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習禮與女戒
掌禮宮女和禮部侍郎一大早就已來到賢良院。孫嬤嬤年已五十，身板厚實，臉部肌肉發達，一看就是個嚴厲的；王侍郎倒是慈眉善目，一副溫糯的書生模樣。
「王妃，奴婢主要負責您起居行走坐卧等禮節。迎接諸侯諸侯事宜由王大人負責。」孫嬤嬤開口就是正題。
「有勞孫嬤嬤和王大人了。」七星謝道。
「奴婢因要貼身指導王妃，所以暫時需要住在賢良院。」
「孫嬤嬤辛苦了。」
搬過來也只是告知陳七星一下，她有什麼資格發表意見，但願這個硬骨頭的嬤嬤不要太針對她。
等二位走了后，小紅說：「王妃不知，我們平時都怕著孫嬤嬤呢。」
「噢，孫嬤嬤脾氣不好？」七星發現這宮裡頭的主子沒幾個脾氣好的。
「王妃可別這樣說，小心被聽見。孫嬤嬤是皇上的乳娘，所以厲害了點。」
怪不得，一副又硬又拽的樣子，敢情莫青山是向她習得的。
「皇上的母妃去的早，皇上和王爺多虧了這個乳娘照應。要說她老人家可以享清福了，可她偏不，後宮的大事小事她都要過問的。就連我們這些宮女，她隔三差五地都來訓話。」小紅對這孫嬤嬤可是又敬又怕。
「那她老人家也夠辛苦的。」
「皇上讓她來教導王妃，說明皇上真看重這事呢，王妃還請小心些個！」小紅真為這個毫無靠山的王妃擔心，孫嬤嬤鐵面無私那是出了名的。
每日上午就由孫嬤嬤教導言行舉止之禮，下午由王侍郎講儀式之禮。
孫嬤嬤果然如小紅所說，毫不通融，光只是只是站姿就練習了兩個小時，坐姿練了三個小時，這行走、喝水、用餐、行禮的禮還沒開始呢。
「王妃，您身上的可擔系著我們大雍的未來，諸侯里不用說莫王爺，南宮一門就是幾百年的家族傳承，若他們不認可您這大楚的王妃，皇上可是要怪罪！」
孫嬤嬤口氣盛氣凌人地訓斥七星，心裡可是覺得哪有這麼扶不起來的王妃，站著就想撇開一條腿，坐著就想往椅子靠背上倒。
好不容易結束了上午的習禮，七星倒在床上，連飯都沒力氣吃了。
「王妃，不用午飯怎麼行，下午哪有力氣呢？」小紅勸道。
七星哪裡受過這樣的特訓？從小她就跟個透明人似的活著，從沒人對她寄予如此厚望。
據說明日還要穿上典服練習，想想就累。
王侍郎倒是個好人，聲音也跟他的人似的，很是溫潤，他講的那些，七星也不太能聽懂，不一會就瞌睡了起來。
王侍郎清清嗓子，「王妃，諸侯夫人向您行禮時，您應該如何做？」
這個王大人特別擅長隨時提問。
「本宮如何做？王大人？」
「臣剛剛講過多次了。」王大人不會說什麼夾槍帶棒的話，只是從來每教過這麼冥頑不化的學生，連聽課都能打盹！
終於熬完了一天。七星渾身快要散架了。
御書房裡，孫嬤嬤和王大人前來面聖。「王妃進展如何？」莫青山問道。
「回皇上，王妃平時散漫慣了，也不太知曉具體禮儀，所以進展慢些。」孫嬤嬤回道。
「老臣怕是有辱聖上囑託，難當此重任。」王侍郎低頭羞愧地說道。
莫青山說：「王大人是本朝聲明最望的博士，萬萬不要推辭了。王妃的用語、語氣都要交代清楚。萬不能讓她露出寄人籬下的樣子。」
「是。」
王大人很是鬱悶，女弟子哪裡是好教的。
一連幾天陳七星一直都在勤加練習，孫嬤嬤時刻盯著她，害得她都不能躺在椅子上曬太陽。
這天上午，陳七星穿上了王妃的禮服，足足有二十斤重，正在端莊地走著時，青帝來了。
「皇上。」七星向皇上微微行禮，衣服太重，她一動也不想動，連眉毛都垂著。
莫青山看這個女人也有沮喪的時候，覺得可笑，那天她在湖上喝茶時可不是這樣，輕巧靈動地跟月亮上的玉兔似的，眼前兒的像是被拔了根的秧苗。
「王妃請起。王妃這些日子辛苦了。」七星看青帝心情不錯，說道：
「本宮有話想要請示皇上。」
「噢？」青帝揮手讓宮女侍衛公公下去了。
「本宮自會儘力幫助皇上，扮演好楚涯王妃，不過事成之後，本宮可不可以提個要求？」
有趣，還是第一個人要來跟莫青山提要求。
「王妃請講。」莫青山也好奇這人想幹什麼。
「事成之後，本宮想離開皇宮，隱姓埋名。」
七星這個要求可是蓄謀已久，這幾日更是愈發強烈。
「王妃辦得好，朕自然不會虧待了王妃，不過王妃還沒有同朕談條件的資格。」莫青山微帶輕蔑地說。
「本宮恐怕才能有限，不一定能達到皇上的預期。」
這個人質竟然敢和他談判起來了。
「王妃也是奇怪，我以為事成之後王妃會想回到楚涯王身邊。」
「本宮不願。」七星想都沒想就答道。
「自來女人都以夫君為天，王妃不也曾說過，嫁雞隨雞，嫁狗隨狗？」
莫青山記得倒是清楚，這句是七星在城樓上曾經對著楚涯王說過的話，這樣的敵人太可怕了。
「那時無非是應急之策。」七星再一次澄清。
「我看王妃學禮倒是次要的，首先倒應該學習《女戒》，明日起王妃每日早晚各抄寫一遍，送至御書房。」
說完轉身走了。
現在換成七星驚了，青帝莫不是把七星當成女兒一般管教了？簡直欺人太甚！不僅沒有談成條件，反倒要被罰抄《女戒》。
莫青山心情大好，那個人質現在的心情和當日自己登基時聽說她在游湖時的心情是一樣的吧。如果她再敢出言不遜，下次就罰她每日當面背誦，莫青山找到了懲罰陳七星的最佳方法，想想她剛才目驚口呆的樣子就心情大好。
「主子，」暗影出現了，「無影傳來消息，去大楚的使者已全部擊殺。」
「好。」莫青山對這個結果很滿意。
「繼續監視，及時報告。」莫青山命令道。
「是。」暗影突然又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