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危

  家家戶戶開門聲，此起彼伏昭天明。

  長光弘仁聽著這清晨的熱鬧，揉了揉有些彆扭的脖子。

  長光三睡夢中聽到自己爺爺起來的聲音，略微翻轉身子側頭向另一邊。

  長光弘仁看了看長光三和夏烏一眼。

  夏烏背靠著牆壁深睡，一動不動。

  有結升為了避免吵醒兩個孩子，正在輕手輕腳收拾著稍顯凌亂的車廂。

  在有結升收拾好東西之後，長光弘仁靜靜的坐著，等著時辰，也是想讓兩個孩子睡得久些、睡的好些。

  「老婆子，把他們叫醒，我們該走了。」

  「三兒醒醒，我們要走了，」有結升先把靠近自己的長光三叫醒。

  長光三睜開眼睛，大大的張開嘴打了個呵欠。

  有結升身子站起來些，輕輕的搖了搖夏烏，

  「小烏。」

  搖了兩下，有結升有些疑惑夏烏怎麼沒有醒。

  「小烏，」有結升用的勁大了些。

  「小烏，」有結升用的勁的更大了些。

  夏烏失去了後背的支靠，身體自然的向前方倒下去。

  有結升快速邁出一步，接住已經倒下去了的夏烏。

  依然還有些睡意的長光三反應有些緩慢，這時候才在有結升旁邊探出雙手準備接住夏烏。

  馬車外的長光弘仁剛才聽到有結升的慢慢變大的聲音，而轉身看向馬車裡，

  長光弘仁已經起身掀開車簾，上半身探進車廂內。

  長光弘仁從有結升的手裡接過夏烏，把夏烏的身子重新放好，靠坐在馬車上，

  可夏烏剛坐好，身子就向旁邊倒去。

  長光弘仁趕緊幫夏烏扶正，可夏烏剛坐好，又將要倒下去。

  長光弘仁見此，只能扶著夏烏，讓他躺好。

  「小烏，

  這是怎麼回事？」長光弘仁看向有結升和長光三，問他們。

  「我們也不知道，剛才我叫小烏的時候就這樣了。」

  有結升很是擔心，現在一顆心盡在夏烏的身上，努力的回憶著剛才的事，努力想著這個早晨到底發生了什麼。

  「是不是暈過去了？」長光三說出自己猜測。

  「我看看，」長光弘仁摸摸夏烏的脈搏，伸出手指探探夏烏的鼻息。

  長光弘仁又輕輕的推了推夏烏，等了幾個急促的呼吸，

  長光弘仁伸出右手，四指摸著搭向夏烏的頜下，大拇指緊掐人中。

  長光弘仁鬆開手，三人都緊緊注視著夏烏。

  呼，吸，呼氣，吸氣，胸膛深深的起伏著。

  長光弘仁的呼吸在長光三的眼中和耳中，都是如此粗重。

  「這可咋辦啊！掐人中也沒用，難道是失魂症？」有結升在一旁有些坐立不安。

  「失魂症？」長光三有些疑惑，不理解失魂症是什麼病。

  「你們剛才在車裡做什麼了？」長光弘仁問。

  一瓶墨水倒入了大海。

  夏烏感覺自己意識轉動的好慢，就像經歷了連綿的陰雨天，壓抑而沉重，

  慢慢的夏烏又感覺自己全身很是放鬆，意識也如此，到最後夏烏沒有了感知，他認知不到自己了。

  夏烏弱小的意志就像一瓶墨水，這具聉敡的身體就像海洋，

  一經融入，就無比稀薄。

  在這混混沌沌中，夏烏的思緒正在很緩慢的變清明，夏烏承受著星球，星球也承受著夏烏，

  星球不能適應夏烏，但是夏烏可以適應星球，

  夏烏的意識在星球身體中正在緩慢的增長，直到夏烏的意志能夠掌控這個星球身體。

  「車裡什麼事也沒有啊！」有結升說。

  「小烏不可能好端端的突然出事，」長光弘仁說，

  他在夏烏衣服的口袋裡翻找著。

  「老頭子，你在幹嘛？」有結升問長光弘仁。

  「找到了，」長光弘仁從夏烏的兜里拿出了那塊白玉，

  「肯定是那個該死的乞丐把什麼奇怪的病傳給了小烏，我去找他。」

  塗墨坐在棚子捋了捋思緒，確認自己穿越了。

  塗墨看了看自己光著的腳，自己的腳上有著大大小小的傷痕，現在都還有一陣陣的劇痛。

  「還是先把這身衣服換了吧。」

  塗墨走出巷子，就已經身處古風古色的生活中了。

  「古代就是這樣么！」

  「噝，」塗墨倒吸一口氣，

  他蹲下身子，抬起右腳，把陷入腳底傷口裡的的小石子取出來，

  「必須要先買鞋。」

  把石子取出來后，塗墨一陣舒暢。

  「根據那團意識的信息，毛筆里封禁的是聉敡的身體，

  難道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丟失了？」

  塗墨伸手在自己的兜里摸了摸銀飾耳墜。

  「怎麼樣？」有結升見長光弘仁回來了。

  「走了，

  你們有看見他嗎？」

  「沒有，」長光三和有結升說。

  長光弘仁上了馬車，

  「讓小烏躺好，我們去城裡的醫館看看，」

  長光弘仁說著又把那塊白玉遞給有結升，

