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演練

  天啟六年潤六月十五日上午

  丁招帶著手下八個丘八嘴裡唱著軍歌「我們的隊伍向太陽」走在隊伍中，他們隊的伙夫則與各隊伙夫一起幫助運送軍糧。

  今日一早五軍營兩個營、神樞營一個司、神機營一個司合計一萬兩千戰兵帶著三千輔兵總計一萬五千人，浩浩蕩蕩往北京東北方向的營州左屯衛開拔。兩地之間距離約在一百里，要求今日一早出發，日落前到達。

  此時，朱由檢、孫傳庭、毛文龍等眾人都騎在馬上位於道旁看著一隊隊士兵從眼前走過。

  朱由檢轉頭吩咐王承恩：「記下，跟陛下說京營需要綁腿讓尚衣監儘快趕製。」

  王承恩騎在馬上拿了支炭筆馬上在一張擱在木板上的紙上記錄了下來。

  毛文龍騎著馬悄悄靠近了朱由檢低聲說道：「一日行軍一百里，恐京營今日無法做到啊。」

  朱由檢點了下頭：「京營每日都需著甲在半個時辰內跑十里地，這一百里路今日看是走不到，但目標肯定是要這麼來定。」

  孫傳庭道：「看今日行軍，速度較慢的都是著鎖甲的五軍營。神樞營所部皆有戰馬騎乘，神機營則挽馬拖拽火炮，士卒皆著皮甲輕便許多。若我軍能將夜不收放於八十里以外，則五軍營可卸下三十餘斤重的鎖甲，那行軍速度定將提高不少。」

  曹文詔也在一邊符合說道：「的確如此。不過五軍營現在挽馬都用於裝載軍糧，實在沒有多餘挽馬可以裝載軍械啊。」

  朱由檢低聲嗯了一聲說道：「陛下已經將行太僕寺與御馬監所有能用之馬都給了京營，現在也沒再多了。只有等朝鮮濟州島事了之後，看能否得到多少馬匹。」

  此時的朱由檢還不知道，大明的鴻臚寺少卿現在不但把濟州島上的馬匹都打包準備送回來，連島上的人都搶了下來。

  到了晌午時分，全軍到達一處適宜宿營之地。全軍停下神樞營一千騎兵出營地三十里戒備，其餘營頭開始休息伙夫埋鍋做飯。

  朱由檢此時看到各營都有些混亂，又轉頭對王承恩說：「記下，第一次紮營休息比較混亂晚上召集眾將討論如何解決，如何防備此時被敵軍突襲。中午其實可以不用埋鍋造飯，這次回去後向陛下回報，讓尚膳監研製行軍乾糧，晚飯吃熱的就成。」

  丁招此時穿了笨重的鎖子甲扛著長矛走了差不多四十里地，一聽到原地休息馬上和自己小隊九人按之前安排到了一塊空地。

  幸好此時天氣已沒有上個月般酷熱，丁招從腰間摘下京營特質水壺，其實就是一節半尺多長的竹管裡面裝了滿滿一罐淡鹽水。

  咕嘟咕嘟喝了大半罐后塞上蓋子，抹了一下嘴說道：「你們怎麼樣，累不累啊？」

  就看到自己隊里的八個丘八，除了剛來的紀遠，其他七人的腦袋點得像要掉了一般。

  丁招坐著一腳就踹在身邊於大膽的屁股上罵道：「你們仨累個屁啊，那身皮甲有多少分量？老子穿了三十多斤的鎖子甲還沒喊累呢！」

  於大膽揉了下屁股不敢頂嘴，就在邊上傻笑。

  丁招轉頭對著紀遠說道：「小子你不累嗎？」

  紀遠邊喝水邊搖著頭，現在他已經習慣背著三十多斤鎖子甲行軍了，最近吃得也好力氣似乎又長了點。

  等伙夫把飯菜煮好端過來，幾人差不多已經休息了小半個時辰。

  朱由檢等人此時也聚在一起吃著飯，毛文龍看著朱由檢和那些丘八一般吃著軍營里的吃食，心裡也不由得暗暗佩服。

  朱由檢此時吃完飯食，抹了下嘴對毛文龍說道：「毛帥，江東軍每日可行軍多少里？」

  毛文龍忙坐正，恭恭敬敬地回答道：「這要看氣候，如是春夏秋三季平原每天可行六十至七十里。如是冬季每日只能行四十餘里，若是颳風下雨，則不能行軍。京營此刻就行軍來看，已略勝江東軍了。」

