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你丫就是賤
To be,or not to be,這是一個值得思考的問題。
卡已經給她了,選擇權在她自己手裏。
韓安易將目光從她身上抽回,大步流星的走了。
……
這天,韓安易約了一個人見麵。
韓安易緊繃著一張臉坐在椅子裏,對麵是他這次要見的人,中年男人,大概五十歲上下,穩重之中略顯拘謹。
“少爺,您現在離開了Mo&Zo,我們的計劃也就隨之被打亂了,接下來我們到底該怎麽做?”
韓安易答非所謂,把菜單扔到男人麵前,“明叔,咱們今天不談公事,隻敘舊。”
男人眉頭輕皺,似是有些迷惘。輕嗯了一聲,翻開菜單。
“老太太最近怎麽樣?”韓安易問。
明叔略微頓了下,“老夫人還是老樣子,不過她現在是糊塗的時候多,清醒的時候少,畢竟歲數大了,哦對了,她最近還總是念叨心慌,我看您最好是抽時間回去看看,免得老夫人總是惦記您。”
韓安易蹙了蹙眉,點頭,“好。”
明叔將翻了一遍的菜單又遞給韓安易,“少爺還是您來點吧。”
明叔是韓家的管家,向來在主人麵前都是這般恭敬客氣,但韓安易卻視他如友如父如左膀右臂。
吃飯的時候,主仆兩人之間的對話很少,而且話題也都是圍繞著老太太。一餐結束,準備離開的時候明叔突然想起來他還有樣重要的東西沒有交給韓安易。
“少爺,您等一下。”明叔連忙叫住韓安易。
明叔從公文包裏拿出一個檔案袋遞給他,“這是您之前讓我調查的那個人的全部資料。”
韓安易眸光微閃,接了過去。
明叔已經走了,韓安易獨自一人坐在車裏,他拆開檔案袋拿出厚厚的一遝資料,從裏麵掉出來一份領養書的複印件。
“楊春花,女,生於1992年3月,祖籍四川……”
他盯著楊春花三個字發出嗤的一聲輕笑,驀然,笑容突然渙散了,冷淡的表情之中似乎有著絲絲的同情。
他把資料隨手扔在副駕駛座上,隨即拿起手機撥出一段號碼。
宋宇楠晚飯吃飽之後就回房間化妝換衣服,她左思右想之後覺得無論如何也得去趟醫院,不光是記掛牧決然的傷勢,更重要的是她太想他了。
手機響了。
是韓安易打來的。
她猶豫了下,接聽,“喂。”
“晚飯吃了嗎?”清冷低沉的聲音灌進耳朵。
宋宇楠看了一眼窗外,想知道今天是不是太陽打西邊出來的,他居然主動關心她有沒有吃晚飯這種芝麻大小的事情。
“吃了,怎麽了?”
“沒什麽,就是關心關心你。”
宋宇楠嘁了一聲,“一切反常必有妖,說吧,你究竟有什麽目的?”
韓安易聽了立馬就怒了,他咬牙切齒的說,“宋宇楠你丫就是賤,非得我老虎凳用著,皮鞭子蘸辣椒水的招呼你,你丫才心安理得是吧?”
宋宇楠一手將手機從耳邊拿開,另外一隻手不斷拍打自己的胸口,別告訴自己,不要生氣對皮膚不好,忍住,千萬要忍住……不行,忍不住了……
“韓安易!”她衝著手機咆哮一聲,“夠了,我受夠了,別以為全世界隻有你一個敢說髒話,丫的老娘也敢。不要覺得你脾氣大,全世界的人就都得小心翼翼的捧著你,迎合你,你丫就是玻璃心,你丫就是自戀,你丫你丫你丫……”
她罵完之後也不給韓安易說話的機會,利落的掛斷電話,然後扔掉手機倒在床上打著滾的哈哈大笑。
她以前身為他的下屬被他折磨的體無完膚還得陪著笑臉,想想就憋屈。今天她終於翻身農民把歌唱了。這報仇的感覺,如果隻能用一個字來總結,那就是爽!兩個字很爽!三個字特別爽!
“哈哈哈哈……”宋宇楠笑的從床上滾到了地上,疼痛令她的腦子恢複了理智,她差點把正事兒給忘了,趕緊穿好衣服下樓去。
她走到花園的時候,看到韓安易的車從大門的方向開進來了。她不曾想他今天會回來的這麽早。
她心中暗道一聲不妙。
她剛才在電話裏罵他罵的那麽狠,他現在一定是殺回來要準備滅了她的。
她著急要躲起來,可周圍全是草坪連棵樹都沒有。她現在就好比站在禿子腦袋上的虱子,太明顯了。
她加快步伐抓緊逃跑,突然身後傳來一道極度冰冷的嗓音,“這麽晚了,你要去哪兒?”
宋宇楠頓時脊背一僵,抓著皮包肩帶的雙手也不自覺的抽緊。她極度想跑開,可這時候腳底下就跟被塗了膠水似的,貼在地上怎麽拔都拔不開。
她僵硬著脖子慢動作回頭,嘴巴咧出笑的弧度,“嗬,今天天氣不錯,我出來曬曬太陽。”
話一出口,她恨不得咬斷自己的舌頭。心說,宋宇楠啊,宋宇楠,你怎麽這麽慫,他韓安易又不是老虎,你這麽怕他做什麽?
