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奇了怪了
說來,李氏就是明白衛均德的性格,摸准了他會為了自己的名聲和整個丞相府的名聲著想。而衛紫如就是這個影響一切的障礙,所以無論如何也會把衛紫如給清理掉了。
果然,衛均德聽罷,冷哼一聲,連帶著聲音也帶了幾分冷意:「在哪裡不是將養著?我看在家廟裡將養著倒是比這個府里要清靜的多了,最適合不過,難道說咱們府里還能短缺了什麼不成?」說罷一雙劍眉掃過眾人,竟是連表面兒功夫都不願下了。
衛紫媛聽罷,只覺得渾身發涼。這是要多無情無義,才能做到這般!眾人聽罷,一時也皆盡無語。大約一個時辰左右,姚大夫踏出了裡間,身後跟著一個小丫鬟,他對著衛均德恭恭手:「回丞相,六小姐房裡一切物什都沒有問題。」
李氏微嗤,有什麼?能有什麼?有什麼才是奇了怪了!
衛紫媛皺眉,沒什麼?怎麼可能?
衛均德也是劍眉微皺,他揮揮手,頗為有些不耐煩了:「勞煩姚大夫,您幸苦了。」隨即他大手一揮,道:「此事已定!來人!收拾收拾六小姐的行禮,明日一早便送了她在家廟裡去。」說罷轉身竟是一副急著要走,連一息的時間都不願多呆的模樣,甚至連衛紫如最後一眼都沒有看。
李氏聽罷,心下開心不已,就連嘴角都閃現出一絲微笑,卻是一閃而過。
「父親!」衛紫媛趕緊開口叫住他。
「你還要說什麼!」衛均德轉身,不耐煩道!
「您等等!」說罷用祈求的目光看著他;「就一會兒!」
不知為什麼,衛均德突然就被她那祈求的目光看的心軟了下來,他神色不太自然的點點頭。看著他應了下來,衛紫媛心下才微微一松,這齣戲,沒了他可就不好演了。
她深深的吸了口氣,神色平靜的看著姚大夫,問道:「您真的確定沒有問題。」
姚大夫皺了皺眉,他雖然不太介意別人對他表示不解,可也不容許別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而衛紫媛這話,無疑就是踢到了他的鐵板,是以他語氣不善反問:「三小姐這話可是何意,難不成三小姐對我的醫術有疑問?」
衛紫媛聞言,臉上絲毫沒有慌亂之色,只是淡淡的微笑,搖頭道:「姚大夫誤會了,姚大夫出身杏林世家,又從醫多年,我怎麼會不相信您的醫術呢?」說罷又不等姚大夫回話,便又繼續道:「只是,我觀您剛剛檢查的,只不過是一些表面上的東西。小女不才,卻是記得曾在一本史書上看見過一則事故。講的是一個地位地下的侍妾為了討的老爺的歡心,所以在房裡燃上了一種催情的梵香,卻不料這個老爺正在病中,而他所吃的葯其中一味恰恰與這香料所斥,最終導致這老爺失了性命。」
她說著,眼角餘光有意無意的掃過李氏,恰好看見一絲慌亂自她臉上一閃而過:「所以,我想說的是,如兒會不會也是這樣的原因而……」下面的話,不用再說,眾人也知道是什麼意思了。
眾人聽完衛紫媛的話,不由一愣,他們只覺得衛紫媛的這番話極其有趣的緊。她就像一個學識淵博的學者,給他們講述一段往事。他們看向她的眼神都變了,甚至一些個小丫鬟眼神都帶著點狂熱。
沈氏緊緊的篡著衛紫媛的手,生怕她惹了衛均德的不快。可沒想到,衛均德倒是意外的看了一眼衛紫媛,轉眼卻又默不作聲。
姚大夫呆愣了半響,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連忙跑進了裡間。不一會兒又抱著一堆藥渣出了來。只見他在藥渣堆兒里翻翻找找,不一會兒就單獨撿出來一些類似植物葉子的藥渣。
他顫著手拿起那個類似葉子的藥渣,仔細的聞了又聞。不一會兒,他顫著嘴說:「是,是,是這個!就是這個!」說著他又連忙衝到一邊兒的四角八寶香爐,手指捻起一抹燃盡的香灰,也是同樣的在鼻尖兒聞了又聞。
稍頓,他卻突然轉過頭來,臉上神情凝重。
眾人估摸著這模樣,意識到事情只怕另有逆轉了,想到這些,皆是把心提到了喉間兒看著姚大夫。然而此刻,先前還一副哭哭啼啼哀戚模樣的李氏,此刻的一張臉上顏色盡失,只剩一片蒼白。
