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一盤大棋
「金剛重構術的精髓，在於解構你對於這一塊土石的所有認知，你不能把它看成一個整體，而應該將它當成無數細小粒子的組合。」
逍遙書院的一角小院中，啟萬里坐在一個池塘邊小亭子里，一手拿著金剛重構術的秘籍、一邊拿著個啃了一半的蘋果，認真地說道。
在他面前，坐著兩女一男三人，其中男子年紀大些，看上去有三十四五歲了，兩位女子則都是二十七八的模樣，他們無比認真地聽著啟萬里解讀這本秘籍，手中拿著紙筆，飛快地記下他說的每一句話。
「前兩天你們的師父蘭主教之所以可以一邊看著書、一邊就能開始嘗試著重構一塊石磚，除了她對於大地神力的認知已然非常深入以外，也在於她在第一頁，也就是這句話上多看了幾眼、理解了這句話的意思。」
說著，啟萬里將秘籍翻到了第一頁，攤開擺在三人面前。
只見這本書頁上寫著：「一葉一菩提,一花一世界。」
三名生命神殿的弟子默讀了一遍，眉頭都不由自主地皺了起來，各自有了不同的領悟。
啟萬里笑了笑，說道：「關於這一句話，可以有許許多多種解讀，並沒有標準答案。但是，它告訴我們一個道理，哪怕是一塊小石子，其內里也有屬於它自己的一個世界，裡面有星辰萬千、風雨無數。」
「當你只把它當成一枚小石子的時候，它就是一個普通的石子；但你如果將它當作一個宇宙，它就能有無窮的變化。」
「金剛重構術，提供給你們的只是無數種變化中的一種，書中的共鳴模式是固定的、流程化的，只要你們能夠領悟到我說的道理、再按照書中的方法來反覆練習，遲早都可以把一塊小石頭變得金剛鑽，但重構的速度、水準，就存在差異了。」
「當初逍遙書院里第一個學習金剛重構術的人，她用了七天的時間，終於可以成功地將一塊拳頭大小的石頭在五秒內化為金剛鑽；而另一名弟子，他花了一個月，也只是勉勉強強完成了重構，而且他重構出來的成品，還只有一半是金剛鑽，另外一半是我們誰也不認得的奇怪物質。」
他口中的第一個人自然就是白其雨了，真身是七階白龍的她，對大地神力的理解當然遠超同階超凡，但金剛重構術這種法術實在過於講究細節，因此即使是她也花掉了七天的時間才能做到基本熟練。
三個生命神殿的弟子互望一眼，兩個姑娘吐了吐舌頭。
啟萬里看到他們的反應，笑了起來，說道：「本院長說這些，並不是為了打擊你們的自信心。蘭主教能將你們送來，就說明你們是如今生命神殿中最傑出、最有前途的年輕一代弟子，你們的悟性應該是很高的，我反而擔心你們兩三天領悟不了、就開始沮喪。」
「好了，現在開始練習吧。」
說罷，他取出三枚一模一樣的石球，輕輕擺在了桌上，問道：「誰先來？」
「我來！」搶先出聲的是那名年紀稍大的男弟子。他取過一枚石球，掌中神力輕輕催動，這石球便悄然浮起，懸停在了他掌上半寸左右。
接著，他閉上眼，開始按照剛才啟萬里描述的方式感應著石球內部的大地神力共鳴。
慢慢地，一滴滴汗水從他額上流下。
看到他邊上兩位師妹緊張而興奮地等待著什麼，啟萬里輕笑一聲說道：「萬事開頭難，解構認知這一步，正是最困難的，你的重構術能進步到什麼程度、正是要看你能將這一塊石頭解構到多麼細小。」
閉著眼睛的男弟子自然也能聽到這句話，他更加奮力地試圖將掌中這枚小石球解構成「萬千星辰」，但很顯然，對於他來說這是第一次做這樣的事，要將感應共鳴的神識分化成如此細微繁多的部分，幾乎耗盡了他全部的力量。
接著，啟萬里便壞笑起來，繼續說道：「但是，如果剛開始嘗試解構時便不自量力地想要把它做到極致，那麼在接下來的重構部分時，便很容易精神不濟、神力斷續，把好好的一個石球……變成散沙。」
說話著，那男弟子的臉色已經蒼白起來，他聽到了啟萬里的話，連忙按照之前記下的重構方式引動神力，然而就像啟萬里說的那樣，他剛剛動念，腦海中便一陣空白，剛剛試圖深入解構已經讓他消耗太大了。
是以，他掌中的石球剛剛受到神力牽引開始變化，就因為這一下神力的斷續而斷開了共鳴，頓時化作一灘散落的細沙，撒了這男弟子一手。
「唉呀！」這名男弟子嘆了一聲，無奈地望向啟萬里，說道：「白院長，您這……太不地道。」
「哈哈哈哈！」啟萬里與那兩名生命神殿女弟子都大笑了起來。
