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章 絕對不行 (兩張合一)
這一說,倒是把郝貴妃駭住了,她不解的看著他,問道:「你不娶她還能娶誰?難道說,你準備就這樣到老不成?」說到後面兒,郝貴妃的語氣隱隱飆高。
「不是!」長陽均立馬拒絕,頓了頓,才道:「兒臣,有心上人了!」
「什麼?!」郝貴妃先是呆了一下,而後有些詫異的問道:「你說什麼?你有心上人了?什麼時候的事兒?怎麼你從來都沒有給母妃說過?是哪家的千金?」她急急的問道,長陽均有心上人了,瞞著她,她不知道,若是長陽均真鐵了心了,可就不好辦了。
「是……」長陽均頓了頓,才道:「這個人您也認識,是丞相府的千金,三小姐,衛紫媛,驚華郡主。」
長陽均慢慢兒的說出來,郝貴妃不由怔住了。
而在門兒外,早應該走遠的小長平公主,聽罷此言,眼眸卻是微微一眯,折射出一絲危險的光芒來。
她的目光看向遠方,在心裡默默的念叨這三個字,「衛紫媛!」她不禁冷哼一聲,她就知道,果然是那個衛紫媛!
她斜眼看了一眼屋內,你喜歡衛紫媛是嗎?
那好!本公主讓你永遠也得不到!
那邊兒小長平公主冷笑著走了,而屋內長陽均母子倆卻是兩廂對峙,久久不語。
這件事兒埋在長陽均的心裡許久了,一直沒機會說出來,現在說出來,雖是在這般的情景下,可到底心裡舒暢的多。
可是郝貴妃可就不如他所想了,郝貴妃先是沉默幾許,而後眉頭一皺道:「怎麼會是她?」
長陽均一時語結,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何自己會喜歡衛紫媛,他開始的時候,只是覺得衛紫媛救了他一命,他該當報恩才是,可是沒想到,後來在那般情況下相遇,更是折服於她的心機手段。
與她合作,是一時而為。發展到後來,也是形勢所逼,四周潛伏的危機重重,他急需一個聰明的人來充當他的指路明燈,而衛紫媛,無疑便是那個最佳人選。
他自己也從來沒想過,他竟然會愛上衛紫媛。可說起來也是那般的簡單,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緣分、時候到了,自然而然的就愛上了,就好似一件順理成章的事兒一般,他愛上她,毫無矛盾可言。
見長陽均不說話,郝貴妃冷哼一聲,厲聲道:「母妃不管你喜歡誰,反正是她就不行!不!現在的話,除了小長平公主,誰都不行!你不要胡思亂想了,母妃絕不會同意你的!」
「母妃!」長陽均一聽,也急了,忙皺眉道:「兒臣喜歡誰,是孩兒自身的權力,難道母后連這個也要干涉嗎?」
「本宮說不行就不行!」郝貴妃的態度很決絕,一臉冷然:「這件事情,你就不要想了!」
長陽均怒極反笑,冷哼一聲:「母妃,別的事兒孩兒都可以聽你的,可獨獨這件事兒,孩兒沒辦法任由您來做主!」他嗤笑一聲:「這輩子,我非衛紫媛不娶!」
「你……!」郝貴妃也沒想到這個一直在自己面前乖順孝敬的兒子,有一天竟然也會對自己,如此的疾言厲色,不由怔了怔神,而後氣極,怒喝道:「你竟然敢如此違背你的母妃!長陽均,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她心裡本來對此只是不同意,並沒有對衛紫媛有過多的抵觸,可是此刻,因著長陽均的態度,她認為全都是衛紫媛的原因,是她勾走了長陽均的神兒,把他迷得神魂顛倒的。她心裡開始抵觸衛紫媛了,特別長陽均還說要非她不娶,簡直快要將她的肺都氣炸了!
