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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一八十:趙越伐齊之大敗齊師

  公元前431年,趙嘉密謀計逐趙尼,宗主之位幾乎無憂。

  卻說趙嘉膩在晉陽也不離去,這一深秋之日,卻是接到越王朱勾的使者。

  使者對趙嘉道,「齊國為防範越國,自琅琊北修葺城牆,綿延不知幾百里,卻是影響了越國與齊國的貿易往來,百姓的交流,對此越王甚是不滿,派令尹大人與齊人協商卻是未能協商好。如此一來,齊人若是出兵越國可自由出兵,而越國若想出兵齊國,則被城牆相拒。且來的路上也見垂都至句瀆至乘丘及至亢父也修有城牆,可見齊人慾以長城拒我等於外立於不敗之地,但又虎視我等,其心不良也,故越王希望再與趙卿聯手抗齊,以斷其長城。」

  趙嘉聽罷心中盤算,此刻即將面臨接班之事,這晉陽是不能長期離開,若是與越伐齊,短時間是不可能,看來只有令趙狗帶兵了。想到此便對越使說,「請回復越王,趙嘉同意越王的意見,那齊人也甚是無禮,不但修築長城,便是河水之邊,卻是修了兩道堤防,如此暗中行事著實可惡。」這趙嘉說的兩道堤防是何意?原來自齊人修了堤防后,趙越伐齊那齊人便不再沿河水修那堤防,但卻又在離河水約二十五里遠處修起如城牆般長堤,距離河水這麼遠,別人即便看到也不一定清楚此長堤是做何用,更何況還不一定看到。但不想此長堤卻被一遊歷天下的人士將消息帶到了邯鄲,冠琴一番思索便識破了這長堤的作用。這長堤是誰人獻策?卻仍是尹子奇,那尹子奇調到平陸后獻計與項非我,項非我聞聽點頭稱其妙計,可謂是明面上不修河水堤防,卻在遠處修長堤,如此一來更可抵禦河水的威脅,又不引起邯鄲人的注意,可為一舉兩得。

  那越使聽罷大喜。

  趙嘉又道,「此次伐越,我欲請宋國相助,合三國兵力力壓齊人。」

  越使大喜,「如此更好,我家大王也道,此次出兵,我越兵欲與您的兵力合為一處,也要借到宋國,正好藉此送宋國一番好處。」

  趙嘉大笑,「越王與我想到一處去了,也罷,我修書一封,派使者與您一同去往宋國見宋公,伐齊時間便定為明年孟夏。」

  越使喜道,「善!」

  待越使走後,趙嘉又修書一封,派人送去邯鄲請趙狗到絳都匯合。

  次年仲春,趙狗趕到了絳都與趙嘉會面。

  「趙尼叔父因為背叛宗主,已被驅出趙氏大宗,你等小宗平素間與其交往較多,故此告知你一下。」趙嘉盯著趙狗看其表情。

  趙狗驚詫了一下,頓時明白了趙嘉的意思。自己身為邯鄲趙氏,乃是趙氏一族的小宗分支,以前多有依靠大宗的趙尼所部。如今這趙尼被驅逐,那自己這小宗再依靠於誰?眼見趙嘉此問,卻是明顯不過,這是希望自己表忠心,這趙嘉很有可能為下一任宗主,雖現在未有指定繼任者。想到此,撩衣襟跪倒,「趙狗及所屬小宗,今後定唯公子嘉是從!」

  趙嘉要的就是這句話,上前扶起趙狗,「既然如此,自家人不必過多客氣,只是小宗人也較多,人心難免不齊,為免日後起亂,還需盟誓為好!」這話雖是好言相商但卻不容拒絕,趙狗自是明白。

