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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局勢

  「水鬼?」

  「就是水鬼,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把別人拉進水裡淹死了。」

  洛白想了想,就大笑起來:「好啊,那就讓我們這些假水鬼,把那些藏起來的真鬼抓出來,殺個乾淨!」

  洛白從議事廳出來的時候,一臉的寒冷。

  袁雪怡就等在門外,看見洛白的時候,他還笑道:「小子,咱們的事情結了。只要你知道分寸,咱們還是兄弟。」

  洛白不清楚袁雪怡知不知道徐遠浪的計劃,他必須演下去:「袁大人,你說什麼,我聽不懂。告辭!」

  此時此刻,袁雪怡沒想到洛白還怎麼不給面子,難不成剛才的苦頭白吃了?

  站在議事廳門口,看著門口站立的守衛,洛白的目光看向「議事廳」三個字。

  銀鉤鐵划,入木三分,很有力度。

  但是和京城門樓的牌匾相比,大氣有餘,含蓄不足。更像是一把出鞘的利刃,不飲血便不歸鞘。

  最終,他的目光落在落款的位置,張先平!

  不認識。

  洛白搖搖頭,離開了。

  他的去處,是碼頭。

  出來前,徐遠浪告訴他,那裡還有熟人。

  洛白沒問是誰。他前天來的這裡,認識的人就那麼幾個。能稱得上熟人的,除了眼前這幾個,就只有昨天一同奮戰他的袍澤了。

  這一次從南門出去,有人已經在這裡等候。

  但他猜錯了,這一次不是昨天的充當誘餌的死囚,而是申明書。

  洛白一直不明白徐遠浪為什麼這麼相信他,總不能是自己的一席話就讓他相信。直到現在看到申明書,他才明白。

  感情那個混蛋在聽到他說出申明書三個字的時候,就已經相信了他。

  畢竟敢在現在這個節骨眼上隻身赴難的,都是難得一見的勇士。

  申明書看到他的時候,皺眉道:「這才多久沒見,怎麼就成了這個樣子?」

  之前在議事廳,他只是簡單梳洗,然後換了身衣服就出來,模樣確實不精神。

  洛白卻毫不在意道:「叔叔,沒想到還能活著見到你。」

  申明書也笑道:「之前徐朗將跟我打聽個人,說我有沒有一個姓白的親戚。我還納悶了,老子孤苦伶仃幾十年,別說親戚,連自己爹娘都記不住長什麼樣,哪來的親戚?直到他說叫白洛,我才知道是你小子。不錯,挺機靈的。」

  他自然知道洛白更名改姓的原因,現在這樣說出來,也只是表示自己明白。現在是在城門口,這麼多的士卒在這裡,說話還是要小心些。

  直到走的遠了,洛白才輕聲道:「現在情況怎麼樣?」

  談起正事,申明書肅聲道:「不容樂觀。」

  洛白立刻變了臉色。

  他雖然來到這裡兩天了,但能接觸到的信息有限,根本做不出判斷。現在好容易有個人可以聊天,卻是一句「不容樂觀」,豐裕城的戰事已經到這種地步嗎?

  「叛軍除了第一天進行了大規模進攻外,就一直在北岸安營紮寨,只是巡邏河道,斷絕豐裕城與外界的聯繫。對了,你之所以遇到徐朗將,就是他準備趁夜出去,打探援軍的位置。」

  原來是這麼回事,可如果真是這樣,應該是好事吧?畢竟他們能拖,可敵人能拖嗎?

  「寒冰將至,他們不著急打,等到河面結冰,豈不是更打不成?」

  洛白把疑惑問了出來,申明書苦笑道:「這個疑惑沒人能解釋。可人家每天除了巡河,根本不出營地。如果不是第一次進攻出動了近十萬的兵馬,我們都以為他們是虛張聲勢了。」

  「那你們就沒有商議這是為什麼?」

  「商議了!」

  申明書並沒有說結果,可是看著申明書隱晦的目光,他忽然想到了之前沙清的目光,兩個字頓時出現在腦海,他脫口道:「姦細!」

  「嗯。」

  洛白立刻意識到不對。

  沙清和徐遠浪能夠想到這一點,怎麼說他們在這裡待了許久,根據一些蛛絲馬跡,自然能辨別出來一些東西。可申明書才來這裡多久,這麼快就發現這一點,難不成豐裕城的內部已經危險到這種天地?

  「這是我們商議出來的結果,因為只有這一種結果,才能解釋叛軍為什麼不進攻。最重要的是,叛軍第一次進攻是在凌晨,他們直接用小船一船船將人送到岸上,然後進攻南城。可有意思的是,那天的城門,竟然沒有關!幸虧有瓮城存在,再加上發現的及時,才沒有釀成大禍。不然南城早就沒了。」

  能在那麼多人的眼皮子底下把城門打開,那位也太囂張了點吧?