「母妃………」長陽均開口叫郝貴妃,聲音帶了一絲拖沓,就像是逶迤在地的錦織長裙,只聽的郝貴妃她心裡一陣顫粟。
終究是自己的寶貝兒子,郝貴妃只有一個皇子,疼得比自己都重要,先前被昏了頭,對他疾言厲色,大吼大叫,此刻被他這麼一喊,心裡的氣兒都消了大半,看他頗為萎靡的樣子,心疼的不得了。
又上前一步,抓住他的手膀,低聲勸慰道:「均兒啊!你可莫要義氣行事兒啊!你要想想以後,難不成,你就永遠甘心於現在這個樣子?」
「母妃……」聽罷此言,長陽均震驚的抬眼看著郝貴妃,他不知郝貴妃這話的意思,是叫他怎麼樣?難道說,郝貴妃也知道?
郝貴妃見他如此,反倒笑了,嗔了他一眼,愛憐的撫撫他的側臉,溫言道:「你是本宮的皇兒,從本宮的肚子里掉下來的一坨肉,你什麼想法,母妃還能不知嗎?」聽罷此言,長陽均基本已經確定,郝貴妃是確定對他對那九五之尊的地位肖想的事兒了。
他反倒鎮定下來,的確,他們是母子,有什麼事兒能瞞得過郝貴妃呢?
郝貴妃見他神色漸有消融,嘆了口氣,繼續循循善誘著說道:「那是九五之尊,誰人就不會有一點兒想法呢?均兒,你莫要有太過重的壓力,這都是正常的,只是,你可要知道,你若真有那想法,你可要想好了,什麼對你最為有利?什麼對你沒有?」
聽罷此言,長陽均更加沉默,是啊,利益之爭,永遠是最大的贏家的局面,他如何能不清楚?只是,這個又是談何容易的呢?
見長陽均這般神色,郝貴妃自知機會已到,忙又道:「所以啊,你看,現在這個小長平公主,想要嫁於你,這不是天大的機緣嗎?」她微頓,繼續道:「你且看看,論才藝容貌,論出身境地,在這個京都,有哪個大家閨秀,是能比的過小長平公主的?」
長陽均自是知道這些,可話雖是這般說,他也有自己的顧慮,「母妃,就如你所說,哪怕是公主嫁於我,這其中事故,您應該也比我清楚,到時候,我不就成了別人的第一顧慮了?到時候,父皇又會怎麼看孩兒?」
其實這些是一方面,更大的一方面,還是他自身抵觸小長平公主更多,否則的話,這些雖然是問題,可也並不是無法可解。
郝貴妃如何不知他的心思?
當下眼珠兒幽幽一轉,立即換言道:「均兒,理雖是這麼個理兒,可在這個世上,權力,便是尊者,你有權,是什麼不能成的?」她看了一眼長陽均,繼續道:「到時候,你若真娶了小長平公主,再加上你自己的勢力,還有母妃的娘家勢力,這些都是你的後盾,那個時候,即便真是有人有異議,忌憚於你的實力,又有幾人敢出聲質問與你?」
「至於你父皇那裡,那就更好說了,你認為你父皇是那般迂腐的人嗎?誰有能力,自然他看在眼裡,自古以來,誰不是能者居多?」郝貴妃繼續盡心儘力的勸解,「到時候,若你真到了那九五之尊,想什麼就有什麼,別是說一個衛紫媛,就是十個,難道不是你的掌中之物?可這機緣,卻不是說有就有的,均兒啊,你,可要仔細的想清楚啊!」
最後郝貴妃一聲長嘆,輕易的打動了長陽均心底的最後一道防線,他目光閃動,是啊,只要是他做了皇帝,那天下又有什麼,是他不能取得的呢?
那到時候,衛紫媛……
在郝貴妃搜腸刮腦的勸說下,長陽均終是沒能產生太大的抵觸,就這般走了。
雖然目前穩住了長陽均,可保不準以後會有什麼變數,想起這個後果,郝貴妃的眼中不由折射出一絲的狠戾。
她目光望向遠處,冷哼一聲,這個問題的最根本,就在衛紫媛的身上,她瀲灧的眸子漸漸浮起一絲寒芒,久久才消散於無形,揮袖而起,她轉身進了裡間。
直接行至桌案旁,揮筆而動,行雲流水的書信一封,交與一旁候著的太監,冷聲道:「把這封書信,快馬叫交與丞相府的驚華郡主手中去。」
太監恭敬的接過,做了個揶,便快步出了宮,郝貴妃眼眸微冷,一臉的冷然之色,大名鼎鼎的驚華郡主,也是時候見見了!
