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招供
不知過了多久，啟萬里睜開了眼。
這一次，他沒有再看見傅決的無數個「分身」。
同一時間，在一旁打坐閉目的傅決也意識到了啟萬里醒來，睜開了眼。
四目相對。
啟萬里微微一笑：「老傅。」
傅決卻沒有微笑，而是瞳孔微凝：「你現在，是什麼？」
啟萬里如今與以前已全然不同，只聽見這句話，便已經知道了傅決問出這句話的一切前因後果，於是笑了笑，說道：「你放心，我沒有被那顆黑色金丹同化，也沒有變成一個新的怪物，我還是我。」
傅決深深看了他一眼，問道：「你一直在昏迷，怎麼會知道自己吸收了斑鳩的金丹？」
「我就是知道……嗯，咱們也是共同經歷過生死的戰友了，我大概和你解釋一下吧。」
啟萬里坐起身，想了想，說道：「你也知道，我修鍊了全途徑的秘法，其中當然也包含了李乘空他們那一系。而在我吸收了斑鳩的金丹之後，我突破了一個大境界，如今，我的實力大概……大概超越了七階巔峰了，所以，我也可以通過一些方法，探知到過去未來。」
傅決聽懂了這句話，臉色微變。
「我有很多問題要問你。」他說道：「但在此之前，我希望先回到現實世界。」
如今在魂界，哪怕是身為八階巔峰的武神殿教皇，他也沒有辦法補充哪怕半分神力，身體中的力量接近枯竭，而面前的啟萬里又帶著如此多的秘密，加上這個秘密巨多的傢伙實力更上了一層樓，就連傅決，此時也有些忌憚了。
出於謹慎，他認為，只有啟萬里只帶自己回到現實世界，才能夠算是基本地表現出了友善。
這些想法啟萬里瞬間便讀到了。
他笑著搖了搖頭，說道：「我們現在還不能回去。」
傅決眼睛微眯，全身的肌肉一點點緊繃起來。
「喂，老傅，不用這樣。」啟萬里繼續笑道：「我剛剛說了，我們怎麼也是共歷過生死的戰友了，而且我真的沒有被黑色金丹同化。我這麼說的原因是……斑鳩還沒死。」
「當然，我會補充你的神力。」
說罷，啟萬里屈指一彈，便有一團如小太陽般、足球大小的光團從他指間一點點擠了出來，漂浮在空中。
傅決眼睛一亮，他當然能夠感知到這團神力中蘊含的巨大能量，對於八階巔峰的他來說，這部分神力也足以補充自己五分之一的神力了！
「這可是我身體里一半的神力了。」啟萬里笑道：「夠有誠意了吧？」
傅決伸出手，將這團神力托在手中，隨後，這些神力十分流暢地從他皮膚毛孔之間滲了進去。
不過幾個呼吸，他的氣色便肉眼可見的好了起來，看向啟萬里的眼神中，也少了一大半警惕。
「我帶著你跑了很遠。」
恢復了一部分神力后，傅決深吸一口氣，說道：「而且，你也昏迷了非常久，現在很難判斷斑鳩在哪裡。」
「沒事，我知道。」
啟萬里笑著說道：「只是找一個人的位置而已，我可以的。」
「我們現在可以找得過他嗎？」傅決問道。
「他已經沒有了主要力量來源。」啟萬里說道：「現在的他，雖然不至於變成一個普通人，但不要說我們了，隨便來個五階以上的超凡，多半都能收拾得了他。」
傅決點了點頭，臉上漸漸浮現出那熟悉的笑容，站起身，說道：「你帶路。」
……
不久之後，二人找到了斑鳩。
沒有花什麼力氣，現在的啟萬里靠著推演，加上空氣中微風的感知，在空曠完全沒有生命的魂界中找一個人太簡單了。
此時的斑鳩躲在「京城」附近的一個鎮子上，他從鎮子上的醫館之中找到了一些繃帶與傷葯，給自己被開了個洞的小腹上著葯。
失去了鬼氣金丹的他，甚至連這樣一個簡單的小傷都無法自行修復了。
因為失血過多與疼痛，他的臉蒼白而扭曲，走路亦是有氣無力。
然後下一秒，啟萬里與傅決便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斑鳩一震，下意識想要轉身逃走，然而最終他還是泄了氣，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我是潘大榕。」他說道：「斑鳩的意識已經躲起來了，他……」
「不，你不是。」啟萬里冷冷地說道：「別想騙過我。有本事，你將真正的潘大榕叫出來。」
斑鳩眼神中閃過一絲慍怒。