「如何?」衛紫媛很滿意眾人如此神情,臉上帶著淡淡笑意問道:「姚大夫,可是有何發現?」
姚大夫還是表情凝重的點了點頭,卻未多言,眼神再次望向了衛均德。
衛均德一雙劍眉更是緊皺,難不成還真是另有隱情?他蹙眉,頓了頓,看著姚大夫:「姚大夫有什麼話直言便是,衛某定不會讓人為難了姚大夫!」
聽罷這話,姚大夫才頗為艱難的開了口,道:「果然如此,果然如此,被三小姐說中了。」
他拿起那類似葉子的藥渣道:「此藥名曰菇槲,是一種水生本草藥物,具有清火,潤肺,清神之用。因為六小姐神思不清,又高燒不止,所以才用了此葯。」說罷他一嘆氣:「卻是沒有想到,這菇槲就是當年那風動一時的迷心草!迷心迷心!便是亂人心智,使人迷失自己。」
他說著又伸手一指那四角八寶香爐:「可這種葯若是單獨入葯的話,卻是沒有這麼烈的效果,但若是與這錦林香混合,那藥效便是成倍增長,更是殺人於無形之中啊!」
說著,他搖頭哀哀一嘆:「丞相,老夫不知這葯從何而來,只是這下藥之人,心思可見其成啊!」接而她突然望著衛紫媛,問道:「不知三小姐是如何得知此葯的?」
衛紫媛微微一笑:「小女不才,不過是如此一說罷了。」
姚大夫狐疑的看了她一眼,點了點頭。
衛均德早已被他一席話驚的不知說什麼了,此刻隱隱反應過來,便是勃然大怒:「是誰人這般大的賊膽!敢在我丞相府中殘害我衛均德的子嗣!若是讓我查了出來,定讓他不得好死!」
這時大夫人也反應過來,她恨恨道:「好歹毒的賊人,竟然如此心狠手辣!」
衛紫媛眼中閃著莫名光芒,望著李氏似笑非笑道:「這可不簡單?順藤摸瓜,任她賊人在是百無一疏,卻總難逃天網恢恢!」
李氏被她這意有所指的話,心裡突然慌張了,可她一想到那個人,卻是渾身打起冷顫來,接而又鎮定下來。
李氏強自安慰自己,就算這事兒被查了出來也定然查不到她那裡來的,她又何必害怕。再說,出了事兒還有那個人呢,那人身居高位,想來定然是不會在意這一點小事兒的。
這般想著,李氏的忐忑不安的心便漸漸的恢復平靜,她快速的調整了臉上的表情,換作一副同仇敵愾的樣子,一聲「哎呦!」地叫了出來:「這是那個賊人,竟然這般的膽大妄為,連丞相府都敢染指了!」說罷她快步向衛均德走去,握住他的手:「老爺!此事兒您一定要為如兒做主了!真是可憐了我的如兒,也不知是她招惹了誰,竟然拿著這麼弱小的她來開刀。若是可以,我寧願是我替了她受這苦啊!」
賊喊捉賊!呵呵!當真是有趣的戲碼!
衛紫媛見狀,不由冷笑一聲,道:「二娘快莫要說了胡話。如兒好端端兒的,可別那般說得讓人以為她死了一般。再說了,如兒上有父親母親尚在,還有我這個嫡親的姐姐和大哥在,怎麼這也不能讓二娘白白的受了罪呀!」這話就是在提醒李氏,別在這裡自作多情了,還輪不到你這個二娘來。
沈氏也冷了聲音:「妹妹還是不要這麼的用心了,我倒是怕我們如兒消受不起!」
李氏一聽,立時一張臉充滿了委屈,她含著一筐熱淚轉頭看著衛均德,委屈了聲音道:「老爺……老爺,妾身.……妾身不是這個意思,妾身……沒有。」說著竟是大聲的哭了出來,好似她受了什麼天大的委屈似得。
李氏年輕時就是名震京都的大美人兒,如今雖已上了年紀,卻因保養得宜,風韻猶存。此刻這般小女兒家作態,衛均德看的心頭微顫,忍不住就要抱了她個滿懷。此刻聽見衛紫媛和沈氏的話語隱約都指向李氏,當下便不悅了:「好了!好了!看看你們,一個二個的哭哭啼啼的成什麼樣子!」
沈氏看著兩人如此曖昧的樣子,眼裡忍不住微微酸澀,沈氏曾是鎮國將軍府唯一的女兒,又是身份高貴的嫡女。如此一個集萬千寵愛的女子,卻在一次外出時邂逅了如春風般的少年衛均德,從此一見春風少年誤終生!
老將軍熬不過女兒的倔強,最後沈氏如願以償。後來也算是衛均德爭氣,慢慢的官兒越做越大,沈氏也生下了嫡長子衛天翔。本該是和和美美的一副如畫捲圖,卻不曾想的是邊關傳來噩耗,老將軍一家子在邊關鎮守,遭敵人設計全軍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