱著低頭注視著自己。
「【能夠以白色將我逼成這樣,果然很難纏啊,kuuga。】」
「哈……哈……」
一郎不敢與它說什麼,現在他也沒時間去想說話的事情,他在站起身來之後,便在思索著該如何是好。
剛才被那雙手抓住的左腳此刻有點隱隱作痛,一郎無法肆意移動左腳,這讓他接下來的戰鬥更加棘手了。
不過……
一郎盯著那蝗蟲未確認,它似乎並沒有跳上去樓頂打猥瑣戰術的意思。
(看樣子是剛才的與它的纏鬥讓它的自信心更上一層樓快要接近爆棚了吧……)
一郎稍微定下這個判斷之後,便擺出了出擊的姿勢,他正要蹬腳衝上前去,然而剛衝出去沒幾步,一郎便被一腳踹中胸口!
(唔!好快!)
一郎還是低估了這個蝗蟲未確認雙腳的速度與爆發力,原本想要先發制人,先與這蝗蟲未確認近身纏鬥,然而對方卻是完全不跟自己來虛的,直接一腳踹過來,讓一郎的一切作戰想法都碎為粉末。
一郎整個人在地上滾了七、八圈,好不容易止住身上的衝勁,他抬起頭看向蝗蟲未確認,發現對方居然就在自己面前十步外,他連忙站起身打算迎擊,結果剛一起身,身體上的劇痛便讓他一個踉蹌跌倒在地,他捂住胸口重重的咳了幾聲,身上那白色的如鎧甲一般的身軀若隱若現,最終——
一郎的變身,解除了……
「……誒?」
一聲驚呼從這寂靜的街道上響起。
一郎勉強的微微扭頭,看向驚呼發出的地方,然後……他看見了自己的妹妹,桐乃,正站在剛才那棟大樓的大門處,驚愕的看著自己。
「……為……」
呵,是趁自己在和未確認戰鬥的時候自己跑下來的嗎……不過現在還真是糟了啊……
一郎頭疼的垂下了頭。
還是……被她看見了啊……
「為什麼……會是你……?」
桐乃她的雙手捂住了嘴,眼角浮現出了淚花。
「為什麼……那個與未確認生命體戰鬥的四號……會是你……?」
「與其在那裡說那麼多……」
一郎粗喘了一口氣,拚命壓抑住自己身上的痛楚后,他便鼓足了勁,朝桐乃大聲發出近乎嘶吼的叫喊——
「快逃啊————!」
不知道是不是蝗蟲未確認本身對於此情此景有著相當的興趣,它居然是沒有急著攻擊,反而是雙手環抱著看了看一郎,然後又看了看桐乃。
「【呵……原來如此,kuuga,她就是你在這個世界上的重要之人嗎?】」
蝗蟲未確認發出了好像在笑的聲音,接著,它便徑直朝一郎走去。
「【那麼,就在你的重要之人面前死去吧……kuuga——!】」
如此說著些讓人聽不懂的話語的蝗蟲未確認抬起了腳,它此刻就站在一郎面前的兩步外,它只要將腳一伸,便可以將一郎的腦袋給一腳踹爆了。
「不……不要——!」
桐乃她爆發出了驚人的速度,她感覺身體好像發光一般強烈,這讓她很快來到了一郎的面前,她張開了自己的雙手,擋在了一郎的面前。
而蝗蟲未確認抬起的那隻腳,也正對著桐乃。
「……你在……幹什麼啊……?」
一郎捂住胸口喘著氣,用著不解的眼神看著桐乃。
「明明……一直都在互相無視彼此……而且你還那麼討厭我……為什麼還要過來啊……?」
「快點逃命不好嗎……明明剛才你不出聲的走掉……就不會有事的了啊……」
「你在說什麼傻話啊!笨蛋一郎——!」
桐乃她流著淚低下了頭,大聲的叫喊出來。
「我很討厭你,我最討厭最討厭最討厭你這種笨蛋、白痴、噁心混蛋了!」
「但是……但是……」
「你是……我的哥哥啊。」
桐乃覺得,自己似乎一直都搞錯了。
在小的時候,她覺得,自己的哥哥變了,和以前的哥哥完全判若兩人,以前那個無論哪方面都十分逞強,無論哪方面都一定要做到最好的哥哥,已經不見了。
那個只要哪方面沒做好就一定要努力去做好的哥哥已經消失不見了……現在的哥哥,只是一個每天都過著有一日無一日的悠閑日子的,不思進取的廢柴。
在不久之前,桐乃都是這樣認為的。
但是……
她錯了。
自己的哥哥……一直都在以其他的方面,來不斷逞強著、努力著。
自己的哥哥……原來,並沒有改變啊。
改變的……似乎……
只是自己對他的那種態度……
哪怕他平時不再那麼明顯的表現出來……但是,她的哥哥,神戶一郎,也還是那個會在自己需要努力、需要逞強的時候,不停去做、去行動的人。
無論如何……
無論如何!
