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浴室裏的女人
午夜，局散了，牧決然回到別墅。
他進門後，照例有保姆幫他擺好拖鞋，拿下外套。
他換鞋的時候，問，“宋小姐回來了嗎？”
保姆輕輕地搖了搖頭。
牧決然臉色微沉，稍頓，說了句，“你去忙吧！”
保姆斂了斂眸光，點頭，“是。”
他徑直上樓，推開臥室的門，房間裏明晃晃的亮著燈。
不是說沒回來嗎？
燈是誰開的？
他略有些納悶，突然聽到浴室裏傳出來的嘩嘩的流水聲。
他眼裏閃過一抹玩味，原來是串通好保姆要給他一個驚喜。
宋宇楠向來就有這個優點，知進退。他給她一顆甜棗，她就是再賭氣，她也會熱情的貼過來，不會讓他沒麵子。
修長的手指迅速的剝落襯衫的扣子，露出精壯結實的肌肉，修長的雙腿邁向裝潢豪華的浴室。
浴室的門虛掩，透過門縫，能看到影影綽綽的白光。
兩人坦誠相見不知有過多少次了，他沒有敲門，直接把門推開。
裏麵的人背對著他站著，身材苗條勻稱，一頭烏黑的長發披散在光潔細膩的後背，直抵腰部，這是一個光憑背影就能擺平千軍萬馬的尤物。
牧決然卻眉心一皺，臉色迅速陰沉下來，“你是誰？”
男人低沉冰冷的聲音響起，女人回頭，百媚千嬌的一笑，“決然哥！”
是石舒舒。
牧決然深吸一口氣，眼中是壓製的怒氣。
“誰讓你來的？”他低吼一聲。
石舒舒無視他的惱火，將要轉身。他眼疾手快，扯下一條幹爽的浴巾扔在她身上。
石舒舒下意識做出了一個扭臉躲避的動作，卻帶動身體失去了重心，加上浴缸很滑……
“啊——”
“噗通！”
她尖叫一聲，跪坐浴缸裏，水花四濺，漫到地板上。
“咳咳……”剛才落水的瞬間，她鼻子裏嗆了些水，抹著臉上的水珠咳嗽。
牧決然冷漠的轉過身去，胸口壓製著惱火，低聲切齒，“把衣服穿上再出來！”
石舒舒渾身濕遍，頭發黏在身上，狼狽的從浴缸裏爬出來。
她穿好衣服出來，風從陽台灌進來，她打了個寒顫。
牧決然已經穿好了上衣，坐在藤椅裏扭頭看著遠處的燈火闌珊，指間夾著一根點燃的香煙。
他眼角的餘光瞥了她一眼，“還不走？”
石舒舒底氣不足，卻還是梗著脖子假裝硬氣的說，“我不走，我現在是你的未婚妻。”
牧決然犀利的目光掃了她一眼，冷冷的逼人心魄，使得她呼吸一緊。
“你胡攪蠻纏，隻會讓我更加討厭你。”手指輕彈，煙灰隨風飄落，幽冷的樣子一如他眉宇間的神清。
她捏緊拳頭，神情略微有些緊繃，“如果能讓你眼裏有我，就算是被你討厭，被你恨，我也心甘情願。”
牧決然幽黑的眼底閃過一抹亮光，似是不可思議。
他半眯著眸子盯著石舒舒，眼神裏全是考量，石舒舒抱肩看他，眼睛裏氣焰囂張。
幽冷的目光寸寸收回，“你會後悔的。”
“我不後悔！”她尾音加重，“決然哥，當年我見你第一眼的時候，我就已經認定你今生是我唯一的男人，所以，無論你怎麽對我，我都不後悔。”
一個女人能說出這種話，那一定對這個男人愛的深沉且熾烈。
他卻把她眼中濃烈的神情統統無視掉，嗤的一聲輕笑，似是嘲諷。
驕傲如她，卻在心愛的男人麵前放下了所有自尊，可換來被鄙視的下場，說不難過不心痛那是假的。可就像她說的，他無論怎麽對她，她都不後悔，隻要他眼裏有她，恨也無所謂。
牧決然將煙蒂撚滅，撣撣身上的宴會，頎長的身材站起來。
“好吧，你留下！”他悠悠的說，目光深邃，沉沉如水。
石舒舒頓時有種撥雲見月的明朗，發自肺腑的開心想笑。
“決然哥……”
她上前想要抱住他，卻被他大手揮開。
她踉蹌著穩住身形，臉色唰的蒼白起來，表情迷惑的看著他。
他周身透著冰冷的氣質，給人一種可望而不可即的遙遠。
“你留下，我走！”冰冷的嗓音，吐出的每一個字都像是一顆子彈打在她的心上。
一種難以言述的鈍痛從她的心髒迅速遍布四肢百骸。身體輕晃，仿佛隨時都會倒下。
……
司曉琪從浴室裏出來，看到宋宇楠正抱著雙膝所在沙發裏，眼睛盯著茶幾上的手機發呆。
“親愛的，想什麽呢？”
司曉琪一邊擦頭發，一邊走向沙發。
宋宇楠緩過神來，“呃、沒什麽。”
