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將生
在天還未亮的時候，李艾茵額頭冒出了幾滴汗。
李艾茵伸手推了推旁邊睡著的夏森清。
「快起來，我要生了。」
夏森清還有些腦袋還有些朦朧，可聽到了李艾茵話瞬間清醒了，立馬伸手握著自己妻子的手。
感受到自己丈夫雙手傳來的溫熱，李艾茵慌亂的心也就平靜下來了。
夏森清感受到了妻子已經不再慌亂，也就緩緩的鬆開了雙手。
下床，壓好被子。
拿衣，穿衣。
這些動作快速卻不慌忙，讓人看著感覺夏森清這些動作已經練習過很多次一樣。
實際上，這是夏森清的第一個孩子，這也是夏森清第一次距離一個產婦如此之近。
「我先去長光叔叔家，在我去接穩婆過來的時候，請長光叔叔和有姨過來照看會。」
夏森清穿好了衣服，走到床邊俯下身，撥開李艾茵粘在額頭上的幾縷頭髮。
左手伸進被子里握著李艾茵的手，右手輕輕撫摸著李艾茵的額頭。
「我很快就會回來的。」
「嗯，」李艾茵勉強的露出了笑容。
夏森清說完了這句話后，就頭也不回的往外奔去。
很快，夏森清就到了長光弘仁家的門口。
略帶喘氣的敲著大門。
「長光叔叔，開門。
是我，森清。」
不一會兒，大門就向里打開了。
「森清，有什麼事嗎？」
有結升還穿著睡衣問夏森清，長光弘仁在後面正穿著外套趕來門口。
「艾茵快生了，有姨、長光叔叔，請你們先去我家幫我照看會艾茵，我現在就去接伏婆婆過來。」
聽了夏森清的話，兩人都有些意外，沒想到這麼快就要生了。
「森清，我們現在就坐馬車去接穩婆。」
長光弘仁轉身就向屋子後面走去，夏森清急忙跟上。
「長光叔叔，謝謝。
有姨，謝謝。」
「我現在就過去，」有結升回房間拿了一件外套就往夏森清家跑去了。
小院門后，長光弘仁和夏森清兩人很快就套好了韁繩。
兩人沒有多說些什麼，只是想著快些出發。
長光弘仁上了馬車，抓好韁繩問夏森清：「紅包準備好了沒有？」
夏森清摸摸自己衣服的口袋，從中拿出幾個厚實的紅包。
「準備好了，就在衣服的口袋裡放著，不敢隨便離身。」
聽了夏森清的話，長光弘仁沒有說什麼，只是手裡的韁繩一甩，喊了一聲出發。
馬車碾過路面的吱呀聲和馬的嘶鳴，倒是吵醒了路過的幾戶村民。
出了村子，馬車的速度再也不能更快了。
「森清，現在小茵怎麼樣了？」
夏森清頂著風，在他耳中長光弘仁的聲音好似有些遠。
「她剛和我說的，不過我也不清楚她的具體情況，我們只能快點回去了。」
「好」
「駕」
「駕」
這趕馬的聲音在人聽來，好似能打破這黑夜。
夏森清見長光弘仁一心在駕駛馬車，回過頭去想看看後面的村子，可有馬車的阻擋，也只能徒勞無功。
「小茵，馬上就要生孩子了，緊張嗎？」有結升微笑著。
現在外面依然是黑夜，不曾有過聲音，所以在室內說話聲音比較小也能聽得很清楚。
「有些緊張。」
李艾茵躺在床上看著有結升說。
「嗯，緊張是正常的，不要太放在心上。
到了要生的時候，你聽穩婆的就好，不要胡思亂想，知道嗎？」
有結升笑容和藹的說。
「嗯，」李艾茵輕輕的點點頭。
有結升轉過身看著李艾茵正想說什麼，但不知想到了什麼又沒有說出口，轉而問李艾茵要不要喝水。
有結升剛才想和李艾茵說說自己以前生孩子的事，但又怕自己記錯了，
也怕自己說的會影響李艾茵生孩子，也就沒有說出口。
「我想喝點水，」
但李艾茵不知道這個時候可不可以喝水和吃東西，
「我現在可以喝水、吃點東西嗎？」
有結升拿起水壺到了一杯水說：「喝水沒問題，但可不可以吃東西，這就要問穩婆了，
我們不知道現在吃東西會不會對生孩子有影響。」
有結升端著水走到床頭坐下，李艾茵雙手接過有結升手中的水杯。
李艾茵喝了水把杯子遞給有結升，有結升接過水杯放到一旁。
「現在感覺有點餓了。」
「等等吧，等他們接來穩婆就好。」
李艾茵躺在床上，有結升坐在床頭，兩人都望向窗外。
馬車在一處院門前停下。
院門漆了新漆，在月光下有些透亮。
兩盞新的燈籠掛在門上方的兩側，兩根快要燒完的蠟燭依然透出光亮。