  「沒有懷疑對象嗎?」

  申明書猶豫一下,還是搖頭。

  「這裡面的事情比較複雜,況且我也沒底,後面再說吧。」

  洛白點頭。

  「那我現在做什麼?」

  「繼續訓練!」

  「冬泳?」

  「這個主意,是我告訴張狩的,最終被徐朗將接下來。」

  說到這裡,申明書笑著看向洛白:「其實這是你的主意,我只過借花獻佛罷了。」

  洛白立刻想到,在演練的時候,他確實在豐裕城招募過冬泳的勇士,以求在日後的水戰中取得意想不到的效果。

  可那是演練,有些辦法太過理想,怎麼能在實戰中用?

  「會不會太冒險了?」

  申明書冷笑道:「冒險?再不冒險,就沒有冒險的機會了。難不成你真的以為就憑這些人能守下來?現在城中可堪一戰的士卒不過萬人,還要分兵防守兩座城池。對面可是有十萬人,還有車船這樣的優勢機械,隨時能夠集中兵力攻打南北城的一座,你覺得我們的形勢很樂觀?」

  洛白也被申明書說的沉重起來:「內憂外患啊。」

  聽到洛白感嘆,申明書苦笑道:「其實這些都不算什麼,最重要的是,朝廷竟然派來了一位監軍,說的是犒勞豐裕城守將,實際上一直在插手豐裕城的軍務,這才是擺在眼前最讓人頭疼的一件事。」

  外有強敵,內有姦細,頭頂還有一位監軍大人,豐裕城的形勢還真是複雜。

  但下一刻他就樂觀起來:「申叔叔,你就別拿我逗樂子了。你說了這麼多,一定有破局的辦法,說出來,也讓我學習學習。」

  申明書苦笑道:「辦法是有,可惜不是我想出來的。」

  「哦?那是誰?」

  「徐威徐大人!」

  徐威執掌豐裕城這麼多年,能夠想到辦法洛白不意外,可究竟是什麼辦法?

  「其實,不管是姦細還是叛賊,對於豐裕城的威脅都很有限。畢竟叛賊對於豐裕城的威脅只有這一段時間,只要撐過去就可以了。至於姦細,現在城門守將實行雙崗,一座城門派遣兩個人固守,這就大大降低了姦細的作用。」

  「最讓他們頭疼的是那位什麼都不懂的監軍,武將守城,可以合理的布置城防。可一個酒囊飯袋有什麼軍事素養,只會瞎指揮,把什麼都弄的亂七八糟。」

  「所以徐大人就以北城無人防守為由,將張狩派遣到北城,算是將監軍的影響限制在南城,讓張狩可以安心的在北城防守。」

  洛白這才初步明白了豐裕城的形勢,原來這裡面還有這麼多的彎彎繞。

  他討厭這種東西,武將就是打仗,這些鬥心眼的東西,他實在是提不起精神。

  申明書自然發現了洛白的不耐煩,但他還是耐心的給他講解。

  「說實話,我也討厭這些。可既然你姓洛,那以後就免不了要接觸這些。太多的時候,事情不隨你的意願來。你想真刀真槍干一場,可人家直接威脅你的家人,你不是照樣投鼠忌器,被人左右嗎?學會了,不一定用,至少可以防身。可如果不懂,等你吃虧再想學,恐怕就晚了。」

  「又他娘的是洛家,我和它沒關係!」

  申明書只是嘆氣,雖然不知道洛白和洛家有什麼關係,可依著寒無心的個性,能讓他如此在意一個後生,而且姓洛,眼前這小子必然和洛家有千絲萬縷的聯繫。

  但洛白不承認,他也不強迫。

  「不管有沒有關係,多學一點東西,對你日後擢升也有幫助。你總不能一輩子當個小兵吧?」

  這話倒是真的。

  洛白這才勉為其難的點頭,算是接受了申明書的規勸。

  但他更喜歡戰爭,身體里也流淌著戰爭的血液。

  「那我們的任務呢?」

  「還有幾天就是新月之夜,我準備趁著夜色進攻。」

  新月,那可是無光的月亮。

  那或許很有意思。

  「怎麼下去?怎麼回來?」

  申明書沒有回答,這讓洛白有種不好的預感。

  他想起了昨天的戰鬥,就是有去無回。

  「你不會沒想好怎麼回來吧?你才來豐裕城幾天,怎麼和他們一個尿性?都不要命的嗎?非得打一鎚子買賣的仗啊?留著命多打幾次不好嗎?」

  洛白頓時說了一大推。

  申明書嘆氣道:「如果能活著,誰願意去死?豐城距離叛軍營寨有二十多里,我們乘坐小船趁著夜色靠近。至於撤退,聽天由命吧。」

  好一個聽天由命!

  洛白苦笑道:「看起來昨天的戰鬥讓你們覺得沉船是對付叛軍最好的方法,但你們不要忘了,昨天車船一直在動,我們敲擊船底的聲音不明顯。可晚上那麼安靜,一點點響動他們就會有警覺。再說了,車船很大,碗口大小的缺口不一定能做到沉船,一個人的力量有限,你準備多少人沉一條船?我們昨天可是二十多人一隊的。最後,既然知道有姦細,你怎麼保證我們的行動是保密的?」

  申明書也陷入了深思。

  洛白現在說的他不是沒想過,但任務必須去做。

  「困難可以提,任務必須完成!」

  洛白除了苦笑,還是苦笑。

  這個申明書,太官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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