  「用東西包好，等會問郎中是不是因為這塊白玉。」

  醫館內

  「大夫，這孩子是得了什麼病。

  你看看是不是因為這塊玉，」

  長光弘仁在郎中旁邊，拿出白玉給他看。

  郎中拿起長光弘仁手裡得白玉，取出一根銀針在白玉上滾了滾，

  等了一會見白玉沒有變化，湊到口鼻前聞了聞。

  「與白玉無關。

  這孩子可能得的就是失魂症，但我從未見過如此難治的失魂症，

  口吐白沫、胡言亂語、不識物人，這些失魂症的病症，他都沒有，

  我也已經試過銀針刺穴，但毫無反應，這已經超出了我們的醫術範圍。」

  「就沒有其他辦法了嗎？」長光弘仁追問。

  「有」

  在一旁聽見的有結升和長光三立馬喜形於色。

  「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等他自己醒過來。」

  隨後，長光弘仁又走了幾家醫館，得到的回到與之相差不大。

  塗墨眼前的店員離他稍遠。

  塗墨穿好鞋，站起來走了走，

  塗墨感覺還是光著腳舒服，穿了鞋子反而感覺萬般不自在，甚至恨不得去尋死，

  但還好腳底傳來的陣痛把塗墨拉回了現在。

  「就這雙鞋了。」

  「我們能不繼續在這裡耗費時間了，不然我們帶的東西不足以讓我們到達景春城，」

  長光弘仁看了眼正在喂夏烏喝水的有結升，

  「我們現在就走。」

  太陽落山時。

  塗墨在一處便宜且簡陋的客棧里坐著一些奇怪的動作。

  「這就是體法嗎？」

  隨著塗墨的動作，環境中的玘紛紛流向塗墨。

  「這就是『玘』嗎？」

  「雖然和地球上所傳說的靈氣、修仙不同，但這也是另一個不同於普通人的世界。」

  凌晨，長光弘仁依然在趕著馬車。

  夏烏的肚子響起劇烈的翻滾聲。

  長光三轉了個身子繼續睡。

  混混沌沌之中，意志被死亡威脅著聚集，

  「好餓啊，感覺快餓死了。」

  夏烏正想伸手摸摸自己的肚子，可是夏烏一驚，

  他竟然沒有感覺到自己的手，也沒有找到自己的肚子。

  「我這是怎麼了？

  我的身體呢？」

  在夏烏回想起自己是一個人時，他把已經自己和星球身體區分開來了。

  夏烏在自己的心間看著這個充滿裂紋、裂痕的球體。

  「這是什麼？」

  雖然疑惑，但是夏烏能感覺到這個在自己心間的球體是多麼讓人震撼。

  去年，夏烏和夏森清一起去離村子很遠的仙杖山采木。

  其實只是夏烏和自己父親一起去山上挑選好的成木，然後做好標記，

  之後挑選一個好時間找些幫手把木材砍了運下山去，

  所以，那次去采木就和遊玩一樣輕鬆。

  夏烏剛到仙杖山的時候，需要仰起脖子，伸長腦袋才能看到仙杖山山頂。

  那時一隻螞蟻順著腳爬了上來，痒痒的，

  夏烏用力一跺腳，把螞蟻震下去。

  夏烏看著這隻脫離那些螞蟻隊伍已經很遠的小螞蟻，又抬頭看了看這山。

  夏烏覺得這隻螞蟻不知道眼前這座山之寬大，不知道自己與這座山相比之微小。

  那時夏烏看著眼前的山，欲語忘言。

  而現在，夏烏看著心間的這個球體，感覺自己就是那時候被自己感慨而評價的那隻螞蟻。

  夏烏撐起身體，

  「有奶奶，有吃的嗎？」

  夏烏還未睜開眼睛。

  有結升被這微弱的喊聲叫醒，但是並沒有聽出這是夏烏的聲音。

  有結升轉頭眼睛睜開些看了看車廂內，片刻的尋找，讓有結升捕捉到夏烏微動將起的身體。

  「小烏！

  你醒了。

  老頭子，小烏醒了。」

  有結升驚喜的聲音從馬車內傳來。

  「吁~，吁~，」

  長光弘仁停下馬車，進了車內。

  「三兒，快拿乾糧和水，」有結升說。

  長光三從座位上起來蹲下身體，在座位底下快速翻找著。

  「小烏，怎麼樣？

  有沒有感覺那裡不舒服？

  要是有就告訴你長光爺爺，」長光弘仁說。

  「沒有那裡不舒服，就很餓，」夏烏摸摸自己的肚子。

  有結升從長光三的手裡取過乾糧和水給夏烏，

  「吃吧，你從前天晚上開始，就吃不進一點東西，幸好喝了點水，不然現在可能連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朝陽散夜霧，烏墨始凌晨。

  塗墨感受著自己已經被玘強化的身體，

  這拳頭中，充沛的力量讓塗墨感到興奮，

  這腿下，從大地借來的力量是如此穩固，

  這腰身，讓塗墨的力量能夠揮灑自如。

  塗墨看著窗外已經顯亮，說：「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