長光弘仁先下了馬車。
夏森清在長光弘仁下去后，也緊隨其後下了馬車。
夏森清快步走到院門前，一點小心都沒有的敲響了院門。
「伏婆婆，
伏婆婆」
「我家艾茵要生了，請您過去接生。」
長光弘仁也綁好了韁繩走過來。
長光弘仁和夏森清一起敲門，一起喊。
「伏婆婆，
伏婆婆」
「小茵快要生了，請您和我們一起回去給孩子接生。」
聽了他們的呼喊，旁邊等著的馬打了兩個響鼻，刨了兩下蹄子。
「來了，
來了。」
「是旁邊常山村的李艾茵吧。」
聽了伏婆婆的回話，夏森清急忙回話，
「是，
是，
是常山村的李艾茵，我是他丈夫，」
好像怕自己回話慢了，伏婆婆就不會同他們一起去常山村了。
「好，
我知道了，你們先在門外等會，我拿些東西就出來。」
夏森清聽見剛才走出來的腳步現在又折返回去，心裡又焦急了些，在門外來回度步。
長光弘仁在一旁見他這副模樣，也不能和夏森清說不用太在意了，伏婆婆只是回去拿個東西而已，
只好安慰著他說：「放寬心，現在小茵那裡有結升守著，不會有事的，等我們接了伏婆婆回去就安穩了些。」
「嗯，」
夏森清應了一聲，又看了長光弘仁一眼，還是略帶焦急的度步著。
長光弘仁看著他，一時也沒有了什麼好辦法，也只能心中一嘆氣說：隨他去吧。
一會兒
院門打開，一個看起來比長光弘仁都年輕的女人挎著一個木箱子走出來。
長光弘仁再次見著這個接生婆，心中也不得不感嘆這個女子的神奇，
自己已經五十多歲了，已經有了深深地皺紋，臉上也已經有了一些老年斑，
可眼前的這個女子，看起來比自己還年輕些，也不見什麼皺紋，更不用說在她的臉上找出老年斑了。
要知道，長光弘仁眼前的女子已經有七十歲了。
夏森清趕忙從兜里拿出一個厚實的紅包塞到伏婆婆的手裡。
伏婆婆看了一眼，也沒有推辭，把紅包放進兜里。
夏森清伸手在一旁引導著、護著伏婆婆走出門。
「伏婆婆，我們現在就走吧。」
伏婆婆看了夏森清一眼說：
「我把門鎖下，這次出去可不是去旁邊串門。」
夏森清見狀，趕緊走到伏婆婆面前幫他把門關好，扣上鎖環。
「唉，鎖還在門后掛著呢！」
伏婆婆右手拿著鑰匙，雙手攤開給夏森清看，然後看著夏森清。
「森清，不要慌，越慌越亂，」
長光弘仁說著打開門，在門后的鐵環上找到一把鎖，然後把門關好，再把鎖遞給伏婆婆。
夏森清也沒有在意這件事，見伏婆婆鎖好了門，趕緊引著她上馬車。
長光弘仁走到一旁解開系在木樁上的韁繩，馬匹安靜的看著長光弘仁解開繩子。
伏婆婆跨上馬車一時上不去，夏森清見狀趕緊扶著伏婆婆。
已經解開韁繩的長光弘仁看見這一幕，心中才覺得這個人是一個比自己大的女人。
長光弘仁上馬車做好了之後，向後看了看，確認車裡的兩人都已經坐好了，也就說了聲：「那我們出發了。」
「駕，
駕」
一陣馬車聲傳來，在門口漸漸弱下來。
李艾茵躺在床上看著窗外，
「是他們回來了嗎？」
有結升站起身來，
「我去看看。」
有結升剛行至門口，就看見長光弘仁和夏森清帶著伏婆婆打開院門進來了。
確認是他們回來了，有結升走回房間里，
「是他們，
他們帶著伏婆婆回來了。」
有結升很激動，雙眼已經有些濕潤了，但在夜色的掩蓋下，也沒有人會知道這是眼淚。
有結升轉身擦了擦眼淚，誰也不知道她今晚一個人承受了多大的壓力。
李艾茵發現了有結升的異狀，出聲詢問：「有娘，你怎麼了？」
聽見李艾茵問自己，有結升趕緊回道：「沒事，沒事，
剛才好像看到一隻耗子了，就想湊過去看仔細點。」
「是老鼠嗎？」
「不是，是我看錯了，是一塊磚在那。」
「艾茵，我們回來了，」
夏森清在門口引著伏婆婆進入房間，
「伏婆婆請進。」
跟在夏森清後面的長光弘仁也發現了有結升的異狀，上前詢問，
「怎麼了？」
「沒事。
一路上可還順利？」
有結升問剛走進來的長光弘仁。
「還順利，路上沒出什麼事，平穩的到了。」
長光弘仁走有結升身邊，和她一起走進了房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