接著，兩名女弟子也嘗試著去解構與重構石球，但就像之前所說的一樣，這樣如此高難度的東西，對於目前的她們來說根本是無法完成的任務，一個女弟子手中的石球同樣化作了散沙，而第二個女弟子吸取了前兩個同門的教訓，試圖在解構程度很淺的時候就開始重構。
結果，她成功地將光滑石球變成了一個表面粗糙的石磚，但材質方面，卻沒有任何變化。
「太難了吧……」三名生命神殿的弟子都忍不住感慨起來，但是，這種強大的挑戰並沒有讓他們感到挫折，反而眼中紛紛綻放出光芒，開始了一次又一次的嘗試。
啟萬里笑了笑，也不再打擾他們，兀自啃著蘋果離開了小亭。
當他剛剛走到這座小院的院口時，便看到一名侍女領著蘭彩雲施施然走了來。
「是蘭教主，您來了。」啟萬里點頭致意。
蘭彩雲微微點頭回報，饒有興緻地問道：「白院長，不知道我的三位弟子，今日表現如何？」
啟萬里哈哈一笑道：「您的三位弟子都很有悟性、也很有幹勁，相信再有個半個多月一個月，他們就能基本達到到金剛重構術的入門水平了。」
「貴院的這門金剛重構術堪稱絕技，他們如若真能在一個月內入門，確實算得上是有悟性。」
蘭彩雲說道：「十分感謝白院長的悉心指導，宮大師那一邊，今日我與西門主教也已經去過。」
「哦？」啟萬里眼睛一亮，他將手中蘋果最後一口啃完，說道：「來，咱們換個地方說話……小荔，引路。」
名叫小荔的侍女乖巧地應了一聲，領著啟萬里與蘭彩雲一路來到逍遙書院許多茶室中最近一間，並且麻利地點起了熏香、泡起了茶。
「宮大師怎麼說？」坐定后，啟萬里抿了一口茶，問道。
蘭彩雲笑道：「宮大師對於我們兩位主教竟然會替你當說客一事，十分震驚。」
「不過，這點面子我們還是有的，宮大師答應了我們的請求，在接下來一段時間裡，他不會再找你的麻煩，但是，他也希望白院長您不要再去阻礙他做事。」
啟萬里眨了眨眼，說道：「放心，白逍遙信守承諾，絕對不會再無端妨礙宮大師。」
白逍遙不妨礙，可沒說我啟萬里不妨礙。嘿，真是不要臉。
他在內心自我吐槽了一句后，便聽到蘭彩雲說道：「白院長，貴書院的金剛重構術，我這兩天也深入琢磨了一下，可否請您指點一番？」
堂堂主教請我指點？啟萬里乾咳了一聲，內心竟然又有點膨脹了起來。
不過最近因為膨脹而吃過多次虧的他還是將這種情緒壓了下來，冷靜而平淡地說道：「指點不敢，可以交流一下。」
蘭彩雲點點頭，輕輕招了招手。
這一次，她當然不會還像上次那樣恍惚中直接拔起了屋內的地磚，而是從屋外栽種的樹下隨手召來了一塊石塊，握入手心。
接著，便見她閉上雙眼，手中的石塊飛快地變化起來，材質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轉化。
「解構的同時直接重構么？」啟萬里看在眼中，輕描淡寫地說道：「這樣的操作，如果不是足夠熟練的話，很難做到掌握每一個細節呀，想要將石塊變成金剛鑽，恐怕不太可能。」
說話間，蘭彩雲已經睜開了眼，她手中的石塊變成了一種有點類似火山岩的物質，確實不是鑽石的模樣。
她苦笑一聲，說道：「還是我太著急了，這等神妙秘術，哪裡有這樣簡單。」
啟萬里笑了笑，說道：「蘭主教，金剛重構術的每一個步驟都已經寫在了書上，只要按步就部地去做，就能成功。最後如何去提升速度和效率，應再慢慢練習，如果想著一步登天，那麼練成進度還會慢上許多。」
蘭彩雲點點頭道：「白院長說得是。」
一番友好交流后，啟萬里忽然問道：「對了，蘭主教，我想起一事。生命神殿與余海唐家，關係是不是不錯？」
蘭彩雲「嗯」了一聲說道：「是的，唐家現在的家主海如薇算是我的知心姐妹，唐昊於我而言就是子侄晚輩。」
「那太好了。」啟萬里笑眯眯地說道：「聽說西川省水師的勞軍項目競標馬上就要開始了，您也希望唐家能夠拿下這次競標項目，對吧？」
「這是當然。」蘭彩雲大方地承認了。
「那就好辦，過幾天，希望蘭主教能夠配合一下本院長，我會想個辦法，讓趙家主動退出這次勞軍競標，這也算是本院長為生命神殿送上的一份大禮。」啟萬里悠然說道。
蘭彩雲聽到這句話，沒有表露出太多歡喜，反而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白院長，我總覺得，你在計劃著一件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