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北魏使團（三）
巳時，京都，司天監內。
秦明被帶進閣樓，兩名守衛推開閣樓的大門，語氣冷漠：「進去！」
這是一個大廳，左邊有一條長長的走廊，兩邊都是白牆，只有靠近頂部的位置開了一個氣窗，空蕩蕩的大廳內只有一張長桌。
長桌靠近牆壁的位置還有兩把椅子。
護衛將秦明推進大廳後轉身離開。
此時空蕩蕩的大廳內只有秦明一個人。
秦明沒有入座，站在大廳內，思考司天監的人為什麼會找自己。
還不待他多做思考，走廊內響起了腳步聲。
不一會，兩個身穿白袍的人走了進來。他們一樣帶著面具，也是一個笑臉，一個嚴肅臉。
只是面具不在是黑色，而是白色。
兩人出現的一瞬間，秦明肌肉緊繃，警惕的審視著二人。
笑臉走到秦明的身旁，取下了面具。
他鼻樑高挑，眼神深邃，淡然的看著秦明。
「我們又見面了！」他頷首，眼神中沒有絲毫的熟絡。
秦明好奇的問道；「大人，我們有見過？」
兩位白袍也不理會他，走到桌子後面落座，神情嚴肅，眼神銳利的審視著秦明。
「我們問你回答，若是撒謊，司天監的監牢等著你！」那位帶著白色面具的嚴肅臉城聲道。
「是……」秦明心中一沉，這兩位白袍完全就是審問犯人的口氣。
摘掉面具的男子眉頭一皺：「將你身後的劍匣交上來，司天監不允許攜武器上堂！」
聞言，秦明取下了背後的劍匣，放到了長桌上。
看他放下了武器，男子神情放鬆，宛如鬆了一口氣。
帶著面具的白袍男子問道：「你可知皇城刺殺一事幕後主使者是周啟年嗎？」
秦明如實回答：「是李院長告訴我的！」
想起先前嬉笑臉的告誡，該說的不要隱瞞，不該說的一個字都不能說。
倒是大方承認吧，顯得光明磊落。
「你知道周顯要置於你死地嗎？」
「知道！」
「所以你承認，是你綁架了李明浩，毆打了他父親，栽贓給了周顯？」那位白袍嚴肅臉，眼神中閃過了犀利的光芒。
還真是為了這事……秦明絲毫不慌，臉上浮現出了茫然，和被冤枉的驚慌：「大人說的話，我聽不懂啊！」
反正這事是師叔讓自己查的，也沒說要正大光明的查，雖然不知道師叔和司天監有什麼關係，但暫時還是不要把師叔供出來吧！
「李明浩被秘密送到刑部監牢那晚，你在何處？」
「我在自己的小院睡覺。」
這一點，已經跟小彩打過招呼，不管誰問，都說自己在小院休息。
何況是在劍道院，和你司天監有何干係。
「那你怎麼解釋你令牌的事，那日夜裡，衙門記錄有司天監的人憑藉令牌出入外城和內城。」取下面具的男子沉聲道。
想框我？當時憑藉令牌出入外城和內城的可是王升，和我秦明有什麼關係。
兩位司天監白袍審問了片刻，也沒想到秦明這般死皮賴臉。
白袍嚴肅臉有些不耐煩，揮手道：「帶他上去，我不想再看到他，真是不要臉！」
在刑部監牢內連續忙碌了幾天，秦明也見識了不少審問技巧……內心鬆了一口氣，聽著戴面具男子的話，心中又是一沉。
漆黑的走廊內足足走了盞茶的時間。
「監正大人就在七樓，你從這裡上樓去，一直走到頂就成，對了我叫宋青風！」男子將秦明帶到走廊的盡頭，指著樓梯口。
「大人，你可知監正大人是誰，為何要見我？」秦明問道。
「不該問的別問，快上去，監正大人等著了！」說完宋青風便轉身離開了走廊。
秦明內心疑惑，沒辦法，獨自登樓。
來到二樓時，正對樓梯的白牆上掛著一面古樸銅鏡，大廳內有著一個日冕，日冕被幾個紅圈包圍，在正上方還有一個熒石。
鏡子映照出他的身影。
秦明的不由得心悸了一下，全身不由自主的緊繃了一下，隨後，調整心態，心中默念飛流心法。
再次看著銅鏡時，便沒有了心悸的感覺。
這面銅鏡有問題。
他沒有多看，腳步輕轉到拐角，上到了三樓。
三樓的大廳供奉著一尊佛像。
體態豐碩，寶象莊嚴。
面向還有一個香案，擺放著不少供果，香煙裊裊。
佛像前的黑袍看著他。
秦明仔細的端詳了幾眼佛像，便不再看下去，轉身上到了四樓。
黑袍目送他的背影離開，依舊沒有說話。
……
四樓供奉的是一個劍客，手持一把長劍。眼神銳利。
與三樓一樣，同樣有一個人，不過是身穿白袍，靜靜的看著秦明的到來。
上下打量了一下秦明就轉身離開，白袍走到一旁搖了搖頭。
……
五樓則是供奉著儒家聖人，身穿儒衫，頭戴儒冠，手持一本聖書，目光看著遠方。
聖人雕像面前依舊站著一個人，身穿紫袍，面具也是紫色的，手中拿著一本書籍，平靜的看著秦明。
聖人和道家師祖並稱「南張北聖」，秦明來到香案前，點上了一根桂香，作揖，然後毫不留戀的上到了六樓。
……
六樓供奉的是一個道尊，身穿道袍，手持木劍，腳踏祥雲。
法相前同樣有個人，衣著青袍，靜靜的看著秦明。
這道尊正是張天師。
秦明來到道尊面前，點上桂香，磕上了三個頭。
青袍提起筆，在案桌的紙上寫了一行字。
秦明來到了最高層，第七樓。
七樓供奉的是一個身著黃袍的男子，劍眉星目，他魏然而立，手持一桿長槍，腳下乘坐一匹戰馬，氣勢凜然，有蔑視天下之姿。
秦明不認識這位，但那一身明艷的黃色龍袍說明了一切。
這應該是大周王朝的開國皇帝。
走到這裡，秦明算是明白了。
司天監一共有六部。
一部負責推算曆法，觀察天文，二部負責刑法，供奉佛像有揚善之意，三部懲惡，如同青天白日，負責偵破一些隱秘的案件。
四部供奉聖人，負責大周的教化一道。
五部則是道尊，奇門遁甲，驅妖辟禍。
六部是寓意黃天厚土，監察百官。
秦明走到黃袍男子面前，依舊點上了一根桂香，叩頭。
司天監是什麼組織。
皇帝的直屬機構，自己前面都可以不拜，但這不行。
七樓的黃袍觀察了秦明片刻，便下了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