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徐遠浪
這次沒被洛白逃走。
男子一把抓住他,將他按在地上,然後卡著他的脖子,將洛白看了個夠,這才鬆開他,轉身離去。
「給他換身衣服,帶進來。」
就這樣,洛白被一群大漢剝光了衣服,又被穿上衣服,帶進了一個新屋子。
這個屋子看起來頗為明凈,陳設很簡單,正面一張椅子,環牆一圈椅子,中間一張椅子。
合著屋子裡除了椅子還是椅子!
洛白進來的時候,男子已經坐在正面的那張椅子上。四周的椅子也被人坐滿。
看這架勢,中間那張椅子,是給他準備的。
洛白雖然好奇這些人要做什麼,但基本確定,這些傢伙確實是官軍。
所以他沒什麼好怕的,大大方方的坐了下去。
「衣服不錯,蠻暖和的。」
這傢伙還挺囂張!
男子直接笑了出來:「你叫白洛,多大了?」
這一次,男子的語氣有些和煦,聽起來不那麼冰冷了。
洛白也收斂神色,回道:「過完年十七歲。」
「哈哈哈……」
隨著他的笑聲,整個屋子都笑了起來。
「我在你這個年齡,還在家裡念書學武呢,你都已經上戰場了。對了兄弟們,之前這小子還殺了幾個叛賊呢。」
「確實不錯……」
「我第一次殺人都尿褲子了……」
「我比你好點,嚇的坐在地上,渾身發抖,連話都不會說了……」
「哈哈哈……」
感受到氣氛如此和諧,洛白終於放鬆下來。
「大人,您如何稱呼?」
「徐遠浪。」
洛白行禮道:「徐大人!」
徐遠浪點頭,站起來道:「既然來到這裡,跟著我干就行了。」
洛白欣喜的點頭:「是,徐大人!」
徐遠浪這才看向眾人,恢復了嚴肅的神情:「諸位,現在馬上天亮,先回去待命。等我上報完將軍,再商議下下一步行動。」
「是大人!」
看著眾人開始離開,洛白有些不知所措:「那我呢?」
徐遠浪看了他一眼,猶豫一下道:「你跟我走!」
洛白默默跟上。
遠處,有人在等他們,還有馬匹,發出輕微的馬嘶。
那是兩名士兵,一手拿著火把,一手牽著戰馬。
「大人!」
徐遠浪「嗯」了一聲,接過馬韁繩,翻身上馬,這才想到洛白未必會騎馬,可不等他問出來,洛白已經接過馬韁繩,也翻身上馬。
看他翻身上馬的樣子,徐遠浪微微出神,說了一句:「不錯。」
洛白也沒在意,跟著徐遠浪就狂奔起來。
黑暗中什麼都看不出來,但這並不能阻擋徐遠浪。他策馬狂奔,足有三四里路,才停下來。
倒是洛白,一路上撞壞了許多的東西,讓他臉上有些掛不住:自己的騎術什麼時候這麼差了?
終於,徐遠浪停下來,對著眼前學了三聲雞叫。
前方竟然回應似的傳來犬吠,也是三是。
徐遠浪這才開口:「我是徐遠浪。」
一團團火光從上方出現,洛白這才發現,他們竟然是在一座城門前面!
城門上方,還印刻著「漁門」兩字。
這是……豐裕城南城!
他知道豐裕城分為南北兩城,而南城有東西兩座正門,南門是偏門,北門則通往碼頭,並不重要,所以起名「漁門」。
他娘的怎麼就到了豐裕城?
洛白一臉懵逼。
就在他思維混亂的時候,兩支火箭從門**出。火光所到之處,將洛白兩人照亮,更將他們身後的地方照亮。
洛白隱隱看到一些商販的攤位和手推車。
但現在,這些都殘破的丟棄在那裡,沒人收拾。
在黑暗中的一眼,洛白就覺察出來這座城池的破敗。
看起來戰事並沒有像之前想的那麼樂觀。
或許是確認沒有危險,北門被推開,幾匹馬走了出來,身後是一隊步兵。
他們手持火把,嚴陣以待。
這是一名臉色白皙的青年,二十齣頭的樣子,雖然他保持著一張嚴肅的臉,可眉宇間的稚嫩青澀是擋不住的。最重要的是,這傢伙一身鎖子甲穿的明鏡光亮,一看就是剛穿上不久,配合著身後的披風,頗為威武。卻遠沒有徐遠浪這一身破甲來的震撼。
這是一個新兵,身上的殺氣連洛白重都沒有,畢竟洛白還殺過人。
走近洛白兩人,青年終於看清楚洛白兩人。
可正因為看清楚,青年反而拿起武器對準兩人,肅殺道:「你們是誰?」
洛白看的一臉懵逼,自己人不認識自己人了?
但這個時候根本輪不到他說話,徐遠浪道:「張兄認不出我來了?」
那人皺眉道:「徐兄?你怎麼帶著面具?」
洛白這才看向徐遠浪,發現他果然帶著簡易的面具,遮住了臉。
徐遠浪沒有說話,但洛白知道,他是為了遮住臉上的傷疤。
可為什麼之前要讓他看到呢?
