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萬事俱備
不久之後，啟萬里戴好面具，與白其雨一起，走上了甲板，留下韓星海和胡墨二人繼續和花無瑕「交流」。
巨大的甲板上，一群年輕體壯的司雨族人盤腿坐在冰樹之前，進行著日常的參悟學習，另一邊，一群未成年的司雨族少男少女們，則是在一位老人的帶領下學習著一些他們以前沒有接觸過的知識。
啟萬里瞄了一眼，發現這位老人正在給孩子們講解著海上怪物的種類與弱點。
「沒想到，就在我離開的時間裡，你做到了這麼了不起的事。」白其雨感慨道。
啟萬里笑了笑：「司雨族原本不叫司雨族，而叫做巴雲族，意為被神拋棄的民族，只能屈居於環境極為惡劣的北海。現在他們已經完全接受了司雨族這個名字，成為了雨伯的直眷之族，未來，他們會得到一片屬於自己的土地，融入世間，與其他人毫無差別。」
白其雨眼睛一閃，似乎明白了他想要說什麼。
「與他們相比，你們妖族，並不會困難太多。」啟萬里繼續說道：「以前，你以為這世上的妖只是鳳毛麟角，現在你知道了，世上還有許許多多的妖，而且，他們甚至有著強大的實力，並不比你要差。在東大陸，有很多妖族已經融入了人類的生活之中。」
「雖說這些妖族能夠生活下來，是因為霍曼想要依靠妖族的特殊生命屬性去研究讓自己真正突破九階的秘密，但終究他做到了你和白龍王一直想做的事。」
「其實，也並不是。」
白其雨悠悠地說道：「我和胡墨聊過了，東大陸上雖然有許多妖，但他們的生活並不好過。就算是花無瑕、鷹九天這樣的大妖，也是因為有著足夠強大的實力，幫助生命神殿做了許多事，才能夠有超然的地位，而那些實力低微、卻無意間覺醒了智慧意識的小妖，則是在痛苦的邊緣掙扎著。」
「胡墨這段時間見過不少妖，他們如今已經有了三階、四階的實力，卻依然無法化形，很多妖連開口說話、甚至表達自己的意思都做不到，當人類遇到他們時，只會把他們當作是普通的野獸進行狩獵，只有少部分運氣不錯的妖，能夠在人前顯露出自己的智慧，成功地活下來。」
「雖然說現在生命神殿之中開始流行起一股不吃葷食的風潮，但流行這種習慣的大多都是地位較高的人，那些生活在世界之樹低層的普通人，還是習慣打獵、吃肉，在他們眼中，那些小妖與普通野獸並無差別。」
啟萬里摸了摸她的頭，說道：「你倒不必如此悲觀，其實你想想，人類的世界又何嘗不是如此？那些沒有實力、沒有背景、沒有財富的人，在許多手握財權的人手中，又與野獸有何異？這個世界的問題，根本不是人與妖的問題，而是別的問題。」
白其雨若有所思。
就在這時，甲板上忽然傳來一片跪拜呼喊之聲，兩人望去，原來是雨伯悠然行來。
他現在已經非常有上位者的氣派了，只見雨伯臉上浮現著威嚴的神光，雙手虛抬，示意司雨族人們繼續做自己的事，又輕聲而不失氣度地與司雨族人們隨意交流了幾句，便來到啟萬里身邊。
「神使大人。」啟萬里笑著行了一禮，畢竟在司雨族人們的眼中，他才是地位偏低的那一個。
雨伯理所當然地受了這一禮，嘴上卻低聲恭敬地道：「至尊大人。」
白其雨在一旁偷偷掩嘴而笑。
「好久不見了。」啟萬里笑道：「最近怎麼樣？」
「您的計劃，進行得差不多了。」雨伯眼中難得地閃現出一抹期盼的光芒：「如今，司雨族之中已經出了八十九個超凡，他們散布在大海的各地，播撒著深淵之主的教義，令大家明白，敖業的統治是不正統的、是製造混亂的。接下來，我們還會在當地發展自己的人，大家本就是深淵之主的信徒，如今只是讓他們更加明白主的教義，這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現在，我們不僅僅傳授司雨族人修鍊之法，更傳授他們識字、耕種、漁獵，還有許多其他的謀生技巧，以前他們是海上游牧民族，只懂得放牧小海牛，就連捕魚技巧都很差，但現在，人人都學到了不少東西。將來，我還要傳授他們與怪物作戰的技巧，未來的深淵神殿之中，必然會有他們的身影。」
「做得很好。」啟萬里笑道：「記住，司雨族人只是一個開始，未來，要將這件事做到整個海洋。」