郝貴妃發話,效果果然甚佳,上午的事兒,下午便辦妥了。
衛紫媛看著手中的書信,微微嗤笑,這又是一個找麻煩的來了,郝貴妃找她什麼事兒,她隱隱有所知曉,只是沒想到,郝貴妃竟然如此按耐不住,就要向她示威了。
她將書信執於微弱的燈火之上,看著紙箋慢慢兒的燃燒成灰燼。
郝貴妃叫她的目的,是叫她進宮去,本意是要她越快越好,衛紫媛卻是偏偏拖延了幾日,你不是要我快點兒嗎?我就偏慢點兒,急死你!
郝貴妃在宮中,卻是是急死了,這事情,越是拖一日,她心裡就越是不安,覺著還是要儘早的解決了才好。
她在宮裡恨得牙痒痒,她知道衛紫媛這是故意在吊著她呢!可又沒有辦法,只能在宮中乾等著,在她琢磨著,是不是要在書信一封去催一催的時候,衛紫媛終於才慢悠悠兒的從府里出發了。
剛到宮門前,就有太監在此處等著,衛紫媛看在眼裡,心知這定是郝貴妃安排的人了,下了馬車,那太監對守衛交代了幾句,便來到衛紫媛身前:「郡主且隨奴才來,郝貴妃娘娘早已等候多時了。」
衛紫媛淡淡的點頭,斜眼看了一下身後跟著的千明和琳琅,她沒帶寶珠那丫頭來,皇宮禁制頗多,帶她來,怕是少不了的麻煩,寶珠聽說要進宮,經過之前幾次的磨練,現在對宮中是沒什麼好奇了,衛紫媛不帶他,也正合了她的意。
千明和琳琅點點頭,衛紫媛回頭,跟在那太監的身後,前行,行不遠,便有轎攆抬著衛紫媛走,彎彎繞繞的,約莫半柱香的時間,幾人便已來到郝貴妃的宮殿。
郝貴妃身為貴妃,自有一宮,是為一宮之主,宮殿裝修考究,頗為豪華,衛紫媛被太監帶進一間疑似待客的廳房坐下,太監道:「郡主請稍作片刻,等奴才去通傳一下娘娘。」
「如此,有勞公公了。」衛紫媛不驚不喜,無波無瀾的說了一句,太監看了她一眼,斂頭退了下去。
一會兒便有宮女上前,倒茶、布置瓜果等物,可遲遲卻沒有看見郝貴妃的身影,身後琳琅不由擔憂道:「小姐,這娘娘是不是……」故意如此的啊?當然,後面兒的話,自然是被衛紫媛打斷了未說出來的。
可衛紫媛卻是知道他的意思,她呷了口茶,覺得頗為清淡,暗道果然不愧是皇宮的貢品,嘴上卻道:「有些話,放在心裡就好,郝貴妃娘娘許是有什麼事兒給耽擱了,無妨,不過萎靡多等候一下便是。」
期間有太監來稟報,說是郝貴妃臨時有事兒,要請郡主稍坐一下了。
聽罷此言,衛紫媛心裡嗤笑,什麼有事兒?不過都是借口罷了!
她自是知道,郝貴妃如此做,不過是因為前幾天自己故意拖了時日進宮,拉了她的臉子,這是她在報復呢!你不是故意拖嗎?那好,本宮也來拖拖你,衛紫媛想著,心裡不禁曬笑,這郝貴妃,果真是小肚雞腸,怎麼她就是長陽均的母妃呢?
可一點兒都不像!
沒關係,不就是時間嗎?拖就拖,反正她有的是,時候到了,她自然離去,郝貴妃總不能不讓她回家罷?
