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北魏使團（四）
可不尊聖人，但不能不忠聖上。
如果這都不拜的話，恐怕會被司天監就地處決吧。
打出司天監已經算是輕的了，而且他們還知道自己綁架李明浩的事。
肯定少不了牢獄之災。
這些念頭一一在他腦中閃過，繼而沉寂。
恐怕自己只要晚跪一刻，就身死道消了。
片刻后先前的黃袍走了上來，看著依舊愣住的秦明，「走吧！監正大人要見你！」
當即帶著秦明走到的雕像的背後，領著他穿過迴廊，來到了一間書房。
書房內空無一人，與之相連的瞭望台上，站著一襲白衣。
他頭戴面具，面具沒有表情，看不出喜怒，上面有，黑，白，紫，青，黃，五色構成的一個圖案。
監正轉過身來，溫和道：「你先下去吧！」
隨即黃袍放下了手中的卷宗，退出了書房。
白衣監正走到書房內，拿起先前黃袍放下的卷宗。
「七月一日，巳時一刻，秦明自雲錦山下山，前往京都！」
「九月二十七，傍晚，秦明歷經三個月，到達京都，期間抓捕了刺客周大樹，救了兵部尚書的女兒！」
「九月二十八，觀摩了劍道院的劍道會……」
……
「十月初七，秦明清晨出了內城，與李侍郎，王中郎將前往來福鎮，當夜入怡紅院，在花魁含香房中留宿至半夜，隨後返回客棧，三人商討和，綁架李明浩以及他父親二人，連夜趕回刑部監牢！」
監正合上卷宗，嘲諷的看了秦明一眼，嗤笑了一聲。
秦明的身體寸寸發涼，如同墜入冰窖。
司天監的人在跟蹤自己，從我下山的那一刻就一直在跟蹤……，所以我這些天一直生活在別人的監視中！
為什麼司天監的人會跟蹤我，我在他們眼裡只是個小人物。
秦明的內心有些恐懼，額頭滲出了汗珠，在監正戲謔的眼神中，緩緩劃過臉頰，滴落在地上。
歐陽贊救不了自己，李侍郎也救不了。
等等……
既然司天監的一直在跟蹤自己，為什麼周大樹要殺害歐陽文佩的時候不出手，自己綁架李明浩父子二人的時候不揭穿。
只要將卷宗交給皇帝，周顯就可以無罪，揮刀斬向自己。
為什麼要在周啟年被收監之後，才押解自己到司天監。
秦明注意到了其中的不合理。
秦明吐了一口濁氣，連帶著其中所有的不滿和疑惑，看著白衣監正：「不錯，是我乾的，監正大人要如何處置，悉聽尊便！」
白衣監正微微一笑，審視了秦明一眼，笑道：「不錯，你很聰明，這一切都是試探你，先前你看到的一切都是，你可以不拜眾聖，但不能不拜聖上，如果你不忠，面臨的將是死亡。」
說道這白衣監正停頓了一下，笑容愈發輕鬆：「現在，迎接你的是司天監的邀請！」
司天監邀請……邀請我？
秦明有些難以置信，他保持沉默，沒有急於回答。
「很意外嗎？」說完白衣監正取下了他臉上的面具。
他五官清秀，氣質儒雅，鬢角霜白，眼中沉澱著難以言喻的滄桑。
秦明不敢相信，驚詫道：「師……師叔！」
「是我！」
十八年前，先帝辭世，當今的皇帝即位，朝堂震蕩，四海之內局勢動蕩，北魏利用這機會，一舉拿下燕雲十六州，直逼京都城下，當時李思還不是劍道院的院長，乃是大周三軍統帥。
臨危受命，經過三個月的時間，將北魏打退回了益州青雲山外，收復了燕雲十六州。
當時的李思軍功已經到了封王拜相。
但他卻沒有受命敕封，而是秘密的組建了司天監，明面上的身份是劍道院院長，不問朝事，暗地是司天監的監正，監督文武百官。
「你怎麼是司天監的監正？」
李思沒有了往日的遲暮，反而像個讀書人。
「這事說來話長，司天監作為大周王朝的守護者，自然不能輕易暴露！」
「從你下山開始，一路是所作所為，我都看在眼裡，你用你的本事證明了你自己，本身實力就是七道境，司天監自然願意邀請你！」
為什麼？難道就為了自己綁架了李明浩嫁禍給周顯這件小事？
「岐黃之術，你也學了不少，這就是司天監真正邀請你的原因！」
是因為我看出了歐陽文是玄陰之體的事情嗎？而且我有破解的方法！
李思笑道：「當然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你師尊推薦了你。」
師尊？！秦明又是一驚。
師尊遠在雲錦山，他為什麼要推薦我。
而且還是向司天監推薦自己！
秦明滿腦子的疑惑和不解，李思再次開口：「你師尊原本就是司天監的人，只是發生了一些事便回到了雲錦山！」
什麼？師尊原本就是司天監的人？
「好了！你應該知道司天監的規矩吧！」李思笑道。
監察文武百官，不過問朝事。
「除了這些，師叔要我去查周啟年是幕後主使的原因是……」
「攻打北魏自然需要一個理由！」李思轉身走到瞭望台，看著京都。
「而這個理由便是刺客行刺，周大樹是北魏人，也是周啟年的門客，通過一個月的時間，由我司天監安插在周啟年身邊的暗探給他旁敲側擊，出謀劃策。才有了你到京都的哪一出。」
真夠臟，心思縝密，居然用這麼一個理由來攻打北魏。
秦明突然感覺師叔的手段和城府都很深。
遠遠不是自己看到了這麼一點。
「周啟年遲早要完，我們已經開始對付他了，沒想到他那愚蠢的兒子來對付你，正好幫我們加快了進度！」李思說道。
「所以我在外城打傷周大樹，救出歐陽文佩的消息是司天監透露給周顯的？」秦明不敢相信。
李思看了他一眼，道：「不錯，司天監調查過周顯，知道他的心性，當時我便讓人把你打傷周大樹的消息暗地裡告知了他！」
原來這一切李思都知道，李明浩給自己請柬，在鳳來樓的誣陷，在京兆衙監牢內，所有發生的事情，李思都知道。
來京都最親近的人就是師叔，原來自己就是顆棋子！
「李思，李大人，真是好手段！」秦明努力壓抑自己心中的憤怒，沉寂片刻，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