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共生時代 （二十三）

  大家這才看清楚，進來的人，是艾蒙，被按倒的A先生，胸口插進一把匕首，鮮血從心臟流出，衣服已被浸透，血慢慢流到地上。

  「你走不了了！」艾蒙說。

  「你……你怎麼……下得去手？我們多麼像，就像是同一個人啊！」A先生用儘力氣質問道。

  艾蒙的父母，不忍心看到這一幕，互相挽住，轉過頭去，流下了淚水。

  「對不起，我沒有辦法讓你活著離開，去另外的時空興風作浪。你太難對付了，也太難勸說了。要不是剛好來看望艾琳和父母，偶然間聽到你們的對話，我可能要在自責中度過餘生。」艾蒙看著奄奄一息的A先生，繼續說：「還有，不用勞煩你傳達了，我可以明確告訴你，我不認同你的觀念，在我的眼裡，我們完全不一樣，你就是一個惡魔，殺人犯！」

  聽完，倒在地上的A先生，努力地擠出一絲嘲笑的笑容，然後，斷了氣。

  艾蒙、Leon還有艾蒙的父親，一起收拾和掩埋了屍體。

  「從現在開始，從來沒有過A先生這個人。A先生是共生體犯罪組織編造的謊言。共生體的集體死亡，是因為犯罪集團管理層被控制后，由管理層人員啟動晶元自毀程序造成的。」艾蒙面無表情地說。

  「那現在，艾蒙，你也知道時空穿梭儀的存在了，你的決定是什麼？」艾母關切地問。

  「父親，母親，別的事情我什麼也不知道。我只知道，剩下的人生，我只想陪在你們身邊。」艾蒙擁抱住兩位老人。

  看著擁抱在一起的三人，艾琳和Leon的眼角都濕潤了。

  這一幕，也正是艾琳的期盼，只不過，永遠不可能實現。

  這一幕，也應該是A先生所期盼的，而且，也不可能實現了。

  時空流轉，時間往複。異時空的旅人，在這宇宙中，在不同的時空中，不斷地洄遊到這個星球，不管是愛的召喚，還是恨的驅使，都是源於對親人，對愛人，對整個人類的牽挂。愛恨交織，伴隨著眼淚和遺憾，喜悅和感動，鬥爭和死亡。這是我們逃脫不了的感情的宿命。

  艾琳想起了銀河系邊緣的華星，那裡或許就是末世之後人類的歸宿，感性和情感泯滅，理性不斷強化。整個人類，就像是患上了一種創傷后應激障礙症。

  「艾琳，那你呢？你要回到你來的世界，去拯救它嗎？像白騎士那樣？」艾母問。

  「我要回到我來的地方」艾琳看了看Leon說：「我和我的朋友來自銀河系的邊緣，現在，是時候回去了。謝謝你們的幫助。」艾琳回答。

  「銀河系邊緣？」艾蒙有點聽不懂。

  「這是一個太長的故事，不提也罷。」艾琳苦笑了一下，轉過身問「Leon，要不要一起回去？」

  「好！我跟你回去！」Leon堅定地回答。經歷過這些，讓他們走出了扭轉時空的執迷。

  Leon想起，一百年前，艾琳叫上自己一起冬眠，穿越時間的一幕。那時，彷彿有一種魔力，指引著他，讓跟隨著艾琳的腳步。

  這種魔力，就是艾琳身上留存的人性的光明。這份光明，讓他從頹廢不堪的泥淖中走出來。如今，Leon感覺，他們已經情同父女，相依為命了。

  陽光只管一味地明媚，風徜徉在這半山，草木依舊寧靜地舒展身姿，世間縱有悲喜哀愁，大自然不動聲色。

  艾琳和Leon帶著改進后的便攜穿梭儀，與艾蒙，還有艾蒙的父母道別後，走進這片風景中，慢慢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