千明一直在身後,未曾言語,可一雙眸子,時不時泛出清冷的光,不再時刻提醒著她,正在監視著整個屋內的情況。
又等了差不多半柱香的時間,外間兒傳來一陣環佩叮噹和步履聲響,衛紫媛嘴角一勾,郝貴妃,你終於是來了么?
果然,一個盛裝打扮的婦人,在一大批宮女的簇擁下,進了屋內,直直向上方的主位而去,期間看都沒看衛紫媛一眼,郝貴妃如此做,便是好脾氣的琳琅都有點兒氣不過了,先是故意給人擺著,接著當人是空氣,這貴妃娘娘真是太無禮了。
無奈她自知身份有異,只得暗自為衛紫媛不平。
衛紫媛也不在意,郝貴妃在一眾丫鬟的伺候下,儀態萬千的坐下了,這才放眼看向衛紫媛,本以為會看見一個氣的不行的,跳起來就要和她理論的衛紫媛,若是那樣的話,她到時候就更好的打發她了。
可沒想到,衛紫媛只是淡淡的坐在那裡,神色也淡淡的,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看著倒不像是在等人,而是閑散遊玩一般,見衛紫媛這般的樣子,郝貴妃的心裡反倒琢磨不定了,這種人,要麼是天性如此散漫,要麼就是心機深沉之輩。
若是前者倒還好,可兩者相比,郝貴妃更加相信,衛紫媛是後者了,一個小小的女子,鬥了府中勢力翻轉,又還從一個小小的千金小姐,爬到現在的郡主之位,想也是不簡單。
不過,一想起長陽均的事兒,郝貴妃的眼神一定,在是不簡單又能如何?也不過是一個十四五歲的小女孩兒罷了,難不成還能斗的過她?
衛紫媛對著郝貴妃不過輕輕的點點頭,叫了聲:「娘娘金安。」便算作是見禮了,算起來,她這郡主,可是一品之位,按分位,郝貴妃可比她還要低一等,不過相較之各自身份,也算是一個尊重罷了。
郝貴妃倒也不是計較那般多的人,便笑道:「真是對不住了,郡主,剛剛臨時有了點兒事兒,才想起郡主在此,害的郡主白白的等了這許久,早知道,便叫郡主該回去,下次再來便罷。」她笑著說道。
衛紫媛聽罷,心裡微微嗤笑,這些場面話,她還不放在心上,不過恭維罷了?誰不會?
她微微一笑,眼眸瀲灧起艷光,在那一刻,郝貴妃微微晃眼,她竟然覺得衛紫媛那一瞬,身上似綻放萬丈光芒,明媚不可言。
微一愣神,便聽的衛紫媛的聲音如九天外傳來:「娘娘此言差矣,不過是稍等幾許罷了,本郡主還是等得起了,娘娘不必在意。」一番話,不軟不硬的,恭維了郝貴妃,又夾雜著毫不掩飾的嘲諷。
她用的是本郡主,而不是自稱名號,這意思是根本沒把兩人的身份放在眼中,這是一種象徵,也是一種對郝貴妃的示威,意思是我的身份在那裡,可不是任你搓圓揉扁的。
郝貴妃一時愣住,反應過來,心裡不由怒極,可她畢竟是久經宮闈的老人,如此一言,還是能夠忍得住的,可心底里還是覺得自己被衛紫媛一個小輩如此言道,總是心有不爽。
面上卻言笑晏晏道:「如此甚好,本宮也相信,以郡主的身份,自是應該有如此的度量的。」身為一個郡主,若是因這麼一點兒小事兒便有了脾氣,那可就是名不言傳了。
衛紫媛絲毫不在意她的話外之音,微微一笑,道:「娘娘說的是,本郡主記著了。」她的目光流轉,像是湖面上瀲灧的微瀾。
郝貴妃看著,聽罷此言,反倒微微一窒,總有一種一記重拳打在了棉花上,使不上力的感覺,她沒想到,這個衛紫媛,竟然比她想象的還要難纏,心裡不由微微鬱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