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 我們好好談談
“叔叔今晚睡這裏嗎？”暖暖突然問。
喬念怔了一下，不知如何接話。她怎麽會不知道暖暖心裏怎麽想？上次藍宇來的時候，她也纏著他讓他留下來陪她和溫溫。
太羨慕其他孩子有爸爸可以枕著臂彎睡，所以……
這種機會對於孩子來說，實屬難得。
“暖暖，乖乖睡覺。叔叔有自己的家……”喬念正澀然的勸孩子。
“我留下來。”季揚的話，卻將她的截斷。
喬念愣住，有些詫異的看著他。
他卻隻是彎身撫撫暖暖的小腦袋，然後看住她，“今晚我陪溫溫和暖暖睡。”
“真的嗎？太好了！叔叔和藍叔叔一樣好！”暖暖開心得幾乎跳起來。
喬念有好久愣在那裏……
過了一會，她才猛然回過神來。
“那我再拿床被子過來。”她轉身出去。
看著她離去的背影，季揚笑了笑，和孩子們說了一些話後，神色略微複雜的走出房間……
孩子們的臥室裏。
“太好了，叔叔陪我們睡耶！溫溫，今晚不用枕你瘦瘦小小的胳膊了！”暖暖好開心，還得瑟的戳了戳溫溫的小胳膊。
溫溫沒有搭理她，隻是若有所思的盯著剛剛關上的門。
“喂，你在想什麽？”暖暖拉了拉他睡衣的袖子。
“暖暖，你不覺得很奇怪嗎？為什麽你要求叔叔住下來，叔叔就真的乖乖住下來？”溫溫揪著眉，老成得像個老頭。
“這有什麽好奇怪的？藍叔叔也陪我們睡過丫！”暖暖才不覺得有什麽奇怪。
“可是，媽咪看藍叔叔的樣子哪裏有這麽……嗯……這麽……”溫溫不知道該怎麽表達才好，小手苦惱的撓了撓小腦袋，“就是像電視劇裏，小姐姐看大哥哥的表情……”
孩子的表達能力實在有限，但暖暖一下子懂了哥哥的意思，“你是說媽咪喜歡叔叔？”
豈止是喜歡？
“暖暖，你說……叔叔會不會是我們的爹地？”溫溫腦海裏蹦出這個想法。
“爹……地？”小小的嘴巴，張了張。
那位帥帥的叔叔……是她和溫溫的爹地？
“可是……叔叔是季子軒的爹地……”暖暖垂著小腦袋，有些失落。
“誰說是季子軒的爹地就不能是我們的爹地了？”溫溫不以為然，“這次我們搬家，媽咪本來就是為了找爹地的。他一定是我們爹地，沒錯！”
“是嗎？”相比於溫溫的篤定，暖暖很不確定……
季揚走出去的時候，喬念正抱著一床被子從樓上走下來。
他上去，主動接過。
喬念看他一眼，原本想問他留下來會不會不方便，但終究將這句話壓在心裏什麽也沒說。
其實……
私心裏，她也希望他能留下來。
陪陪孩子們……
也讓她知道，他們，其實還可以靠得這麽近……
季揚將被子抱進孩子們的臥室，又重新出來。
隻見她正坐在沙發上發呆，視線盯著電視，有些茫然。
似乎是聽到動靜了，她別過頭來。
“對了，你要洗個澡嗎？我去給你拿衣服，那邊是浴室。”喬念指了指，推開另外一扇門便走了進去。
衣服？
什麽衣服，他能穿得下？
很快的，喬念從房間裏出來，手裏拿了件寬大的男式睡袍。
季揚眸色黯了黯。想到喬念先前說她差點就嫁給了別人……
這件睡袍，是那個男人的？
心裏，很不舒服，像被什麽東西堵住了一般，讓他覺得難受……
喬念將睡袍遞了過來，他也沒有動手去接，隻是將兩手垂在身側，緊緊繃著。視線重重的看著她。
她怔了一下，下一秒突然意識到什麽，唇角忍不住勾了勾。拿起他倔強繃著的手，將睡袍硬生生塞進他手裏。
“今晚就先將就一下好了。”
“我穿自己的。”他繃著下頷，將睡袍隨手放在一旁，轉身要往浴室裏走。
“喂！”喬念跺了跺腳，拿著浴袍追上去，輕聲解釋：“這是藍宇的。他偶爾會過來陪孩子們，所以，買了睡袍丟在這。”
季揚的神色，因為她的解釋，一下子明朗起來。
伸手接過浴袍，彼時……
他剛剛放在沙發上的手機，卻忽的響了起來。
“我去幫你拿過來。”喬念笑著轉身，去拿手機。
真的不是有意要看，可是……
隻是不經意的那一眼，卻偏偏看到了屏幕上閃爍的那兩個字……
五彩斑斕的屏幕，映出的，卻是她蒼白的小臉。
她情緒的變化，已經說明了一切。
季揚神色一沉，想說什麽，喬念已經將手機遞到他手裏。
什麽也沒說，她低垂著頭，轉身準備走。
她……不想讓他看到現在的自己……
她難受，她吃醋……
可是，她又有什麽資格？有什麽立場？
給他打電話的是他真正的妻子！
“念念！”她離去的背影，讓他心如刀割，沒有立馬接電話，反而伸手，緊緊拉住她，大掌有輕微的顫抖，仿佛擔心她就這麽從自己眼底消失。
