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海之都
晴天萬里，風平浪靜。
啟萬里身在百米深的海底，水遁而行。
並非水遁的速度最快，只是他想要嘗嘗鮮，畢竟水遁是沒玩過的東西。他背上背了一個大大的背包，裡頭裝著神血、玄鯨寶甲、海納百川等一堆寶物，甚至還有從死去奚雨身上摸出來的藥水。
這種藥水他通過暗元早已經得到了分析結果，乃是一種名為神秘果作為主材料、再輔以多種珍稀怪物材料製成，蘊含著極其純粹的生命神力，是東大陸的特產，或者說，是東大陸生命神殿總殿的特產，名為還露水。
還露水很特殊，實力在三階以下的人無法飲用，一旦飲用，過於強大的生命神力反而會讓他們產生不好的後果，例如在將來慢慢生出奇怪的器官、骨質增長等等；而高於七階的人飲用，效果也會變得很差，高階超凡的生命力已經太過旺盛，如果能對他們產生強大的傷害，那麼光靠藥水，已經無法對這種傷害進行有效的治癒了。
所以，這種還露水，只適合四階到六階的超凡飲用，三階的人除非是瀕死，否則也不怎麼適合飲用。
這東西，很貴，貴到離譜。
啟萬里也曾經在西大陸見過這種藥水，它曾被擺在懸空閣商店的貨架上售賣，一瓶藥水的價格大概是一個生活水平不錯的家庭辛苦工作兩三年的收入。
這葯他都捨不得買，沒想到奚雨身上竟然帶了這麼多，可惜啊，只剩下了不到十瓶。
這東西他自己正常情況下當然用不著，有生命神力足矣，但如果神力耗盡，這東西就是治療聖葯。
一路胡思亂想、盤點著這次黑顱島的收穫，啟萬里花了大概三天的時間，來到了雨伯在海圖上標記的地點。
「真難找，要不是用星辰神力可以做個指南針，老要看太陽判斷方向，累不累啊……」
啟萬里漂浮在海水中，遙遙望向了遠處的那座——海之都。
深淵使者的大本營，海之都。
這不是一座建立在海島上的城市，而是一座深海之中的城市，或者說，這是一座舊日輝煌時代的城市，在末日災變中沉入了海底，最終成為深淵使者們的地盤。
「說起來，海門市也在海底，對吧？回頭，我也能夠去一趟了。」
啟萬里想著，朝著那座視野中的海底城市游去。
在此之前，雨伯就給他介紹過這座城市。
這是一座……只有超凡的城市。
在海之都方圓百里範圍內，有一些群島，上面生活著一些普通人，但海之都內，只有超凡。
這裡神力極其濃郁，深淵神殿總殿座落於此，是極佳的修鍊聖地，幾乎每個隸屬於神殿的深淵使者，在達到三階以後，都會在這裡接受最初的訓練和教學，他們將在這座城市中學到大量深淵使者戰鬥的技巧，並根據神殿發布的任務參與一場又一場怪物討伐戰，之後再被分派到各個地方任職。
這座城市的一切，便是圍繞神殿所建，這不是一個生活化的城市，而更像是一個大大的高等學院。
當啟萬里接近了海之都外圍幾公里距離的時候，便看見了兩名深淵使者朝他游來，速度並不慢，至少是四階超凡。
「請出示身份。」
這兩名深淵使者顯然是護衛的角色，他們手持著與雨伯所持夜叉有些像的青銅長槍，攔在了啟萬裡面前。
啟萬里笑了笑，摸出了那塊刻著深淵之主的鐵牌子。
他其實不太清楚這塊牌子代表的意思，但既然說星者給了他這牌子，還讓他去找教皇，那麼想來這塊牌子，就擁有讓他能夠直達教皇座前的資格。
果然，兩名護衛看見這鐵牌子的一瞬間，眼睛便直了。
他們立即挺直了身子，並指在額前輕輕往下一劃，划至胸口，行了一個深淵神殿中的大禮，略帶些緊張僵硬地恭敬說道：「竟然是不世出的神使大人，不知神使大人有何吩咐？」
啟萬里不知道這神使又是個什麼來歷，但估計是與海怪有關係。
他笑道：「我是來見教皇大人的，他在嗎？」
護衛尷尬地笑了笑：「小的不太清楚教皇大人的安排，不過，可以為神使大人通報。」
「也是，我傻了，怎麼會問一個城外的護衛教皇在不在？」啟萬里心中暗笑，隨即說道：「不必通報了，你們繼續自己的工作，我自己先逛逛。」
「是。」
兩個護衛恭敬地將鐵牌子遞還了回來，接著便各自游開。
「他們也不怕我拿的是個假的牌子？」啟萬里好奇地重新審視了一下手中鐵牌，卻依然沒看出有什麼特殊的，只能當作是深淵神殿中人自有一套判斷方法，搖了搖頭，朝著海之都游去。
從規模來看，海之都曾經至少是一座國內二線城市，但當啟萬里來到城內后，很快便判斷出來，這不是國內的城市。
