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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十七:垂都城贈兵書定弟子

  說話間,不知不覺,那竹筏已臨近岸邊,抬頭望去,卻見那岸邊聚集了很多人,一個個焦急的張望。

  「師父,您看,這垂都的渡口就是繁華,比那成陽的熱鬧…熱…」這子墨剛開始看到這裡人多還很興奮,緊接著像想起什麼似的,越說聲音越小,尷尬的看向師父。

  赤松子笑呵呵的看著子墨在那出醜,隨即哈哈哈大笑起來。

  連那撐竹筏的此刻也忍不住大笑。

  那對岸的人群也已經看到這竹筏,頓時人頭攢動,不一會兒功夫,就聽那對岸響起了震天的鑼鼓聲,那鑼鼓聲響了一會兒,有人揮手止住,然後就見那人群齊齊高喊:「歡迎墨子光臨垂都城!歡迎墨子光臨垂都城!」隨即鑼鼓聲再起,響了一陣,那人又止住,再次高喊,「歡迎墨子光臨垂都城!歡迎墨子光臨垂都城!」

  如此重複著,直到那竹筏臨岸,岸上人群自動分為兩列,在那領頭之人帶領下,齊齊向子墨方向深深一揖:「垂都城守城孟野率全城百姓恭迎墨子!」

  有了前番的經驗,在應付起來也沒那麼局促了,子墨側身讓過,也深深一揖還禮:「有勞孟將軍和諸位叔伯,一點舉手之勞小事,卻驚動整個城池百姓,子墨惶恐!子墨惶恐!」

  「相比墨子為我等做的,我等出城相迎僅僅是行了幾步路而已。墨子請!」

  「孟將軍請!」

  跟隨眾人進了城池,卻見這城池與那成陽城差不多大小,都屬偏遠小城。來到城中一家大的客棧,垂都客棧,已擺好桌椅板凳,茶水點心先上,隨後熱菜酒水跟上。

  守城孟野舉起酒碗,說道,「垂都城的百姓們,讓我們一起敬墨子一碗酒,來!」 隨後又向子墨低聲說道,「墨子,您可用茶水,不必飲酒。」

  這邊已得告知,知道赤松子乃高人,也不敢過多打擾,只是熱心招呼子墨以及成陽城過來的幾位百姓。

  談話間,孟野對子墨說道:「此番感謝墨子出手,我得知此事,已連夜謝了奏報送往都城,想必不日就有回信,奈何成陽風將軍已告知下官,墨子尚有事不能逗留,與風將軍一樣,待大王回信,我必派人轉送到貴府。」 說完,手一招,從一位士兵手中接過一絹布包裹之物,遞向子墨,說道,「另外也知墨子為我等城民著想,不肯收我等籌備禮物,這份禮物卻非錢財,乃是一部布帛書卷,孟野僥倖得之,知您日後必成大賢,此書或許對您有些益處,還請收下。」

  一聽是布帛書卷,子墨很是高興,那個年代,看書大多都是竹簡,搬運繁重,能以布帛做書卷的,必是名家貴族所留精品。

  道了聲謝,子墨接過絹布包裹打開,映入眼帘的卻是開篇兩個大字,「原軫」。

  「啊!」看到這開篇兩字,子墨大驚一下站了起來,雙手托著布帛,恭敬的遞向孟野,「孟將軍此禮太過貴重,小子萬不敢收下!」

  為何子墨如此說呢,原來這原軫,本名先軫,曾輔助過晉文公、晉襄公兩位晉國霸主,此人堪稱軍事天才,史上有名的「城濮之戰」、「崤之戰」就是先軫指揮的。

  在晉文公時,晉國與南方的楚國爭奪中原的霸權。晉國的盟國宋國受到楚國及其盟國的攻擊,派使者前來晉國求救。宋國離楚國近,離晉國遠,對於晉國的援救來說,難度非常的大,而且中間隔著楚國的盟國衛國和曹國,晉國的後方還有秦國虎視眈眈。

