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回去
再次來到碼頭,果然看到了許多的熟人。
那些死囚還是有生還的存在,一眼望去,竟然有二十多個。
但這些人顯然不夠吧?
申明書看到了洛白的疑問,解釋道:「他們只是一部分人,還有很多人在秘密訓練。」
洛白點頭,有姦細的存在,他們做什麼事情都要小心。
看起來,這些只是明面上的人數。具體多少人,還要在訓練的時候才能知道。
直到這一刻他才想到一個問題:「你不會來了之後一直在北城吧?」
申明書笑道:「你自己在推演的時候把北城作為最後決戰的所在地,我為什不能賭一把呢?你說他們從黃河而來都說中了,信你一次也沒什麼大不了!」
洛白無語道:「打仗不是賭博!」
申明書反駁道:「打仗就是賭博,而且是生死豪賭!」
「你這個瘋子!」
洛白已經無法形容這個中年人了,他真的瘋了。
正在碼頭訓練的人,看到他們過來,都聚集過來。
洛白也走了進去。
「今晚的訓練科目是潛水,現在吃飯,休息,睡覺,午夜集合。」
這一頓,洛白吃的很香。
濃稠的粟米粥,還有肉塊,他們的伙食確實不錯。
他連吃三碗粥,但肉塊是沒有了,他只能喝肉湯過癮。
吃完飯,來到住處。軟軟的棉被,他終於可以安心的睡一覺了。
再次醒來,已經是半夜,他被申明書叫了起來。
碼頭邊,他們再次集合。
天色很黑,沒有火把,從周圍的心跳和呼吸聲來判斷,這裡最少有三百人。
這支「水鬼」隊伍,應該可以做點事情了。
如果運氣足夠好,一次性搗毀十幾二十搜車船應該不成問題。
「水中陰寒,有時候你們可能錯失撤退機會。所以這次行動會給你們每人配一壺酒,你們隨身帶著。記住,這是救命用的。」
洛白相信,這絕對是昨天戰後總結出來的經驗。他甚至覺得,這就是沙清那傢伙想到的。
「隨身的武器,你們帶三樣。短刀,**,還有火石。」
前兩樣洛白理解,最後一樣是什麼意思?總不會是照明用的吧?
「諸位兄弟,這次行動可能是守衛豐裕城戰爭中,唯一一場主動進攻的戰爭了。我不知道咱們這些人有幾個能回來的,可如果必死,憑什麼要讓反賊們好活?不是他們的話,咱們都不知道在哪裡逍遙快活呢!」
這申明書也開始忽悠人了,以前怎麼沒發現他這麼好的口才?
「這火石,就是讓你們點燃那一壺酒用的。如果不能鑿沉船,那就燒了它!」
原來是這樣的,這酒不僅是救命用的,也是要命用的。
洛白忽然發現,這酒確實帶的精髓。
「你們的行動是在半夜開始的,所以訓練也安排在半夜。開始吧!」
他們脫了衣服,帶上酒和武器,跳進水裡,開始訓練。
水還是冷的,但洛白這次是真的適應了。
怎麼說都下來三四次了,而且時間都不算短,他現在和在岸上沒什麼區別。
這在以前是不敢想象的,他想不通是為什麼,所以他更願意相信是萬木長生丹改變了他。
之前差點要了他命的河水,現在只是覺得冷了些,沒有之前的寒徹骨髓了。
可他不怕,不代表別人也不怕。
聽著周圍此起彼伏倒吸冷氣的聲音,洛白覺得有點可笑。
水中的訓練,一直持續了一個多時辰才結束。
擦乾身體,他們再次休息。
體會到寒冷的感覺,才明白被窩的美好。
但美好的事情都不會長久,洛白又被叫醒了。
「晨練!」
這些在冠軍營也有,雖然沒有晨練很久了,但洛白還是適應這種生活。
碼頭,昨天他看到的百人正在列隊,洛白趕緊站好。
「今天繼續巡河,上下五里,不過江心。」
任務內容很簡潔,洛白聽懂了。不過真的不吃飯就訓練嗎?
看著眾人開始登船,他也走了過去。
岸邊的船很小,一船也就是四個人。
眾人剛上船,一陣馬蹄聲傳來,他們沒有划動木漿。
「田將軍到!」
田榮秀應聲下馬,走到申明書身前。
申明書行禮道:「田副將!」
他現在還只是朗將,低了田榮秀一級。但他並不屬於豐裕城守軍,算是幫忙訓練兵馬,所以不需要太過客氣。
田榮秀點頭,看著坐在船上的洛白等人:「這是準備巡河?」
申明書點頭。
田榮秀又去查看擺放在岸邊的鹿砦、拒馬和大型弓弩。
「張大人現在還沒醒,我和幾位將軍商量了一下,認為碼頭的兵力不足,準備再給你增派兩百人,務必守住北城碼頭。一旦這裡陷落,那我們連撤退的路都沒了。」
申明書點頭。
雖然他不認同田榮秀的話,可他沒必要和田榮秀爭論。
再說了,兵力多了總是好事,他沒必要推辭。
田榮秀來得快,去的也快。
申明書猶豫一下道:「你們去巡河吧。」
他不會因為外力的干擾就放棄自己的計劃,至少,這種程度的干擾也達不到中斷訓練的地步。
洛白去巡河,到了河裡,他才明白所謂的巡河是什麼意思:船上的人直接脫起了衣服,然後下水。
他們訓練的,還是冬泳!