  三日後,趙狗在絳都趙氏宗廟盟誓:狗,敢不半其腹心以事其宗,而敢不盡從嘉之盟,定宮平鑄之命,狗敢不剖其腹心,以事其宗夫?敢不盡從嘉之盟,定宮下之命夫?敢違誓改志,不守上宮者夫?敢有妄復趙尼及其子孫,先克之子孫、先德之子孫、通成之子孫、史成其子孫,於晉邦之陵者,專群罅盟者,天地神明共鑒,甘願誅身滅族,永不翻身。

  (這番盟誓,後世出土於侯馬,為眾多「侯馬盟書」中的一部分)

  趙嘉得趙狗盟誓,非常高興,待盟誓一過,又與趙狗說道,「我已與越王謀好,欲於孟夏時分,聯合宋國,三國盟軍再伐齊國,我已許諾宋公與司城皇喜,此次戰果共分。此次便由你來統帥全軍。」

  趙狗單腿跪下,「定不辱使命!」

  再說那宋公,自守城皇喜驅逐了太宰戴驩,皇氏幾乎可謂是一家獨大,宋公此刻方才感覺有些不妙,朝堂之事幾乎盡在皇喜手中,諸多決定也由其一手決定。便在這時,越王使者及趙氏使者前來,請求宋國出兵。這宋公便想藉此出兵一搏,以便奪回些權力,遂密見越使,請求越王親自領兵,這樣一來宋公便可以同一級別名正言順率兵出征。那越王自是滿足了宋公這一要求。

  這宋公原本還想與趙卿嫡子趙嘉熟絡一下,卻是未曾想到趙嘉卻是沒有出征,只是派了一名將軍領兵。

  公元前430年,孟夏。越王朱勾率越軍過宋國宋公所率宋軍匯合於陶丘,過濟水兵壓齊國。趙狗所部也過桂陵,欲與越宋聯軍合攻齊城。

  三國聯軍這番動作自是瞞不住項非我,早已有人相報,這項非我親率大軍600乘,布防於葭密、成陽、句瀆。

  這一次齊軍三軍將帥如下:中軍將帥項非我,左軍將帥穆羅非,右軍將帥孫朢,司馬子望,司田尹子奇,將士三萬六千餘人。

  那趙軍三軍將帥如下:中軍將帥趙狗,上軍將帥豫左,下軍將帥欒禾。戰車400乘,將士兩萬四千餘人。

  越宋聯軍:越公為主,中軍令尹宋,左軍太允,右軍余常,宋公為輔合兵於左軍。戰車400乘,將士兩萬四千餘人。

  趙、越、宋三國聯軍兵分兩路,此次兵力卻是聯軍兵力大佔上風。那齊兵雖少也只好分開拒敵。項非我獨率所部300乘西迎趙軍,穆羅非與孫朢南迎越宋聯軍。

  趙、齊大軍在首垣(在今河南長垣縣東北5公里的陳牆村一帶)相遇。

  趙狗擺的卻是三軍鶴翼陣,中軍將軍位於中央,上下將軍列布兩側,左右張開如鶴的雙翅,此兵陣乃是一種攻守兼備的陣形 。中軍大將本陣防衛嚴密,可防止被敵突破;兩翼機動靈活,密切協同,攻擊猛烈。旗鼓一動將士攻進有一種四面包圍排山倒海的感覺。

  而項非我則以多元方陣對抗,在陣內分出:「奇」擔任翼側攻擊或迂迴的部隊;「正」擔當防禦或正面牽制的部隊;「游兵」任警戒部隊等戰術單位,以數個小的密集隊形組成一個大方陣。如此方陣可將佔據的空間增大,應對敵方兵力強大於我,還有一些將士方隊可在陣內做變位機動,以適合於短兵相接的混戰或誘敵深入的聚殲。

  長垣,地處平原之地,正是適合衝殺對決。

  戰前口水之戰是免不了的。項非我令將士上前喊話,厲聲責問,「不知趙軍為何再興兵犯我齊地?你那趙氏,屢次犯我邊境擾我民生,真非仁德之主所為!本帥此前素聞趙卿也有仁義之稱,如今看來徒有虛名而已!你等若是早早退兵則罷,本帥不與你等計較,若是執迷不悟,恐這裡便是你趙家軍馬埋骨之地!」