  當時晉文公有點猶豫到底救不救宋國,先軫則主動請纓出戰,並向晉文公分析了出戰的好處。先軫認為必須出兵援救宋國,這關係著晉國的前途,而困難是可以克服的。這番救宋有很重要意義:其一,報答宋國對曾流亡的晉文公所施的恩惠;其二,解救宋國因為背楚附晉而遭到的危難,可樹立晉國在諸侯心目中的威信;其三,此次是奠定晉國建立中原霸權的基礎。同時另外一名重臣狐偃也十分贊同先軫的看法,晉文公才下定決心出兵,派郤縠任中軍將,先軫為下軍佐。

  中軍將郤縠採用了先軫的計策,先攻打曹、衛兩國,來調動圍攻宋國的楚國盟軍。這就是後來孫武的「圍魏救趙」戰法的原型。不久,晉軍攻陷曹、衛兩國,先軫在兩場戰鬥中表現突出,還救了晉文公一命。

  此時,晉軍遇到一件大事,中軍將郤縠在一場戰役中戰死,於是晉文公一下子把先軫提升為中軍將。

  接下來就爆發了晉國和楚國的正面戰爭——城濮之戰。這是晉楚爭霸的第一戰。

  先軫指使宋國去賄賂秦國和齊國,讓他們出面調停楚國退兵。同時晉國又故意將曹、衛兩國的土地劃分給宋國,以激怒楚國,使其不能不顧曹、衛兩國而退兵。這樣楚國勢必會得罪秦、齊兩國,楚國就會陷入孤立。

  此計果然奏效,楚國國君楚成王見勢不對,立馬撤軍,唯有楚將子玉不識好歹,堅決要和晉國一較高下。

  晉國又悄悄准許曹、衛兩國復國,讓他們和楚國斷絕關係。楚軍更加無援,楚將子玉輕軍冒進到衛國的城濮,和晉軍決戰。

  先軫先命晉下軍佐胥臣用虎皮蒙馬,率先攻擊楚軍戰力較弱的右軍,楚右軍潰敗退卻。同時晉上軍將狐毛豎起將、佐兩面大旗向後退去,下軍將欒枝用車拖曳樹枝,揚起塵土,偽造出撤退的假象,此法後世三國張飛曾效法。楚左軍果然步步緊逼,導致孤軍突出,暴露了側翼。先軫便率領中軍攔腰襲擊楚左軍,偽退的晉上軍也迅速折回,向楚左軍發起反擊。楚左軍也被擊潰。整個戰場在先軫靈活的戰術下,楚軍幾乎被全殲,楚將子玉率殘軍敗逃,在途中憤愧自盡。

  這一戰成為先軫的成名戰。各種戰術、計謀靈活運用,將敵手玩弄於股掌之上。這一戰也奠定晉國霸主地位。

  而另外一項戰役,「崤之戰」,則開創軍事史上第一個殲滅戰,俘獲對手秦軍三帥。

  這先軫開創了「兵者詭道」的先河,豐富了作戰手段。而如此軍事天才,為人卻公忠體國,耿正忠誠,令世人欽佩。

  而這《原軫》一書,據傳是先軫寫的一部關於治國安邦、行軍打仗的奇書,世間少見。而觀此書,又是以布帛書寫,一經推斷,必為先軫親手所書。故有了子墨那句「太過貴重」。

  那子墨又如何知曉此書是先軫所書?也或者說子墨是如何知曉先軫曾經寫過此書呢?這卻是子墨的父親子簡所傳《子魚法理》中所記載,那目夷子魚與先軫是屬於同一時代的兩位大家,且宋晉兩國結盟,彼此交流,互相欽佩,故目夷知曉先軫寫有一本心經。