雨伯一愣：「人人修鍊、人人學習嗎？」
「當然。」
啟萬里理所當然地說道：「修鍊這種事講天賦，有的人可以、有的不行，但是，總要讓他們試一試。過去的深淵神殿只給那些普通百姓們最爛的秘法，只有天賦很強的人，才有修鍊出頭的機會，才有可能被神殿看中，進一步修鍊；而那些家世優越、背景強大的超凡家庭，他們的孩子有的天賦十分普通，卻靠著特殊的藥物和高級的秘法，能夠達到超凡，到神殿中捧上鐵飯碗，輕鬆地養活一家人。」
「將來，修鍊的機會必須人人都有，就像司雨族一樣，立一株冰樹，他們看著它能夠修鍊出來，那是他的本事，他修鍊不出來也怪不得別人，他可以去經商、可以去做漁民、可以用別的手段謀生，但至少，他們有過機會。」
雨伯皺了皺眉，問道：「可這樣一來，神殿的負擔會不會太大？」
「你錯了。」
啟萬里說道：「強大的生產力，只會帶來更加繁榮的景象。誰說超凡必須要進入神殿？你沒有去過大陸上，不太清楚，大陸上有著大量的傭兵工會，超凡們也可以用自己的能力謀生，在西大陸，甚至有過你們深淵使者跑到那裡干起了打漁和海上運輸的營生，還做得風生水起呢。」
「神殿要做的，只是保衛海上百姓們的平安，讓他們過上平安富足的日子……嗯，這是一門相當大的學問，將來有機會，我慢慢教你。」
「記住，要走人民群眾的路線，這才是正道。敖業他們發動叛亂，靠的是各地的島主、主教這些精英，雖然奪取神殿的速度很快，但是弊病也很容易爆發，我們稍稍從中動了點手腳，海上的子民便大批量地倒向了我們，這便是脫離了群眾路線的結果。」
「只有讓所有的老百姓信任你、尊敬你，奪回神殿才有意義。記住我說的話，雨伯。」
「是，至尊大人。」
雨伯雖然還有一些不解，卻仍然老老實實地點了點頭。
「對了，星辰樓那邊的動靜，如何了？」啟萬里問道。
雨伯想了想，說道：「自從至尊大人您主動出手、最後添上那一把火之後，現在海上的氣氛，變得很奇怪。」
「深淵神殿已經知道了星辰樓派出十幾人，在近陸範圍大舉屠戮深淵使者的事，龍爪驛包括主教在內全軍覆沒，更是一場驚天大案，這對敖業他們來說，意味著星辰樓已經派出真正有實力的人進行攻擊了，這已經不是試探。」
「至於……韓少爺和至尊大人您表演的那一場大戰，恐怕除了逃走的星辰樓弟子，沒有任何人知道。」
「相信現在，敖業已經完全相信星辰樓是神殿死敵之事了。只是，不知道星辰樓那邊會如何反應？」
啟萬里傲然一笑：「樊星，必定開始全面進攻！」
這次，雨伯沒有發問，倒是白其雨好奇地問了一句：「為什麼？」
「在雲京城的時候，我問過樊見雪，樊星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啟萬里說道：「她說，樊星是一個……非常自信、非常驕傲的人。」
「在我看來，這兩個特質，也就意味著，非常自負、非常愛面子。所以，我們弄死了星辰樓派來的十幾人先鋒部隊，這相當於往他樊星老人家的臉上掌摑，他是不可能咽得下這口氣的。」
「接下來，敖業恐怕要面對的，就是成百上千的星辰樓大軍了，屆時，那群天空行者將如過境之蝗！而那時候，便是我們發動全海洋的人民群眾，瓜分他們兩敗俱傷成果之時！」
白其雨哼了一聲：「你就這麼相信樊見雪那個女人的話？」
啟萬里一拍腦門。
大意了。
「嘿嘿，我不過是利用她而已。」他用笑容掩藏了尷尬：「反正，她一心想要殺死的那個黑袍怪物，我遲早也得去把它弄死，既然如此不如多多利用一下這個女人，從各方面來講，她都比你那個侍女林菲菲厲害太多了，正是因為她，我才能夠如此了解星辰樓。」
「不用解釋這麼多。」白其雨翻了一個白眼：「你還沒好好和我說說那個巫嬋是怎麼回事呢？而且，之前聽你說京城那些事，好像還有一個什麼江如煙？嘖嘖……」
啟萬里用力咳嗽起來。
雨伯看氣氛不對，連忙一臉威嚴地走開了。
十艘巨大的海船乘風破浪，在廣闊無垠的海上並肩而行，船桅上有無數銀色海鷗盤旋稍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