好不容易……她回來了……
終於，進入了他的視線裏……
怎麽舍得，她再離開？
手機鈴聲還在拚命的響，急促得有些刺耳。
“你先接電話，我……去給你放熱水……”喬念回過頭來，朝他擠出一抹笑，看起來神色自若。
他卻固執的不放手，隻是緊緊凝著她。
電話斷了，又重新響起來。
她一根一根，將他繃得幾乎蒼白的手指掰開。
不等他再拉住她，她已經轉身，幾乎倉皇落跑的狼狽樣子，奔進了浴室……
沮喪的垂下肩，季揚疲憊的摁住眉心。
穩了穩情緒，他才終於摁下通話鍵。
“為什麽這麽晚了，你都不回來？”藍琦幾乎是質問的語氣。
他隻覺得頭很痛。
靠在沙發上，視線沉重的凝著那緊緊闔上的浴室門。
她……現在在裏麵做什麽？
“你早點休息，今晚我不會回去。”淡淡的，開口。
“你在哪？為什麽不回來？”藍琦慌了。和季揚結婚五年，他從來沒有不回家過。即使這個家，再難受，再壓抑，他為了子軒也總會回來。
“你是不是有外遇了？季揚，你是不是愛上了其他女人？！”她驚叫起來，被這個完全有可能的想法嚇了一跳。
季揚眉心微皺。
他一直愛的，隻有一個……
不會再有其他女人！
“藍琦，明天，我們好好談談吧！”沒有回答，反而這樣說。
“談？你要談什麽？”
“喬念回來了。”季揚並不想隱瞞。
那邊，很久，很久都沒有聲音……
好一會，隻聽見那邊失控的尖叫一聲，“砰——”一聲，手機一下子斷了。
藍琦，把手機摔了。
季揚抿著薄唇，撥了一串熟悉的號碼。
傳來熟悉而熱情的聲音，他隻是冷冷的回應：“去看看子軒。”
“子軒？”藍宇一下子反應過來，從床上騰的爬起來，“你現在在喬念那？”
季揚沒有應，隻是默然的，冷冷的斷了電話。
收起手機，他看了眼仍舊緊合的浴室門。
那裏，從她進去後，就再沒有聽到一點點聲響……
很不對勁！
他沉步快速的走過去，推開浴室的門，就見到了她。
沒有放水，她隻是蹲在角落裏，纖細的手臂，無助的將自己團團抱住，小臉深深的埋在雙膝間。
他怔了兩秒，而後，一步一步朝她走過去。
似乎聽到他的腳步聲，她慌亂的擦自己已經無法收住的眼淚，抬起頭，卻擠出一抹笑，“我……我馬上幫你放水……”
她站起身，破碎的眼淚，還掛在眼角。
讓季揚胸口一窒，仿佛被一根尖銳的細針，狠狠刺中了喉管，讓他喘不過氣。
她已經轉過身，打開熱水器，替他將水放進浴缸。
他眼神閃爍了下，沉步過去，探手突然將纖瘦的她從後牢牢抱住。抵上他結實的胸膛，喬念的身子僵了僵，下一秒，淚又湧了出來，打落在他臂彎上。
她不發一語的轉過身，兩手攀住他的脖子，將他牢牢抱住。
哭聲，埋在了他的頸窩裏，卻讓沉在了他心頭。
他貪戀的呼吸著她的氣息…………
浴室裏，兩個人相擁在一起。
房間外，兩個小鬼頭在偷偷摸摸幹壞事。
溫溫搭著小梯子，爬上電閘門，一手拿著絕緣剪刀，一手握著那些紅紅綠綠的線。
“溫溫，你小心點哦！夠到了嗎？”
“噓。夠到了。”溫溫揪著小眉頭，‘卡擦’一聲，利落的剪斷線。
頓時，整個屋子都黑了下來。
暖暖打著小手電給哥哥照明，讓溫溫順利的從梯子上爬下來。
“溫溫，這樣子真的可以讓爹地媽咪和好嗎？”
“不試試怎麽會知道。”溫溫輕手輕腳的搬走小梯子，趕在被媽咪發現前，扯著暖暖重新窩回被子裏……
浴室裏，突然黑下來。
沉浸在情緒裏的兩個人都微微一愣。
“怎麽停電了？”喬念率先抬起頭來，有些狐疑。
“怕黑嗎？”季揚柔聲問她，更緊密的將她攬進懷裏。
“嗯……有一點……”其實，她早已經不怕了。隻是……在他懷裏，聽著他的心跳，她就覺得好安心，所以……容許她又撒了慌……
“別怕，有我在。”季揚輕哄她，突然彎身，將她直接打橫抱起來。
她愣了一下，回神，下一秒，兩手主動的緊緊攬住他的脖子，很享受被他抱著的感覺，小臉靠在他胸膛上，有意無意的輕蹭著。
聽到他呼吸變得略微粗重，她輕輕一笑，“你右手有好一點了嗎？”
“嗯。好了很多。”即使隻是這樣抱著她，聞著她發絲間的香味，季揚也覺得心神晃動得厲害。
明天和藍琦的談判，不管結局如何，她都不會再放開懷裏的她……還有孩子……
五年的分離，已經足夠折磨他們了……
“你住哪間房？”他沉聲問她。屋子裏黑漆漆的一片，他僅憑著一點點感覺，摸索著路。
在市區裏，幾乎是不可能停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