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問題所在
王栩,不愧是王栩。
這位帝國預明司的頂尖人才,僅僅憑藉著手頭的一本語焉不詳的書籍,便推測出了事情的玄機。
鼎陽城傳來的是假書信。
但鼎陽城為什麼要假寫書信,寄給王栩呢?
這樣做,究竟到底有何意義呢?
王栩不明白,畢竟,從中都到原郡鼎陽城,相隔數道關卡,數十大城,不但有四條大江的阻礙,更有三條山脈的隔閡,普通人馬需要行進二十多天才能走個單向,若是從中都派出探馬前去勘察,就算最快,來回也得需要一個月的時間。
正是這一個月時間的行程,讓大臣和皇帝沒法判斷準確鼎陽城的一時動向,話句話說,就算鼎陽城附近的堡壘發現鼎陽城造反,並且及時派出人馬彙報,中都的朝廷也得至少半個月開外才能知道此事。
若是朝廷主動派出斥候前去偵查,那時間更要遷延到一個月後。
一個月後,朝廷才剛剛知道鼎陽城一個月前的動向,而鼎陽城附近的局勢,則已經又有了一個月的變化。
王栩陷入迷茫,在沒有辦法探知鼎陽城當前狀態的情況下,如何才能知道鼎陽城寄出假書信的原因呢?
畢竟,要知道內情,派出使者,也得二十多天走個單向,來回最快也要一個多月的時間了。
不對,二十多天走個單向,來回最快也要一個多月的時間?
「不好!」王栩大呼不妙。
他連忙把書整理完畢,然後快步走出了書庫。
讓王栩大呼不妙的,就是這個時間。
王栩向外發出信號的日子是中都第一次被攻擊之後,距離現在,連一周時間都沒有。
溪郡作為邊疆,有軍事特權,擁有小型陣塔,王栩藉助李道也的力量,向溪郡發送了信號,信號隨著靈氣筋傳遞,一刻鐘就到了雪原南部靈氣筋尾部的軍哨陣塔,再從哨站派騎兵過雪原將信息傳達,而接收到信息的邊疆兵馬則藉助著大陣,才能飛速前行,首批到達。
帝國的其他地方雖然有靈氣筋的存在,但因為不允許建設危及皇權的陣塔,所以王栩只考慮了派使者騎馬前去一種方法。
前去鼎陽城附近的也是一位普通的驛騎。
考慮到國家之大,應該還有許多信件還在路上,許多地方根本還沒收到書信。
包括鼎陽城!
前去鼎陽城的使者才出發了不到一周,肉體凡胎,應該才走了不到一半的行程,而王栩卻已經收到了鼎陽城的回信。
太不可思議了。
這要麼就是一份從未來而來的信件,要麼就是……
要麼就是有人將信件截胡,閱后即回信,而且截胡的距離不能超過騎馬半周的路程。
鼎陽城到底發生了什麼?又有誰在截胡朝廷文牒?
王栩已經離開了書庫,正快步走在預明司中部的花園長廊中。
正巧碰上了他的侍從官。
侍從官本是一臉驚慌,看到王栩,便一下子放下了心:「大人,你今天穿的衣服是你上次用來兜魚的那條,一直沒洗過,聽門衛說大人你今天穿了那條要去上朝,可把小人急壞了,找了半天,總算找到了大人,小人已經將新衣備好,請大人快去換衣后再上朝吧。」
王栩擺擺手:「沒事,沒事,已經上過朝了。」
「啊!」侍從官瞪大了眼睛,
自從侍從官入選為王栩的手下后,他就被這麼一個毫不顧忌外表,全身髒兮兮的人驚呆了,在他心中,大官都是又香又威武的,哪有像王栩那麼邋遢的?
從此,他暗暗下定決心,靠自己補救王栩在朝堂邋遢的形象。
入朝是官員最重要的活動,必須要保持整潔與乾淨,當然,今天的王栩又成了個例外。
「還是太晚了嗎?」
連上今天,已經是王栩這個月第十次穿著發臭的衣服入朝了。
想到自己天天的努力付諸東流,侍從官心裡一陣委屈,忍不住流下了失望的淚水。
撼山易,撼臟王栩難。
「不晚,不晚。」
聽王栩突然說不晚,侍從官抬起了頭。
「不晚,不晚,還有機會。」
機會?在王栩眼裡,就連上朝都是隨心所欲的,哪有什麼能被稱作機會的事情,王栩能說出這兩個字,著實讓侍從官有些不懂了。
「大人,大人說的是什麼機會?」
「還有機會,雖然前面大意了,也來不及派出探馬,但這可是在中都,全國的人都集中在這兒,如果能找到某個剛剛從那裡來到這兒的人問一問,說不定能找到些信息。」王栩正在自言自語,但不一會兒,便突然想到了什麼:「可以找經常往來於原郡和中都的客商問問。」
侍從官只聽到王栩在說著什麼原郡,什麼客商,他小心地說道:「王大人,若是詢問援軍的什麼事情,其實不必找客商,小人聽說在中都的西南,聚集了大量從原郡來這裡的工匠,雖然不知道大人要問什麼,但找這些原郡來的工匠說不定能幫上大人你的忙。」
「對啊。」王栩高興了。
出了預明司,便是快馬和加鞭,中都雖大,也抵不過敲在馬臀上的一桿鞭子,沒一會兒,王栩便帶著侍從官到了西南的工匠板房區域。
此處原先是安置外來使臣的驛站,因為連日的暴雨,導致工匠滯留,不得不改建成了工匠們的生活區。
到了此處,王栩一行便直奔管理此處的坊市長官而去。
長官正在板房構築的衙門裡午休,板房單薄,立刻就被王栩的腳步聲打擾到了,他有些不耐煩的起身,微微從窗口探出頭去。
只見一位衣著破爛,渾身散發著惡臭的傢伙走在最前頭。
當然,這個傢伙就是王栩。
哪裡來的乞丐苗子?長官怒從心頭起,猛地從窗口探出半個身子,怒斥道:「哪個不長眼的狗東西打擾大爺我的美夢,給老子滾遠點,tm的再敢發出那麼響的聲音,老子卸了你的胳膊,扣光你的工錢!」
侍從官正走到附近,劈頭就是個巴掌。
長官先是蒙圈,接著,便是暴怒,他在此地監管這些外來的工匠,負責分發每日的食物和工錢,都是受到眾人追捧的奉承,何曾受過如此屈辱。
長官先是從窗口縮了回去,接著就披了一條單衣跑出,一挺油汪汪的大肚子露在前方:「鄉下的野蛋球子,敢打大爺我,我讓你看看什麼叫中都不相信眼淚。」
說著,便從后腰拿起一根鐵叉子,迎頭就往侍從官頭上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