  趙狗也令人回話,「你齊人欺人太甚!為何不說你等修高堤於河水,使天險懸於我民之頭上?此乃你等無理在先,而休怪我等,我等此來乃是為民討取公道而來!」

  齊人再高聲道,「我等早已停修河堤,為何還喋喋不休?」

  趙人也道,「休要混淆我等視聽!真當我等不知不成?那離河二十裡外長堤何用,此危害更甚於那堤防!」

  齊人再道,「既然如此,看來是不得不做一場了!」

  趙人也道,「正是!」

  雙方人馬各回陣營,隨後一陣鼓聲轟鳴,雙方車馬涌動。

  趙狗一聲令下,「中軍出擊,兩翼包抄!」

  這番作戰卻是兇猛,那齊軍前沖之際卻是被趙軍三面包抄,一時間弓箭如雨,戰車橫掃,血肉橫飛。齊軍在包圍圈內左沖右沖,趙軍粘住不放。

  這一戰卻是戰到日落時分,項非我大軍終不敵趙狗之軍,一路戰一路敗逃,自首垣一直戰到句瀆那長城之門之下,退入長城之內。這一番戰,齊軍損失戰車八十餘輛,傷亡將士兩千餘人,可謂損失慘重。

  再說穆羅非與孫朢出長城南迎越宋聯軍,剛一對面還未等對話,那令尹宋一聲令下,聯軍起沖齊軍。未有準備的齊軍哪曾防備這越宋兩國聯軍一言不開就開打,頓時被聯軍打個措手不及,未作防備的將士在一陣箭雨之下死傷不知幾何。

  齊軍大亂,那穆羅非見狀不好,便令軍隊撤退以避其鋒,邊退邊罵,「越軍卑鄙,竟如此陰險詭詐!」雖如此咒罵但也僅僅抒發一下怒火而已。

  敗退途中,齊軍穆羅非的車右左肩中箭,便是穆羅非也被流箭傷了胳膊,所幸無大礙。這敗退之戰,其慘烈令人不忍相視,戰況完全是一邊倒。

  那追擊中,越軍左軍太允左眼中箭,這太允也是個狠角色,便是這般受傷,愣是沒有摔落車下,左手壓住左眼,右手抓住箭尾,一咬牙大喝一聲,竟是硬生生拔了出來。早有那隨軍郎中上前用上藥,止血包紮。這太允強忍疼痛,渾身顫抖,汗如豆粒,竟未有一聲呻吟。待包紮完畢,這太允雙手緊握,哆嗦地站了起來,一步步慢慢又走向戰車,抓住長戈支持住,手背上青筋跳動。怒吼了一聲,「繼續追擊,不敗齊軍誓不罷休!」

  有那將士欲要勸阻,卻見太允那猙獰之模樣,愣是生生將話語嚇了回去。那車左也被太允給驚住了,愣在那不動,這太允提起長戈往車上一頓,「不要發愣,追擊!」

  那車左這才反應過來,雙手竟也有些發抖,卻是被嚇得。

  這番追擊卻是將齊軍自宋齊邊境直追到煮棗再追到襄丘(山東東明縣西)。恰好與另一路錯過。

  兩路齊軍戰敗,不得不言和。項非我在句瀆城內長嘆一聲,遂派人與趙狗言和。聯軍中,趙狗地位太低不夠談判,便令人請越王、宋公前來,聯軍匯聚一處,更是給項非我巨大壓力。

  一番商談,糧草賠償不說,這趙狗提出,齊不得再修河水長堤,越王提出齊不得再修琅琊長城,宋公提出齊不得修亢父至句瀆之間的長城。

  戰敗之國,那項非我只有忍辱答應。

  趙越伐齊,俱因長城起,也因長城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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