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封鎖河道
盛世歌可沒膽子在兩名老兵口中問出糧草的所在,他只是要跟蹤過去,看看能不能找到糧草的所在。
說實話,如果不是今晚風夠大,他都沒膽子跟過來。
軍中戰士在基礎訓練之餘,都會修習一些武學心法。這種武學心法並不能讓你以一敵百,卻可以讓你氣息綿長,更加持久的作戰。
最重要的,可以讓你的感知更為敏感。
如果是白天,甚至是平常的晚上,他這樣潛行到附近,早就被發現了。
好在今天天氣不錯。
火頭軍的駐地距離做飯的地方不遠,也就七八丈。
空曠的地方上,壘砌這七八個灶台。旁邊有三頂帳篷,應該是糧草。
可是八千多人吃飯,怎麼就三個帳篷的糧草?
穆亦初兩人來到灶台,開始生火做飯。
「這麼晚,給他們煮塊羊肉得了。」
屠雙刀一如既往的洒脫,說著進入其中一個帳篷,眨眼出來,手中提著一些肉塊,直接扔到煮鍋裡面。
「扔一把鹽,等著吧。」
「對了,昨天姓符的小子送來的酒呢?這麼冷的天,咱們喝點!」
「行啊。」
兩個人站在灶台前,在寒風中喝著酒,好不愜意。
盛世歌看了他們一眼,轉身離去。
糧草可以燒了!
中軍帳,洛白已經撐過了三天。
風承平所率領的南方部隊,顯然對於寒冷天氣不適應,不管是搭建浮橋,還是修建陸營,效率都不高,生生將戰爭的步伐拖慢了。
但是第三天天黑的時候,陸營還是被建立起來。
「你是說,沒有木料,他們把車船拆了?」
洛白震驚的看著雪凌空,有些不敢相信。
「大人,準確的說,是觸底擱淺的那兩艘車船。」
「還真他娘的是廢物利用!」
這個風承平的思維,還真是天馬行空。
「因為水營五座,陸營只有兩座,所以有十艘車船可供他們拆解。雖然還是不夠,但勉強已經成型了。」
洛白再次將目光停留在黃河北岸的敵軍營地上。
「讓你找會冬泳的人,你找到了嗎?」
「找到了,大概有百人。」
「百人?水師中找了嗎?」
雪凌空一愣,這個還真沒有。
這是典型的燈下黑,尋找會冬泳的,雪凌空,甚至是嚴文淵都想的是普通的居民,完全沒有去想水師戰士,因為冬泳不是水師的必需科目。
「你把所有會冬泳的人集合起來,這些人,或許是我們擊敗對手的秘密武器。」
雪凌空點頭離開,但很快回來:「水源村失守了。」
洛白心中一沉:「我們損失如何?」
「戰死三十多人,重傷一百餘,輕傷三多人。但圍殲三千人追擊的敵人。現在已經撤退到平安村,並且正在把戰死和受傷的袍澤送回來。」
「走,我們一起去迎接他們!」
這個時候,洛白下達了這樣一句話,讓雪凌空意外。
他不解的看著洛白,洛白道:「如果我貪生怕死,何來讓你們衝鋒陷陣?」
北城城門口,看著被戰馬馱回來傷員和屍體,洛白默默的讓開了路,讓他們進去,然後對雪凌空道:「好好照料傷員,至於戰死者,清洗遺體,準備入殮。」
現在是冬天,還可以停靈幾天,暫緩下葬。
「等到戰事結束,就在這裡建立國殤陵墓,埋葬這些保家衛國的戰士。」
護送傷員回來的戰士無不悲慟,都跪下來喊道:「將軍仁義!」
洛白扶起他們道:「你們和他們交手,他們的戰鬥力如何?」
「他們戰力比我們弱,真要打的話,我們可以一打二。」
洛白默默記下。
回到城樓,洛白繼續道:「平安村離我們多遠?」
「十三里。」
那他們的營地應該在那裡,而糧草,則會囤積在水源村和岸邊的兩座陸營之中。
「想要破敵,必須從糧草方面入手。與其等待,不如進攻。」
他的目光落在了豐城渠。
「傳令:派遣水師,查看豐城渠水閘的情況。」
「水閘以前正常,反賊已經派遣車船在附近守候。」
「他這是害怕我們毀壞閘門,引黃河水阻隔他們進攻的道路。」
洛白看著那條河許久,忽然笑道:「隨他們去吧,為了一時小利,我可不敢毀了這利國利民的豐城渠。不然就是勝了,恐怕也會被人罵死。」
就這樣,兩邊在不斷拉鋸中,七天過去了。
對於洛白來說,七天雖然忙碌,但不算緊張。而且時間越往後拖對他越有利,洛白顯然有拖下去的底氣。
唯一讓他有些著急的是,風承平的戰船中,竟然還帶著攻城戰車和雲梯。他們之所以在岸邊休整三天之久不攻城,就是為了拼湊整合攻城器械。
現在萬事俱備,就等明天攻城了。
隨著第八天的到來,比洛白預想遲來了三天的攻城戰終於開始了。
