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啼哭與喜悅
天已經亮了。
伏婆婆從房裡走出來打開門。
在院子中坐著的夏森清聽見了開門的聲音，就猛地抬起頭看向房門口。
「快去把住在村口的丑娘叫過來，之前接生她給我打過下手，等會要她幫忙做些事情。」
「好，
我現在就去。」
「長光叔叔，這裡就先拜託你幫忙看著點了，我會快點回來的。」
「好，
你去吧，這裡有我。」
很快，夏森清就到了村長家，見院門是開的，就走進去：
「村長，
在嗎？
村長。」
「怎麼了？
找老雲有事？」
夏森清順著聲音看向院子里的井邊。
那裡一個老婦人坐在小凳子上，面前一個木盆，木盆里斜放著一塊搓衣板，
老婦人手裡抓著一件衣服直起身來看著夏森清。
「艾茵今天馬上就要生了，我過…」
「今天生？
夏木匠，恭喜了啊。」
老婦人笑著恭喜夏森清。
「是今天生，我是來找丑娘幫忙的。」
「找她？」
聽到夏森清找丑娘，老婦人一張笑臉瞬間垮了。
「現在她也就只能做一做小事了，就她那個樣子，嫁都嫁不出去，就知道留在我家裡蹭吃蹭住。」
老夫人說這些話沒有絲毫遮掩著點的想法。
「夏木匠，我去。」
夏森清看向一側房子的門口，那裡站著一個身材不怎麼出眾的少女，臉上布滿了大大小小的肉瘤，剛才的話就是她說的。
「婆婆，我出去了。」
聽見了丑娘的聲音，老婦人開口諷刺：
「終於敢出門了，我還以為你要在我家裡躲一天呢？」
老婦人說話的時候，手裡正在搓著衣服。
面對老婦人的諷刺，丑娘沒有說什麼，面上依舊，
看不出她對於老婦人的諷刺是否生氣。
夏森清見氣氛不對，趕緊從兜里掏出一個紅包放在院子里的一個凳子上，
「戾婆婆，
紅包我放在這個凳子上了，我和丑娘先走了。」
老婦人好像對這個紅包不感興趣，一直在那洗著衣服，也沒有說什麼話。
夏森清和丑娘出了村長家一段路后。
老婦人在木盆中洗洗手，站起身來，走到放著紅包的凳子旁邊，俯身拿起那個紅包，
拆開，借著光向裡面仔細瞧了瞧，很快臉上就布滿了笑。
夏森清遞給丑娘一個紅包。
丑娘看了紅包一眼，又看了夏森清一眼，連連擺手推辭，
「我不要，剛才不是給過了嗎？」
「我知道戾婆婆難纏，要是不給她一個紅包，你是很難跟我出來的，她是她的，你是你的，拿著吧。」
夏森清把紅包往丑娘的手中塞去。
夏森清領著丑娘進了房間。
「伏婆婆，我來了。」
伏婆婆回過頭來看了丑娘一眼說：
「快去把需要的東西都準備好。」
「好」
「夏木匠，麻煩你準備好盆，
毛巾，
……」
丑娘說的這些東西，夏森清在之前就已經準備好了，現在只需要拿過就可以直接用了。
「我這就去拿過來。」
夏森清和長光弘仁在屋子外面坐著。
兩人見有結升出來了，而屋子裡又沒有什麼聲音，比較安靜，
「怎麼樣了？」
「還沒開始，還要在等會，」
有結升說完這句話就和他們一起坐著。
「老升，快進進來幫忙看著點，」
伏婆婆在屋子裡喊。
聽見伏婆婆的話，有結升趕快起身回房間里了。
聽見伏婆婆有些急促的話，夏森清忍不住問長光弘仁：
「艾茵是不是這就要生了？」
「嗯，應該是，
剛才應該是叫結升進去陪著小茵。」
李艾茵所在的屋子內，雜亂卻不失條理的聲音和李艾茵的聲音屢屢傳出來。
而在屋外坐著夏森清和長光弘仁卻什麼也做不了，只能在這期待著自己能幫上什麼忙，也期待著這一切能順利進行下去。
漫長的等待后，
夏森清終於聽到了那聲期待中的啼哭，這聲啼哭讓周圍的一切都顯的一靜。
夏森清立馬起身走到門前推開房門。
可夏森清剛推開房間，伏婆婆堅決的聲音從房間里傳來。
「不要進來，在外面再等會，」
伏婆婆再補充道，
「母子平安。」
聽見了伏婆婆的話，夏森清也安心了些，但也只好在門外在等會。
長光弘仁走到夏森清身後拍拍他的肩膀，
「沒事了，
孩子沒事，
小茵也沒事了。
經伏婆婆接生的孩子沒有一個夭折的秘密，說不定就在這裡面。」
聽了長光弘仁的話，夏森清為了孩子著想，也就在凳子上又坐了下來，
或許是因為這時候太陽已經出來了，也是因為夏森清有些急切，夏森清就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放在一旁。