那人又看向洛白道:「他是……」
「我招募的人。」
然後不再理會那個人,拍馬進程。
洛白也不敢多說話,默默跟上。
可就在他們進程的瞬間,那人開口了:「徐兄,還有三天!」
這莫名其妙的一句話讓徐遠浪停了下來:「不會讓青雨兄失望的!」
「那最好。」
**味很重,這兩人似乎有矛盾,甚至是……仇怨?
而且,張青雨?這個名字聽起來和他的長相很配,清秀得很。
但是,白面小生永遠和戰甲不搭。
進城不久,徐遠浪下馬,洛白自然也下馬步行。
洛白思索許久,開口道:「大人,您帶著面具,會不會被誤傷……」
天這麼黑,誰能保證守城官軍能認得出他們?
徐遠浪停了下來。
「豐裕城從太陽落山開始宵禁,不準騎馬。」
洛白默默聽著,但不知道這和他說的有什麼關係。
「如果我們騎馬進城,或許會死的更快。」
這是什麼意思?
找死嗎?
洛白目瞪口呆起來。
從南城北門進去,一路上碰到許多夜巡的士兵。
他們或者五人一組,或者七人一組,第二和倒數第二個人手持火把,在大街上夜巡。
因為這些人的存在,才讓豐裕城有些人氣,卻掩飾不住它的蕭條。
街道兩側的房屋店面都已經上鎖,連燭火都沒有。
洛白一路上都提心弔膽的,生怕一支暗箭射來,他就沒命了。
但他的擔心純屬多餘,一直到順天門,也沒有一個巡邏的攔下他們。
順天門,豐裕城南城的東大門,也是防守豐裕城的主陣地。
在榆林草場的時候,在戰役推演的前期,洛白也是以這裡作為重地來守護的。
距離順天門百丈,他們被人攔下。
這是執勤的士兵。
不沒見他們交流,徐遠浪就把身上的武器交出來。
一把劍,還有一把短刀:那是洛白的戰利品。
可惜現在歸了徐遠浪。
洛白渾身上下除了衣服,沒有別的,也就沒什麼可交的了。
等他準備跟進去的時候,那幾個士兵卻攔住他:「站住!」
洛白趕緊停下,疑惑道:「我們一起的,我不能進?」
執勤守衛倒是盡忠職守:「退後等候!」
洛白明白了,雖然不清楚自己為什麼不能進去,但還是後退幾步,目送徐遠浪進去,在外面等候。
直到這一刻,他才真正的安靜下來,總算有時間想一下接下來打算。
如果有人告訴他,從榆林草場到這裡需要九死一生,打死他他都不信。
但事實如此,而且過程更加驚險刺激。
不過這些都已經過去,眼下最重要的,還是想一下接下來的路該怎麼走。
敵人已經封鎖豐裕城,可為什麼不直接進攻?
按道理來說,冬至越來越近,叛軍越早進攻越好。可直到現在,他都沒有感覺到戰爭的氣息。雖然豐裕城的守軍,特別是徐遠浪非常的緊張,可那只是一種臨近打仗的氣氛,不是真正的打仗。
敵人圍而不攻,究竟在等什麼?
城裡面確實比河裡面暖和的多,洛白站在街道邊上,閑散的走了幾次,就蹲坐在地上。
今晚遇到的事情真是夠多的,死裡逃生好幾次,他著實有些精疲力盡。但他還能堅持,完全不像以前那樣的孱弱。
他的身體素質似乎好了許多。
但現在的洛白完全沒有意識到這個變化,依舊坐在街道邊上,等著徐遠浪。
「噠噠噠……」
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傳來,洛白立刻站起。
不是說晚上城裡不準騎馬嗎?這誰是,竟敢違抗軍令?
但他沒有多嘴,畢竟還輪不到他指手畫腳。
看向執勤的守衛,可之前對他無比嚴厲的守衛,卻對來人視而不見。
來人騎著戰馬,在夜色中飛馳。
洛白只感覺到一陣風過,那人已經停在城門口。
遠遠地看著一旁的守衛接過馬韁繩,那人從右邊的樓梯走向城門樓,消失不見。
看起來是城中的將領。
洛白將目光放在城門樓上。
不大的城門樓上,流動崗,固定崗,以及暗崗。洛白能看到的,就有數十人。
看著他們極有章法的站位,洛白相信,這絕對出自有實戰經驗的老將之手。
他頓時就想到了豐裕城的守將,徐威。
跟著這樣的將軍作戰,怎麼也得混個軍功出來吧?
就在他胡思亂想的時候,又是一匹馬衝過來,還是熟人。
張青雨。
這傢伙也騎馬過來,不過提前下馬,不像之前那人,一口氣衝到門樓下面。
張青雨也看到了洛白,但他沒說什麼,如徐遠浪將馬韁繩遞給守衛,便走了進去。
可沒走兩步,就發現一名守衛從門樓上下來,向他們快速跑來。
張青雨索性停下,看看什麼情況。
守衛錯過張青雨的時候,行禮道:「張朗將!」
張青雨點頭,算是回應。
「你急匆匆的做什麼?」
守衛看向洛白,語氣並沒有什麼改變。
「少將軍讓他進去!」
張青雨不可思議的看向洛白:「讓他進去?」
洛白也一臉懵逼。
「進去幹啥?」
「教大家冬泳。」
「卧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