  聽到子墨推辭,孟野忙道:「墨子嚴重了,這隻不過是一部書而已,放在下官這,徒使其蒙蔽,只有送給您這樣的有識之士,才能使其大放光芒,想必這也是先軫所期望的。」

  這孟野一番話說得十分誠懇卻又讓人十分舒服,無法拒絕。子墨萬分感謝后,收下此書。

  見到子墨收下此書,那孟野也十分高興,閑聊幾句后,孟野說道:「下官此番見得您,有一事相求,不知您是否可應允?」

  「將軍說來看看。」

  「下官膝下有一子,取名孟山,今年方兩歲,吾欲使其出人頭地,唯有追隨當世大家,奈何下官福德淺薄,未能結識一二,今見您,可辯,您乃當世不二之大才,故孟野懇請您收下孟山為弟子。」

  「孟將軍,在下年歲還小,豈能有資格做那老師?」子墨說道,復笑道,「再說將軍有些心急了,貴公子尚且兩歲,又如何教導學習?」

  「嘿嘿,下官豈能不明白,我的意思是再過個幾年,介時您已弱冠,孟山也已長大,那時再正式拜師。」孟野笑了笑,「下官只是提前預定了弟子名分而已。」

  「原來這樣,孟將軍可是高瞻遠矚啊。」子墨笑道,「既然將軍開口,若子墨日後有開館授徒的資格,可將貴公子送來,子墨應允就是!」

  「如此大善,下官再敬您一碗!」這孟野一聽子墨答應,十分高興,端起酒碗一飲而盡。

  在垂都城軍民熱情的招待下,子墨和師父留宿了一晚,決定第二天再趕路。

  客房裡,子墨打開那捲《原軫》,仔細看了起來。這本書與其說是兵書,不如說是先軫自己的心得,裡面詳細記載了自己對從政治理一方的經驗,統領一方軍馬的練兵手段,兩國相爭謀略,還有一些自己修鍊功法。裡面還有一張詳細地圖,描繪了當時各個諸侯領地、城池、關塞、人口、地理特點、風土人情等。

  「師父,弟子有個疑問,像先軫這等當朝大臣,如何知曉天下地理的,難不成他也曾遊歷天下不成?」看到地圖及其描繪,子墨好奇的問。

  「這個問題問的非常好。」赤松子贊了一句,「一個出色的軍事家,必須要熟悉各地的地理,否則就沒辦法判斷如何用兵。也要熟悉各地的風土人情,只有達到知己知彼,方可百戰百勝。而作為一名當朝大臣,一位貴族子弟,其是不可能也不必要做出遊歷天下的事來。那他又如何知曉的呢?其一,大量閱讀,從已有記載的文獻中獲知;其二,各國之間有那商人往來,通過商人口口相傳;其三,各國交往,友人相傳;其四,派出專業人員到各個諸侯城詳細了解匯總,這一類人也可叫細探。有那有心之人,就會將這些繪成圖形加以標記,以作關鍵時使用。」

  「原來是這樣,要是有一種可以高空俯瞰直接成形的工具,就像那九千米高的雄鷹一樣,將各地地形直接應在眼中,那該有多好啊!」

  「哈哈,這可是不得了的想法。」

  看著眼前的書,子墨拄著胳膊,心思卻飛到了九天之上,想象自己是那翱翔的雄鷹。

  或許真是應了那句「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這一夜,子墨夢到了自己變成雄鷹,一會兒振翅高飛,一會兒展翅滑翔。蒼茫大地盡攬眼中,那雷夏澤遼闊的湖水隨風蕩漾,幾處小島上一片灰燼,那是自己的傑作。又似乎看到了成陽城熱鬧的景象,掌柜大叔滿臉笑容的拿著那副對聯,正張貼著。看完這一切熟悉的景象,又想起了師父說的大野澤,正好從高空看一看大野澤到底什麼樣,可是無論自己怎麼飛,周邊都是茫茫草地,不知那大野澤到底在何方,越飛越急,越飛越累,竟累的出了滿身大汗,一著急竟急醒了。睜開眼睛,轉動眼珠看了看窗外,天還未亮,摸了摸身上,竟真的出了好多汗。

  摸著黑,來到桌邊,倒了碗水,咕嘟嘟一口喝下,又趿拉著草鞋來到外面做了個小解。尋到一個青石上坐下,抬頭望著漫天星辰,小腦瓜又在想那地圖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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