長光弘仁就在一旁站著等待她們打開門。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了。
吱呀～
是房門從裡面打開了。
「可以進去了，」丑娘說。
夏森清從丑娘讓開的一旁匆忙跑進去了。
長光弘仁撇了一眼門旁邊，撿起夏森清的衣服，
「森清，你的衣服，紅包還在……」
見他已經進去了，長光弘仁也沒有辦法了，只能翻翻夏森清衣服的口袋，找到了包好的紅包，這些紅包一一打開來看了看。
長光弘仁走到門前，沒有直視丑娘，拿出一個紅包遞給丑娘，說了聲：
「丑娘姑娘。」
丑娘這回沒有推辭，從長光弘仁的手裡接過了這個紅包。
「長光先生也可以進去。」
「多謝。」
長光弘仁進去的時候已經沒什麼事了。
李艾茵已經累的睡著了，夏森清在一旁抱著一個肉糰子一樣的孩子。
在長光弘仁看來，夏森清已經用上了全身的力氣去抱著這個孩子，
遠遠就能看出他那身上種地和做傢具鍛鍊出來的肌肉，但他又沒有擠壓著孩子，還讓孩子睡得挺舒服的。
有結升在幫李艾茵收拾著東西，伏婆婆在一旁往自己的木箱子里收拾著東西。
長光弘仁見著了伏婆婆，趕緊走過去拿出一個紅包遞給伏婆婆，
「伏婆婆，
多謝您了，
孩子和小茵都能平安。」
伏婆婆接過紅包，
「應該的，畢竟是我親手接生的。」
「是，
是。」
伏婆婆收拾好了東西背著箱子就打算回去了。
「這裡已經沒我什麼事了，老身就先回了。」
見伏婆婆要回去，長光弘仁趕緊說：
「伏婆婆，我用馬車送您回去吧。」
「也好，我也累了，就有勞長光先生了。」
「森清，我先送伏婆婆回去了啊。」
聽見長光弘仁喊自己，夏森清才從孩子出生的喜悅中回過神來。
「伏婆婆，
吃個飯再走吧。」
「你們先忙吧，我就不打擾你們了。」
見伏婆婆拒絕，現在也確實空不出時間來做飯，夏森清也只好作罷，不在挽留。
「森清啊，
不用用那麼大的力氣抱孩子，小心點就可以了。」
聽了長光弘仁的話，夏森清才發現自己的手現在已經有點累了，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傻笑著說：「知道了。」
丑娘見夏森清這笨拙的模樣，實在看不下去，就走去抱孩子，
「我來抱著吧。」
「好」
丑娘已經抱好孩子了，夏森清依然還用手托著。
「不會有事的，注意些就好，不用你這麼小心的。
你看，一隻手在孩子下面托著，一隻手在孩子背部環著，只要注意些，你不用用那麼大力的。」
「嗯，知道了。」
丑娘抱了一會，見夏森清已經好多了，就把孩子抱給他。
夏森清小心翼翼的接過孩子，像丑娘一樣抱著孩子，這回夏森清已經能很好的抱著孩子了。
丑娘見這裡已經沒有自己什麼事了，也和夏森清說：「夏木匠，我先回去了。」
「唉，丑娘，吃……」
「怎麼了？」
「沒事，沒事。」
夏森清是想留丑娘一起吃飯的，可想到自己現在也沒空，也就只能放棄了。
丑娘走了一會後
「森清，我先把這些東西拿出去，你注意點艾茵，別只顧著孩子了。」
「哎，好」
或許是有結升吵到了孩子，她沒出去多久，孩子就醒了，醒來第一件事就是哭。
躺在床上的李艾茵也已經被孩子的哭聲吵醒了。
夏森清正輕輕搖著孩子，安慰著他。
李艾茵見他一副對孩子手足無措的模樣就發笑，
「把孩子給我吧，應該是餓了。」
聽了李艾茵的話，夏森清趕緊把孩子抱給李艾茵。
夏森清把孩子和李艾茵放在一起。
李艾茵疊一個被角，卻因為孩子疊了幾次都沒有疊好，直到夏森清幫忙才為孩子蓋好了被子。
孩子躺在母親的懷裡一會兒就不哭了。
趁著有空，李艾茵想起了有結升晚上說門口有老鼠的事。
「森清，你看看門口那裡有沒有老鼠。」
夏森清走到門口指著一把椅子靠著的牆那裡，
「是這裡嗎？」
「對，應該就是這裡，你看看。」
夏森清挪開椅子仔細看了看，
「沒有老鼠啊。」
夏森清撿起一塊比尋常老鼠大點的青磚，
「是一塊磚，
是你之前看錯了吧。」
「哦，這樣啊，沒事了。
你說要給我們兒子取什麼名字呢？」
「我現在也想不到什麼好的名字，等辦孩子的滿月酒的時候問問爹和長光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