都絕對……不能讓自己的哥哥在自己面前受到傷害!
絕對……不能!
「……………………」
一郎有些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了。
自己的妹妹……那個一直都無視著自己,甚至討厭著自己的妹妹……居然願意冒著生命危險來保護自己?
這算是哪門子的八點檔狗血韓劇啊……
「【哼,想要一起死嗎?】」
原本抬起了腳打算踹出去的蝗蟲未確認在看見此情此景之後,冷哼一聲,接著它便沒有再有絲毫停頓,這一腳——又快又狠的踹了出去。
相信只要踹在桐乃身上,就足以將桐乃的身體給踹出個洞來。
「……別開玩笑了啊。」
一郎用右手從側面推開了桐乃。
就在即將踢中她的那一瞬間——
「……誒?」
被推開的桐乃訝異的看著一郎。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剛才,桐乃看見……
自己的哥哥……那個笨蛋的身上……
好像有著……烈火一般鮮艷的紅色。
「啪!」
一郎的左手,接住了蝗蟲未確認的右腳。
「【嗬……?kuuga喲……你……終於變了嗎。】」
蝗蟲未確認微微歪頭,看著自己面前的一郎。
「【終於——變成紅色了嗎!?】」
在用手接住蝗蟲未確認這一腳之後——
一郎的全身上下就好像有什麼被點燃了一般,被火燒一般的身體在一霎那忘卻了所有的痛苦——然後,紅色,從他的身上顯現。
看著自己那手上的紅色,一郎突然想起了一個月前——遇到那個人時的事情。
在那燃燒的教堂之中——
自己曾詢問過那個人。
究竟……為什麼要為了一個素不相識的人,如此拚命的去戰鬥?
「我想保護人們的笑容。」
那個人只是這樣簡簡單單、平平淡淡的說了一句。
就好像是在說喝水吃飯一般平常、隨意的一件事情啊。
——這可能嗎?
「不想再看見失去親近之人時所流出的悲傷的淚水……所以,我想去讓人們露出笑容,並守護那笑容。」
這就是……那個人戰鬥的理由……
何等偉大的理由啊……
一郎一直都很迷茫。
自己……真的能夠做到像那個人一樣嗎?
雖然繼承了那個人,但是一郎很明白……
自己,終究不是那個人。
所以……保護人們的笑容什麼的……一郎他有所覺悟了,他也努力去做了。
然而……始終存在著迷茫……
自己……真的可以嗎?
真的……有資格去保護人們的笑容嗎?
可以……做得到嗎?
各種疑問,各種自我懷疑,令一郎的心有些壓抑。
他想不通。
自己……為什麼能夠被那個人看重?
自己……為什麼能夠繼承那個人的力量?
自己……為什麼能夠成為【空我】?
這一切都是一郎所不解的。
明明……一郎只是一個普通人而已……
他根本就不可能做得到這種偉大的事情……有著自知之明的一郎是如此對自己說著的。
「我……可能暫時還無法守護人們的笑容。」
左手,捏緊著蝗蟲未確認的右腳。
「但是我——」
左手用力一拉,一郎握緊了右拳。
「守護自己身邊的人的笑容——還是做得到的!」
右拳——重重擊打在了蝗蟲未確認的臉上。
「咕……!」
蝗蟲未確認被整個打飛出去,飛出了八米左右的距離之後,才終於落在地上,滾了幾圈。
桐乃驚訝的看著那個紅色的四號。
「變成……紅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