韓安易不緊不慢的走過去,眼睛裏射出攝人心魄的寒光,嘴角勾著危險的弧度。
“是嗎?那一起啊。”
宋宇楠冷不丁的打了個寒顫,她連忙擺手,“別、別過來……”她靈機一動,假裝受驚的指著他的腳大喊,“蛇,蛇。”
韓安易嘴角的笑弧放大,充滿的嘲諷的意味。
宋宇楠再接再厲,指著天空說,“天上有個UFO。”
他眉心蹙了蹙,那表情似乎是再說,“你是白癡嗎?”
宋宇楠做最後的垂死掙紮,雙手合十,“我錯了!”
韓安易突然停下了腳步,好整以暇的打量她。
宋宇楠心裏想的是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嘴上說的卻是,“韓經理,您大人不計小人過,宰相肚裏能乘船,您就放過小的吧。”
宋宇楠發現了,人啊,有時候為了能活的更舒服一點,就會自然而言的變得特別猥瑣和苟且,就像她現在這樣。
韓安易從鼻子裏發出一聲冷哼,似乎也不太想跟她計較她在電話裏罵他的事,隻問了句,“你到底要去哪兒?”
她咳嗽幾聲,“呐個、去超市。”
他眉心一皺,“?”
她假裝難為情,“女生,每個月不都有那麽幾天嘛,我去買、那個。”
韓安易秒懂,嘁了一聲,“裏那麽多保姆,你隨便吩咐個人去就行了。”
“那怎麽行?”宋宇楠努努嘴,“那可是,貼身的東西,怎麽能讓別人隨便亂買。”
韓安易身為一個直男癌晚期患者,懶得聽她小女人似的磨磨唧唧。
他突然向她拋出一個不明物體,她下意識的接住,原來是車鑰匙。
“開我的車去,早去早回。”
宋宇楠一時間被喜悅衝昏了頭腦,忘了韓安易是個睚眥必報的小人了。她說完謝謝之後屁顛屁顛的朝著車走過去,卻不曾想韓安易這家夥趁其不備伸出一隻腳,她猝不及防跌了個四仰八叉。
韓安易嘴角掛著得意的笑,丟給她一記“你活該”的眼神,撣了撣衣袖傲嬌的離開。
不管怎麽說,韓安易好歹是她的救命恩人,而且還把車借給她開。所以,這一腳之仇她就不跟他計較了。
她下車之前先把自己全副武裝,戴上墨鏡,過上頭巾,像個阿拉伯婦女似的走進醫院。
“護士,麻煩您幫我查一下牧決然先生在哪個病房。”
“好,您稍等……608。”
“謝謝!”
宋宇楠走進電梯,剛按下關門鍵,就有一道焦急的聲音從前麵傳來,“等一下!”
宋宇楠定睛一看那人是石舒舒,她暗道一聲,見鬼!
她裝作沒聽見,並希望電梯快點關上。可好死不死,就在電梯門即將關上的那一秒,一隻白皙嬌嫩的手伸了進來。
電梯門重新打開,石舒舒整理著微亂的發絲走進來。她想按6樓,結果發現之前按的就是6樓。她不禁瞥了一眼宋宇楠。
宋宇楠心裏雖然有些緊張,但表麵上裝的若無其事。何況她臉上遮的那麽嚴實,石舒舒也看不出她是誰來。
但聰明如石舒舒,她或許已經覺察到了些什麽。所以電梯到了6樓之後,她故意表現出大方讓宋宇楠先下去。
宋宇楠也猜到了她心裏在打什麽算盤,所以她先去之後不慌不忙的往前走,眼看著就到了608了,她卻方向一變進了607。
607裏住著一個老人,她徑直走到床邊,稍稍摘下些絲巾,故意壓低了些嗓音和老人說話。
石舒舒走到607門口頓了一下,隨即打消了原本的猜疑,繼而進了608。
宋宇楠確認石舒舒經過之後鬆了口氣,重新裹上頭巾並打算離開,床上的老人卻急忙開口,“姑娘。”
宋宇楠回頭看了老人一眼,“老人家,剛才謝謝您啊,我還有事……”
“姑娘,能不能先幫我個忙再走?”老人和藹的笑著,莫名的給人一種特殊的親切感。
宋宇楠訥訥的哦了一聲。
“在床底下有個箱子,你幫我放在最上麵的相冊拿出來。”老人說。
宋宇楠蹲下身去拿相冊,起身時感到眼前一片黑漆漆的,身形一晃差點摔倒。
“姑娘,沒事吧?”老人家緊張的問。
她晃了下頭,視線又迅速恢複清晰,“我沒事,您的相冊。”
“謝謝你啊姑娘。”
“不客氣。”
老人翻開相冊的時候,宋宇楠瞥了那麽一眼,隔著一層茶色的鏡片她沒看太清,但就那麽驚鴻一瞥的瞬間她竟覺得那相片上的小女孩似曾相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