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辦事不力
後來，東陽國大敗，敵國提出了一個要求，交換質子。
如此一個簡單的要求便解決了東陽國國難，東陽聖上自是求之不得，便發派了當時東陽國最受寵的緣錦公主交換了烈國的四皇子千夜絕。而後晚上大宴群臣，卻不曾想的是，在這天夜裡宴會上，竟然發現了衛均德與李國公府的庶出三女，當今太子殿下的李良娣之妹李如雲私會。
後來便是李如雲嫁與衛均德，為平妻。而後先皇去世，太子登基，衛均德更是在李國公府的幫助下和自己不斷的努力爬上了當今丞相一品大員之位。
現如今，一切都似是物是人非。
沈氏回過神來，轉頭不去看他們，眼不見心為凈！
衛紫媛自是知道母親在想什麼，也忍不住微微酸澀。她回望著李氏，厲聲喝道：「七妹妹房裡這香是如何來的？這葯是如何來的？」卻是問的一旁的桃夭煙穠。
桃夭煙穠連忙回道：「回三小姐，這些都是前院兒管事分理好之後，奴婢們去領的。」
衛紫媛眼如刀鋒，瞟著李氏：「難道你們不知這葯和香的作用嗎？怎的如此疏忽！」說罷突然對著李氏微微一笑：「二娘，你說是吧？」
聽衛紫媛這般問道，李氏心微微一緊，卻是反應極快，當下便大聲喝道：「這些個糊塗的東西，竟連這些個小事兒都做不好，真是無用！」說罷用手捂了捂胸口，似是頗為痛心道：「我想著這些個小事兒交給他們做總不會是出了錯，沒想到他們連這麼個小事兒都辦不好，媛兒放心，等我事兒了了，便去打發了那些個東西滾出府去。」
這句話倒是她的真心話，沒用的東西，連這麼個小事兒都辦不好！不過意思就是相反的了。
衛均德看著李氏越發的柔弱，心裡更是化得如一團水了，心裡微動，便道：「既然事情已經弄清楚了，那如兒便暫時居在府中吧！我還有事，就先走了。」待他出的門外便又聽得他的聲音傳來：「如雲，今晚我在你房裡來。」
李氏聽罷，臉上喜色一閃而過。她眼帶得意的看了一眼沈氏，便嬌滴滴的應道：「是，老爺，如雲，等著你！」這句話，她說的極為嬌俏。衛紫媛聽了雞皮疙瘩都落滿了一地，外間卻傳來衛均德德爽朗的大笑。
沈氏臉上閃過一抹黯然，看著床上熟睡的衛紫如，沉默不語。
衛均德離去了，事兒便也差不多了，李氏裝模作樣的作弄了一會兒。沒人理她，討了個沒趣兒，便帶著一干看熱鬧的丫鬟婆子走了。
李大夫也交代了一些需要注意的地方，開了藥方，自有小丫鬟去跟著抓藥。在他出門兒的時候，他突然停下來道：「夫人，您也不要太過著急，六小姐入迷未深，只要多注意休養幾天，便可恢復過來。反倒是夫人你，我看你面色暗黃，想必是舊疾為好吧？那葯，你，還是停了罷！」說罷便走了出去。
衛紫媛聽罷李大夫的話，心下一驚，她驚訝道：「母親，那養心湯你可還在喝？」
沈氏點點頭，衛紫媛早在長陽寺的時候便很委婉的對著沈氏說了，那葯不能在喝了。沒想到沈氏還是沒有聽進去，她本想開口勸勸，卻看見沈氏一臉的滄桑，鬢間多出了不少白髮。她似是一時之間老了許多。
不知為什麼，衛紫媛心間微酸，眼淚就流了下來。唉！算了，以後再說吧！她這樣對自己說道。
沈氏看著床上熟睡的衛紫如，轉過頭，看著衛紫媛：「媛兒，你可要記住了。以後要是找夫家切莫要學娘一樣，這般的魯莽，不僅害了自己，還害了孩子！」
衛紫媛點頭，依偎在沈氏懷裡，暖聲道：「娘，媛兒不嫁，守著你！」還有如兒和大哥！前世，你們用你們的生命守護了我，那麼這一世，便由我來守護那麼吧！好嗎？好！
沈氏聽罷，笑著點衛紫媛的頭，嗔道：「你這丫頭！快莫要胡說了！叫別人聽了去可是笑話了！哪兒有女孩子家家的不嫁人的！」
衛紫媛笑，心道，就有，我就是那一個！
………………
病榻上奄奄一息的母親，蒼白的臉上無一絲血色，深陷的眼眶似是能吞噬一切！
渾身被泡的發脹的衛紫如，唯獨一雙大大的眼睛泛白的眼珠凸起，裡面倒映著自己的模樣！
城門下，萬箭穿心的大哥衛天翔，如一隻血刺蝟一般，似是從地獄而來的修羅！
地牢！
暴雨！
衛紫嫣瘋狂的模樣！
長陽真嫌棄的臉！
一臉惡毒的太監！
血肉模糊的寶珠、琳琅、衛媽媽、一切的一切，似乎所有人都在，唯獨不見自己。
衛紫媛看著眼前的一切，深深的恐懼襲擊她的腦海。眼前的一切那麼的真實！過去的一切重現在自己的眼前。