  朱由檢搖了搖頭說道：「江東軍乃是在敵後行軍每日仍有六七十里，這點就比京營強了。」

  毛文龍忙連說不敢。

  朱由檢轉頭對孫傳庭道：「下午繼續行軍，今日跑到天黑看能跑多少里。」

  孫傳庭點了下頭，又給士卒休息了半刻鐘就起身下令繼續行軍。

  下午京營又開拔往營州左屯衛而去，到了接近太陽快落山之時離左屯衛還有二十里地。大軍找一河流安營紮寨。此時由於需在野外過夜，五軍營按照戰鬥派輔兵去四周砍伐樹木打制拒馬。

  朱由檢又對著王承恩說道：「記下，以後挽馬多了可以載一些長短合適的木頭用來打制拒馬。」

  晚飯吃完后，朱由檢又率眾人去各營中檢查。

  「記下，草鞋完全不行。告訴陛下讓尚衣監一個月內趕製五萬雙戰靴出來，後續還要五萬雙。」

  「記下，每個士卒晚上都要一個腳盆用熱水泡腳后才能睡，有水泡馬上要挑破。」

  「記下，…………………………」

  「記下，…………………………」

  毛文龍帶著兩個乾兒子也一路跟著朱由檢巡視諸營。三人聽的腦門冒汗，這簡直是在對待自己祖宗，哪有對丘八這麼好的啊。

  第二日早上開始行軍，今日大家都比昨日有了經驗速度提高很多持續井然。到了下午又演練了禦敵，撤退等無法在營中操練的項目，演練完畢后就地紮營休息。

  第三日仍是一早行軍，下午演練禦敵，追擊等事項。

  第四日大軍已經到了三河。大軍在三河停留兩日，在三河縣知縣的配合下，又練習了守城。

  兩日後，大軍向遵化進發。這次伙夫們在前一天晚上做了一些餅子，中午只休息了小半個時辰后大軍不做停留繼續進發，這一天大軍行軍一百里。

  到了離遵化三十里的地方，大軍前面出現了一堵兩丈多高一里多長的土城牆。這是工部按照陛下的吩咐這幾天臨時搭建出來的，當然花的錢也是陛下給的。

  大軍就在這條土城牆上演練了守城，演練了兩日後大軍拔營又往三屯營而去。此次五軍營又練習了拋棄輜重追擊敵人，從早上日頭出來跑到太陽落山一天追擊一百二十里。

  到了三屯營后，神樞營又跑到喜峰口長城關隘兜了一圈。

  休息一日大軍回程，回程則是演練建虜破關入長城往薊州而去。到了薊州又檢視了薊州的軍備，大軍才往京師京營而歸。

  整個演練不論士卒也好將官也好，都獲得不少的經驗。尤其是毛文龍，剛開始看京營時不過是個體格強健得嚇人一般的嬰兒，到現在歸營時至少已經成了一個十四五歲的男孩。即便以東江鎮最精銳的五千戰兵來打京營這一萬兩千戰兵誰勝誰負還真不好說，因為京營真是太有錢了，炮多火銃多，丘八們吃得好吃得飽，除了炮手和火銃手幾乎人人鎖子甲，還有那每隊一個伙夫，打仗時候扔出去的那個什麼彈，炸起來有些怵人。

  本次野外拉練從七月十五一直到七月二十八日京營回道營地才算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