城樓上,看著數萬大軍黑壓壓的敵軍,洛白就看到站在隊伍最前面的風承平。
金甲寶劍,銀鞍白馬,這是風承平的形象。
洛白起身,隔著沙盤,像是隔著豐裕城北城外的百丈距離直直看著風承平。
「風兄,年關在即,你不遠千里來豐裕城,難不成是拖家帶口投奔我皇,歸順朝廷嗎?」
在洛白印象里,風承平不是一個善於言辭的人。在他們小隊十人之中,他的言辭,只排在張重瑞之前。
可當這一場唇槍舌劍開始的時候,風承平必須應戰。
這一刻,雪凌空和魚少吉都識趣的站在一邊,沒有充當傳令兵的角色。
這是一場主帥間的對決。
風承平輕夾馬肚,走出陣列。
「洛將軍慧眼,一眼就看出來我是拖家帶口。但洛兄說錯了,我不是來投奔你朝,而是來這裡打掃城池,好迎接我主駕臨的。就是不知道洛將軍有沒有興趣與我一道啊?」
聽到這句話,洛白算是服了。
冠軍營果然無庸才,他的話,竟然被這小子三言兩語給打發回來了。
「好啊,既然你主懸崖勒馬棄暗投明,我自然願意為他引薦。到時候天下太平,也有你家主公的一份功勞,豈不是一件事美事?」
「好啊,那就煩請將軍打開城門,與我一起迎接如何?」
兩人唇槍舌劍一陣,誰也沒討到上風。可看在雪凌空和魚少吉眼中,兩人卻難掩激動和失望:激動,自然是覺得兩人的言談舉止更像是軍中老將,讓人敬仰;失望,自然是覺得自己與他們的差距太大,有些失望。
可這種情緒剛出現,最不應該干擾推演的嚴文淵竟然沒忍住笑出了聲,將洛白兩人的目光吸引過去。
他趕緊斂容,裝作什麼都沒發生。
「那就請你家主公出來,背著荊條,跪著進來吧!」
終於,兩人也覺得在這樣墨跡下去,似乎沒完沒了了,洛白直接開懟。
「亂臣賊子,也想指染豐裕城,真是不自量力。」
「不自量力?將軍恐怕是老眼昏花看不見我身後的十幾萬大軍吧?還不如早點解甲歸田,頤養天年去吧。萬一閃了腰,別說舞刀弄劍,恐怕連夫人都抱不動了吧?哈哈哈……」
他這一開頭,身後的魚少吉也配合的笑了起來,只把洛白氣的笑了出來。
這個風承平,怎麼這麼不正經?以前怎麼沒發現?
忽然想到現在兩方是敵對,哪還管得了正經不正經的?誰先控制不住亂了陣腳,誰就先輸了一籌。
他立刻回道:「將軍此言差矣。我平生兩大喜好,一好打仗,二好美女,說不得改日提兵百萬平定江南的時候,順道帶幾個風姓女子回來暖被窩也好,你說是不是啊大舅子?」
這一句「大舅子」,雪凌空直接笑了出來。
這兩個傢伙,看起來都人模人樣的,說起葷話來,也是一個比一個強。
嚴文淵聽他們越說越不像話,輕咳一聲道:「你們繼續這樣說下去,乾脆認親算了,還當什麼兵打什麼仗?早上說到中午,你們不渴不餓嗎?」
聽著嚴文淵直接干預,雪凌空和魚少吉強忍住笑意。
兩人也是尷尬一笑,他們來時推演戰事的,不是來耍嘴皮子的。
洛白立刻大聲道:「風將軍,豐裕城就在這裡,有膽的,你就過來取,本將軍在這裡等你!」
風承平也冷喝道:「死鴨子嘴硬,等城破之日,我定將你五花大綁,獻給我家主公!」
說完,對著一邊的魚少吉說了一句,重新坐下。
「攻城!」
戰爭開始了。
經過幾天的視察,洛白對於豐裕城北城的城防還是有信心的。
北城城防之所以不如南城,不是因為北城不重要,而是因為不需要!
和南城相比,北城前後兩條「護城河」,使得北城想要攻克,真的很難。
而且,一旦戰敗,豐城渠的存在也會斷了他們快速逃亡的可能。
「大人,敵人發起衝鋒,看起來不下萬人。」
「他們已經衝到護城河,架起了長梯。」
「他們已經衝過護城河!」
一聲聲來報,說明敵軍攻勢的迅猛。
「弓箭手遠程散射,攔截他們的後續力量。垛口的士兵,推開雲梯,給我用石塊砧木砸死他們!」
洛白一面沉著指揮,一邊問道:「通知水師,嚴防他們偷襲。另外飛船通知南城,立刻準備萬人,隨時準備支援北城。」
「是!」
直到這一刻,洛白才不得不相信,風承平確實準備了重兵攻打北城。
或許在他看來,豐裕城就是關中的糧食供應基地。而豐裕城的糧食都產自黃河北岸,所以與其控制南城,不如控制北城!
不過這樣的話,他倒是不用擔心兩線作戰,疲於應付了。
「報!」
雪凌空的聲音忽然焦急起來,出了什麼事?
「大人,不好了,他們派遣船隻,封鎖了黃河道,南城的援兵過不來!」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