她顫抖的腳抬起，踏下，邁過地牢的門欄。一轉眼，場景再次變換，眼前是一片火紅的海，海面波濤洶湧。而她，就站在那海浪之上，如水中一粟，渺小的不能自己。她茫然的看著四周，入眼一片火紅。沒有人，沒有什麼，什麼都沒有！
突然一陣尖厲的叫聲傳來，衛紫媛回頭，所有人都血肉模糊的向她衝來！
「小姐！」臉頰傳來一陣疼痛，隱隱的有聲音傳來。
「啊！」衛紫媛突然大叫出聲，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
「哎呦，我的小姐！」衛媽媽心急火燎的沖了進來，一把抱住她：「小姐呀！你這是怎麼了？可是做了什麼噩夢，魔怔了？」
衛紫媛茫然的看著四周，熟悉的景物映入眼帘，不由鬆了口氣，還好，是做夢。
一放鬆下來，她才發現，自己全身都已經被汗水打濕了，渾身似是虛脫了一般，酸軟無力。
衛媽媽扶著她躺下，寶珠端著水盆進來，琳琅也掀了帘子進來。衛媽媽忙吩咐他們給衛紫媛更衣伺候。
衛紫媛閉了眼，深深的吸了口氣，想起剛剛的那個夢，心有餘悸。她問道：「媽媽，幾時了？」
衛媽媽忙的頭也不回道：「寅時了小姐。」
寅時了啊！衛紫媛心道。
琳琅回頭，奇怪的看了一眼衛紫媛：「怎麼了小姐？」
衛紫媛閉著眼睛，臉色蒼白的搖了搖頭：「沒事兒，就是問問。」
「哦。」琳琅看了眼衛紫媛，上前攙著衛紫媛起床下榻：「小姐，今兒外面下了雪了。」
「哦！」衛紫媛懨懨的應了聲。她是說天氣怎的突然就涼了起來，原來是下雪了。她抬眸向窗外邊兒看去，果真是一片白雪皚皚。這可是初雪呢？
「呀！」寶珠跳了過來，她睜大眼睛瞧了瞧衛紫媛，皺眉道：「小姐，你不會是染了寒氣兒了吧？奴婢怎麼瞧著你的臉色這麼差的很？」
「你這小蹄子，瞎說什麼呢？」衛媽媽聽罷，連忙趕了過來打開了寶珠，寶珠癟著嘴嘀咕的走到一邊兒，衛媽媽呵斥道：「這大好的日子裡，盡說些不著道兒的胡話。」
大好的日子？衛紫媛不解的望著背後給自己梳頭的琳琅。
琳琅見著她這模樣，不由噗嗤一笑，她道：「小姐，你可是忘了？今日可是老夫人回府的日子呢？」說罷，又自顧自的垂首梳頭，並沒有看見衛紫媛漸變的臉色。
好日子？衛紫媛面上不露任何情緒，心裡卻是微微嗤笑，現在是好日子，只怕這以後就會是地獄了！她微微一笑：「祖母回府，自當是好的。」
「是呀！老夫人回來本就是一大喜事兒，還趕上了初雪。當然是個好日子了。」衛媽媽接過話茬兒，說罷轉過頭，看著衛紫媛，一張臉上布滿盈盈笑容。她手捧一件兒五彩描金綉芙蓉裙襖，同色系芙蓉面鑲毛領褙子，道：「小姐，今日你看穿這套可好？喜慶！」
衛紫媛瞅著那衣什，皺眉看了半天才出聲：「這套太亮了，媽媽給我拿一套顏色素淡點兒的吧！」
衛媽媽一聽，急了，忙道：「我的小姐，那怎麼行，今日老夫人回府，小姐不好好兒的打扮打扮，到時候穿的一身素淡，指不定別人戳著脊梁骨了。」
衛紫媛卻淡淡的揮揮手：「老人家，自當是喜的熱鬧喜慶好，可若是熱鬧喜慶跟打扮的花枝招展像個狐媚子似得，豈不是適得其反？」說罷一揮手：「媽媽只管放心就是，媛兒自有分寸。」
衛媽媽聽衛紫媛這麼一說，也覺得是這麼個理兒，遲疑了一會兒這才聽了衛紫媛的話換了件素淡的月牙色折枝兒開襟長襖，外套了一件兒同色鑲毛邊兒褙子。
出了門兒，衛紫媛套了沉重的木屐，踩在雪地上發出陣陣令人牙酸的「吱吱」聲。寶珠和衛媽媽跟在身後，琳琅在一旁攙著衛紫媛，每行一步都是小心翼翼的。衛紫媛抬眸看去，入眼盡皆是一片白皚皚，銀裝素裸，整個世間唯有一片雪白。
轉過幾個迴廊，便是花園。往日里花團錦簇，時時刻刻都熱鬧無比的花園此刻卻是無一列外，一片安靜。入眼盡皆是一片雪白，在東花園有個亭子，亭子外是一片開的燦爛的紅梅。那紅梅片株綻放，姿態各異，斷的是分外妖嬈。
衛紫媛主僕四人默然無聲，只有腳踩在雪地是發出令人牙酸的吱吱聲，像是在撓著人的心也忍不住發起了癢來。衛紫媛瞧著那紅梅，獃獃的發起愣來。衛媽媽開口想催促這衛紫媛，卻又想著時辰尚早，便由了她。
衛紫媛看著大片盛開的紅梅，回想起曾經，梅園會上.……
突然，前方傳來一陣歡聲笑語。衛紫媛回過神來，抬眸看去，便見得三個少女衣著華麗，在丫鬟的簇擁下款款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