他咬了咬牙，用低沉的嗓音說道：「你居然連這都能看得出來？呵呵，讓潘大榕出來？他這次出來，我就要永遠被關起來了……」
「你可以選擇永遠被關起來，或者被我直接抹掉意識。」啟萬里冷冷地說道。
斑鳩冷笑道：「放屁！抹掉意識？你別想！你想殺我，潘大榕一樣會死！」
「是嗎？」
啟萬里也冷笑道：「你可能不知道吧？人格分裂是一種可以治癒的疾病，雖然你以為自己是一個獨立的靈魂，但實際上你也不過是潘大榕分裂出來的一部分人格。讓我猜猜，在你出現的初期，其實完全意識不到自己是個副人格，而是以為自己有著完整的人生經歷吧？」
斑鳩瞳孔一凝。
「好了，我不想和你浪費時間。」啟萬里說道：「你的選擇不多，反正你知道的事，潘大榕恐怕也都知道。抹掉你，最多讓潘大榕難受一些，你可以試一試。」
斑鳩沉默了幾秒，看著眼前強大無比的啟萬里與傅決，最終放棄了掙扎。
「好，我招……」
「不，我不想問你。」啟萬里卻說道：「讓潘大榕出來，我要和他聊。」
斑鳩臉色再次扭曲，眼中射出狠厲的光芒，然而，他也只剩下了這雙眼睛還能發發狠。
幾秒后，他深深一嘆，低下了頭。
不久，他重新抬起了頭。
「我……我是潘大榕。」潘大榕苦著一張臉說道。
「我知道。」啟萬里冷冷地說道：「你瞞得我好苦啊。你也挺有本事的，我有著可以判斷人們說謊與否的本事，卻對你說的謊一點都察覺不出來。」
「師傅給了我可以控制自己心跳血液的能力。」潘大榕愁苦地說道：「其實，我早就想告訴你了，只是一直沒有下定決定，一拖再拖……」
「好了，我不想聽這些。」
啟萬里打斷了他，說道：「說吧，那個造神計劃到底是怎麼回事，趙岳被你們怎麼了，你們的據點又藏在哪裡？」
「大師兄他，是被師傅下了咒。他當初質問師傅，想要反抗師傅，最終被師傅制服，下了咒，現在完全沒有辦法反抗師傅，只能幫師傅做事。」
潘大榕說道：「其實，師傅的立場我也不太清楚。他似乎不想和你做敵人，但又想將造神計劃進行下去。所以，他讓大師兄、五師妹全力幫助你，而二師姐、三師兄，則站在中立的立場做事，他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懸空閣本身。只有我，作為卧底在你身邊推動著你一步步踩在命運的點上，助推著造神計劃……」
「後來，事情發生了變化，加上你又不在命運之中，有些事師傅也看不到未來，所以只能靠自己的判斷來下決定。」
「嘖，沒想到李乘空還是個兩面派搖擺者。」
啟萬里冷笑道：「所以，你就是那個造神計劃的成果？」
「是，也不是。」
潘大榕聲音有些發顫：「我只能算是實驗體，因為我可以融合零號實驗體。但其實，師傅最終的想法，是通過觀察我融合零號實驗體的過程，然後找到讓自己突破九階的辦法。」
啟萬里與傅決交換了一個有些冰涼的眼神。
「那麼，他成功了嗎？」他問道。
潘大榕苦笑一聲，說道：「本來可能沒有這麼快，不過嘛，北方不是出了點事嗎……」
啟萬里腦海中驚雷一閃！
他立即試圖去推演發生在李乘空身上的事情，但是，對方實力太強，並且也是精通命運之人，他什麼結論也沒有能夠得到。隨後，他又試著去了解北境之骨陷落的始末，這次，驚出了他一身冷汗！
「怎麼了？」傅決發現他臉色有異，問道。
「有點麻煩了。」啟萬里搖搖頭，說道：「我看不到很清楚，但是我能感覺到，不久之後，我們倆還要一起面臨一次生死大劫，就在京城。」
「看來，和李乘空有關？」傅決卻似乎不怎麼擔心。
啟萬里點點頭。
潘大榕低下了頭，問道：「你打算怎麼處置我？」
啟萬里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說道：「嚴芷宜是無辜的。」
潘大榕身體一震。
「我不會立即殺了你。」啟萬里深吸一口氣，說道：「你身上有李乘空埋的符，我如果殺了你，會有巨大的反噬。所以你放心，你不會死。不過，我也不會再放你回去嚴家了，我只能再給你一次與嚴芷宜見面的機會，你自己把事情交待清楚。」
「在那之後，我會把你關在一個別人無論如何不可能找到的地方。」
潘大榕長長一嘆。
「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