雖然這座沉入海底數百年的城市早已經爬滿了貝類與苔類，但建築風格還是十分明顯。
大片大片的聯排小別墅社區，低矮的學校與球場，密密麻麻的高樓大廈寫字樓……這些東西早已經破敗只剩下殘軀，但依然能夠看出輪廓。
「這種感覺……是霓虹國的大城市？」啟萬里不敢確認，但內心基本已經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許多深淵使者穿行於城市中，他們大多隨時穿著各式各樣的鎧甲或軟甲，手持著施法媒介，行色匆匆。
當然，城市中也有一些商鋪店面，只是它們不像陸地城市那樣平設在街道兩邊，海底的城市是立體的，沒有所謂的街道，它早已經被改造成了一座層層疊疊的城市，一些清理出來供人居住、商用的建築還設下了防水的結界，畢竟深淵使者不是真正的人魚，不可能永遠不呼吸空氣，深海的環境，只是更適合修鍊罷了。
那些商鋪店面上擺著的大多是一些藥劑、護甲、兵器、施法媒介，當然也有怪物材料，還有專門的鑒定店。
啟萬里粗略掃了一下，這些東西基本都是海里的特產，如果有來自陸地上的東西，一般價格都非常高。
而且，在這座城市中結算所用的貨幣，顯然是專有的貨幣，並非在海上那些島嶼間流通的常見貨幣，而是一種特殊的小圓牌子，啟萬里懷疑，這些店鋪是專供在這座城市中修鍊的「學員」們使用的，這些學員，大概在修鍊以及做任務的過程中，能夠賺取一些專門的貨幣，用來購置自己需要的東西。
畢竟，這種設定，在玄幻小說中很常見嘛，啟萬里看得多了。
「這樣，就能解釋我的疑惑了。」他看著在海之都城市中穿梭的深淵使者們，想道：「其他幾大神殿中，除了天空神殿有星辰樓這樣的專門培訓機構，在人才培養上都會差上許多。武神殿雖然立足南大陸，但實在是經營得不怎麼樣，諾大一個南大陸就幾座城市，武師們也只會打怪物，傻愣愣的；生命神殿則是特別佛系，雖然也聽說有專門培養人才的部門，但只是以師傅收徒的方式來進行，還是不怎麼普惠。」
「相比之下，星辰樓作為天空神殿培養人才的地方，就強大許多，琢磨出了很多厲害的技能，只不過出了一個樊星，讓它漸漸獨立於天空神殿之外，甚至對其有所壓制了。這樣看來，深淵神殿是做得最成功的，總殿獨自佔有一座城市，在這座城市中培養每一個達到三階以上的神殿弟子，對他們進行系統性的訓練，讓他們擁有強大的戰鬥技巧和經驗，再放派到各地。」
「呵，如果深淵使者們不是有那種將他們束縛在海洋中的詛咒，說不定能一統天下呢。」
想到這裡，啟萬里一驚，說星者將他找來的目的，不正是解決這種詛咒嗎？
「不會吧，難道她和海怪，想要一統天下？」
他甩甩頭，不去作這些無意義的猜想，繼續在海之都里閑逛。
他和城市裡的其他超凡們不同，休閑、自在，臉上掛著微笑，一點也不像那些苦哈哈的學員。
其餘的深淵使者們看見他，也會稍稍側目，只不過沒什麼人關心他，看上一眼，也就走了。
大概逛了一個多小時后，啟萬里暫時失去了興趣，來到了神殿總殿前。
這座神殿總殿實在太好認，根本不需要問路，一眼就能辯認出來。
與那些舊城市廢墟建築不同，這神殿，顯然是後人新建的，它獨立於海之都的一角，仿若一個巨大的白色珊瑚，神力濃郁到了極點，無數海洋生物環繞，一看就特殊到了極點。
「怎麼會有人把神殿搞得和珊瑚一樣？」
啟萬里望著那座神殿，下意識吐槽了一句。
「呵呵，因為啊，它本來這片海洋中，出現過的最強大怪物，作為神殿的戰利品，被改造成了神殿。」
這時，一個蒼老的聲音，笑呵呵在他身邊響起。
啟萬里一驚，要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他身邊不怕發現，至少得是七階巔峰的人物了！
他猛地轉過頭，只見自己身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老者，光頭無須，但長長的白色眉毛卻隨著水流飄蕩著，他身材矮小佝僂，有些駝背、有些頸前屈，渾身氣息平和到了極點，就好似一個普通人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