一刻鐘左右,兩人上來,另外兩人下去。
來回兩次,他們架船回去。
碼頭上,已經多了數百人。
他們有的駐守在岸邊,有的在巡邏,看起來比較和諧。
申明書不在,等他們上來吃飯的時候才知道,申明書被叫去議事了。
整個上午,缺乏申明書的指導,原有的百人還是按照之前的訓練科目,開始架船出去巡邏。
新來的駐守士卒並沒有阻攔,但是希望他們能留下一些,講一講碼頭防禦的事情:「我們是忽然接到命令出城協防,現在還不知道怎麼配合你們。」
這些士卒的訴求很正常,他們便留下來一些人,配合新來的士卒,給他們講解碼頭的防禦部署。
洛白也留了下來,他也想聽聽碼頭的情況。
「碼頭長一里,寬二十丈,配備了大型弓弩二十架。沿河都放置有拒馬和一人高的尖木樁。再有就是碼頭兩側的旗樓,上面各架了一座大型弓弩,支援各地。」
碼頭上的器械布置的並不多,但是這二十多架大型弓弩還真極具威懾力。一箭下去,可能直接把車船的船身射穿。
再加上這些拒馬和尖木樁,不僅可以作為防禦,也可以成為弓箭手的遮掩物。
最後看著兩座三丈高的旗樓,以及上面執勤的士卒和大型弓弩,洛白不住點頭。
這樣的防禦搭配,遠近、上下都可以做很好的協調。
只要箭矢足夠的情況下,完全可以抵擋得住。畢竟弓弩的有效射程可比弓箭要遠很多。一輪火箭齊下,足以讓車船還沒靠近,就已經藏身火海。
講解完,新來的士卒便根據自身的情況,到不同的位置上去。
弓弩手自然去找弓弩,弓箭手就隱藏在路障和尖木樁後面。其他的步兵,則開始巡邏執勤。
有幾個弓弩手想要到旗樓上去,卻被人攔住了:「兩座旗樓上的人員是滿的,不必充實了。」
那些士卒便就近尋找弓弩。
申明書回來的時候,已經是中午。
「給我來點吃的!」
感情這傢伙還沒吃飯。
粥,肉,他們的日子一如既往的好。
「張大人醒了。」
這是好事啊,可申明書怎麼看起來不開心?
「張大人想讓我們去南城。」
洛白皺眉,他們前天拚死來的的北城,現在讓回去是什麼意思?如果真是這樣,乾脆昨天不要來就好了。
他現在倒是有點懷疑這位「張大人」的腦袋是不是進水了。
「這位張大人到底是什麼來頭,竟然能指揮動這麼多人?」
他來的時候,可沒聽說豐裕城有一位張大人。
「叛賊被發現行蹤,是在濟南府。發現之後,立刻向京城飛鴿傳書,同時快馬向沿岸的府縣傳報消息。因為當時不確定叛賊的目的,大部分府縣的官員沒有第一時間支援豐裕城。之後的事情我昨天說了,賊兵凌晨攻城,情勢危急。關鍵時刻,張狩大人率領南杞縣千餘人馬沖入叛賊后軍,衝散陣型,這才擊退了叛賊的進攻。」
如此說來,這位張大人還算是有勇有謀了?
能在毫無消息的情況下,判斷賊兵的動向是豐裕城,而且敢組織兵勇前來支援,這份心性和膽識,恐怕超過大多數人了。
「你別看張大人只是一個縣令,其實他以前也是軍旅中人,屬於征北大軍。後來因為家裡面的原因,這才離開漠北,成了一方父母官。」
「再加上豐裕城確實重要,而賊兵勢大,徐威將軍覺得自己的能力不如張大人,這才讓賢,讓張大人主持豐裕城的守城戰事。」
原來是這個樣子,怪不得他不知道張狩的存在。
可是這個南杞縣怎麼這麼熟悉,他似乎聽誰說過,卻怎麼都想不起來了。
「後來朝廷派了個監軍,自然不贊成徐將軍的舉動,甚至主動插手豐裕城防務,這才有了前天你們渡河的事情。」
可過河的時候,徐遠浪和張狩明明吵了起來……
他剛想到這個問題,立刻意識到,這可能也是在演戲,為的是給有心人看。
「他娘的,這個地方一點真誠都沒有,滿地都是坑!」
「你之前說張大人的腦袋是不是進水了,你現在還這麼認為?雖然我也沒搞懂他要做什麼,可我覺得他不是胡亂走的這一步。」
如果申明書說的都是真的,張狩確實不會這麼簡單。
可這個時候回到南岸,他們能做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