司曉琪嘁了一聲，“口是心非，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在等決然學長的電話。”
宋宇楠心虛的眼神飄忽，“才沒有。”
司曉琪坐下，拿肩膀拱了宋宇楠一下，“嘖嘖，你這撒謊的技術實在太拙劣了，耳朵都紅了。”
宋宇楠立馬捂住耳朵，一臉傻傻的表情，看著司曉琪問，“有嗎？”
她不打自招。
司曉琪噗嗤一笑，“騙你的！你怎麽這麽笨啊？都說陷入愛河的女人為零，我看你這都直奔負無窮了。”
宋宇楠，“……”
司曉琪又拱了她一下，“不用難為情，相思病嘛，誰還沒得過呢？”
茶幾上的手機響了，是牧決然打來的。
宋宇楠呼吸一緊，等了半宿的電話終於來了，可她突然就變得無措了，一直盯著手機似乎忘了該接還是不該接。
司曉琪催促她，“傻愣著做什麽呢，接啊！”
她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哦了一聲拿起手機，“喂！”
她明明聽到他的聲音心裏是山呼海嘯，可又裝出一副很冷靜的樣子，嗓音平淡到不摻雜絲毫感情。
司曉琪嘁了一聲，躺在一旁，嘟囔一句，“被愛神眷顧的女人，都是這麽奇怪！”
隻司曉琪一眨眼的功夫，宋宇楠就已經講完電話了。
“我去！這麽快？都說什麽了？”司曉琪好像有點崩潰。
宋宇楠眸光微斂，唇角笑意清淺，“他說一會兒來接我。”
司曉琪笑了一聲，窩了宋宇楠一腳，“瞧你那樣兒，就跟要出嫁的小媳婦似的。”
“曉琪，你說我這算不算第三者，他現在已經有未婚妻了。”宋宇楠突然又變得心事重重起來。
司曉琪搖頭如撥浪鼓，“當然不算了。感情這種事可是得有個先來後到的，她石舒舒才是小三兒，硬是要在你和決然哥之間插一腳，人品也太坑爹了。宇楠，你就和決然學長大膽的相愛吧，我舉雙手支持你們。”
……
黑色的邁巴赫在黃白的燈光下像是獵豹一樣極速的向前行駛。
時間已經很晚了，馬路上來往的車輛很少。
牧決然單手握著方向盤，另一隻手準備摘下耳朵上的藍牙耳機。
就那麽一眨眼的功夫，就有一輛貨車從他從前方的路口開過來，大燈刺目的白光令他瞬間什麽都看不見了。他半眯著眼迅速打方向盤，可對方體積太龐大，速度也太快了。
“砰！”
輛車相撞，體積小的一方在空中翻轉一百八十度，又重重的摔在地上……
……
宋宇楠和司曉琪聊著聊著，猛然覺出不對勁兒來，她看了一眼牆上的歐式掛鍾，又連忙拿起手機看了一眼。
司曉琪不明所以，“怎麽了？”
“牧決然給我打電話的時候說已經快到了，可這都已經過去四十多分鍾了……”宋宇楠心下有些不安，“不會是出什麽事了吧？”
司曉琪愣了一下，嗬笑一聲，“不會吧……”可是寧可信其有的心思又讓司曉猶疑了兩秒，“要不打個電話吧。”
電話撥出去，很快就被接通了。
宋宇楠剛鬆了口氣，卻聽到一道陌生人的聲音。
“您好！”
宋宇楠一怔，“您是……”
“我是市人民醫院的護士，請問您是病人的傷患的家屬嗎……”護士說。
宋宇楠的臉色唰的變得慘白，手指顫抖連手機都拿不穩了，啪嗒一下，手機掉在地板上。
司曉琪驚愕的看著宋宇楠，“宇楠，你怎麽了？”
宋宇楠勉強鎮定下來，臉色慘白的嚇人，吸著涼氣對司曉琪說，“快，去市人民醫院，牧決然出車禍了！”
……
宋宇楠和司曉琪火急火燎的趕到市人民醫院，一出電梯差點被護士撞了。
“讓一讓……”
護士急頭白臉的，抱著血袋跑向手術室。
宋宇楠和司曉琪也快走兩步跟過去。
牧家的人在接到消息之後第一時間趕來醫院，此時都在手術室外麵焦灼的等著。
牧老爺子坐在長椅上，神情凝重，其他兒子輩和孫子輩的都在一旁站著，臉上神色各異。
“牧叔叔……”
宋宇楠上前，本是出於禮貌並想安慰老人家幾句，突然眼前光線一暗，還沒容她反應過來，一陣掌風帶起，一記狠辣的耳光就落在了她臉上。
“賤人！”對方帶著切齒的狠，這一耳光打的宋宇楠頭暈目眩。
葉蓁蓁和牧家人站在一處，看到宋宇楠挨打吃癟的樣子，心裏那叫一個得意。
司曉琪把宋宇楠扯到自己身後，抬頭挺胸的和對方瞪眼，“你幹嘛呀？憑什麽動手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