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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氣師叔

  紫月近樓,拓胡的話在悄寂的樓中回蕩。

  閻皇回神,環顧一眾不願表態的老傢伙們,抿起嘴唇,聽著外面的殺伐之音,道:「在你們眼中,現在的人間是什麼樣的?」

  七王五帝抬起頭,看著閻皇,猜不透他的心思。

  自從洛陽取下閻羅鬼面的那一刻開始,這件事只有兩種結果,要麼地府吃虧,要麼崑崙吃虧,不會有其它的結果。

  「現在的人間就像是即將爆炸的丹爐,也許僅需要一把火,這個遍布裂縫的丹爐便會炸個粉碎!」

  閻皇微微停頓,瞥了眼拓家面色不善的幾位,繼續道:「丹爐確實是毀了,那道引爆丹爐的火焰也毀了,別小瞧人族,也別忘了,我們的敵人也不是只有人族。」

  蘇鈺點點頭,靈敏捕捉到閻皇的隱晦眼色,順著話開口表態。

  「不錯的,人間有句話說的好,自家人知自家事,地府是個怎麼樣的情勢在座的都心知肚明。有人間在,地府還有個緩衝,若人間被天宮、妖界吞噬……」

  「這唇亡齒寒,想必大家都清楚什麼意思。」

  蘇鈺對面,羅浮鬼帝睜開雙眼,眉心的羅浮鬼紋閃過流光,迎合著那雙陰鷙眸中的凌厲,如若刀光劍影,凜冽心神。

  地府有地府的底蘊,天宮有天宮的底蘊,彼此牽制,彼此忌憚,誰也不能動,如果誰先被逼的動了底蘊,那說明這一界的棋走完了。

  關乎一界氣運,沒人會雪中送炭,有的只是落井下石,人間那段至暗的過去便會成為地府的真實未來。

  拓胡眯起眼眸,轉動著手底下的雕紋手杖,細細考量著每個想法,他清楚,這事能不能成全在他能不能說服在場的一眾鬼靈。

  「兩位鬼帝所言不錯,可我們如此忍氣吞聲恐怕會激起民怨!」

  「閻羅是聖子,是地府得標誌,現在閻羅變成了人族,還是崑崙劍修,這個錯總得有個說法!」

  「哈哈哈……」

  蘇鈺靠在椅背上,火紅的雙唇勾著嫵媚的角度,眉心將的桃花紋路流光熠熠,叫拓胡有些不敢直視。

  「拓家族長今日的說話倒是同平時截然不同,不知道還以為拓家族長另有身份,言行不一,卧薪嘗膽……」

  「此一時彼一時,刀能殺人也能救人,握刀不一定是壞人,不握刀的也不一定是好人,這世道上有什麼是絕對的嗎?」

  拓胡隱藏著眸底的那抹寒光,見蘇鈺不言,便自問自答,環顧一眾帝王公侯,話音沉重。

  「沒有,這世道就沒什麼是絕對的,就像現在,我們如果對洛陽的事不做出絲毫表率受害的只有地府,在座的列位有那個能保證不會在出現一個維新一脈?」

  閻皇眯起雙眸,感知著三十六郡的變化,深吸口氣,道:「點兵,宣戰,地府同崑崙死戰,抒發心中鬱氣,我知道你們的想法,但我希望各位能清楚一點,牽一髮而全身,動了崑崙,人間其餘勢力不可能坐視不理!」

  「我們是討還公道了,以後也就沒有地府了!」

  「那我們該當如何,難道就這樣看著他們將地府的踩在腳下?」

  「叫洛陽來闖樓吧,地府打頭陣,六界餘下的才俊打后陣,叫鬼靈們看看,也叫六界看看,敗給洛陽的不僅是我地府,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拓胡點點頭,起身行禮,活像個搖尾乞憐的哈巴狗,叫蘇鈺不由歪過頭去,不想看他模樣。

  琴瑟聲歇,曲水上沒了流觴,道道虹光消失在天際,張鈞寶站在人間地圖前,凝視著崑崙。

  崑崙同地府必然要鬥上一場,至於什麼時候開始,就看地府什麼時候下戰書了……

  「祖師,我們要不要去幫地府,若是崑崙再度封山,人間的大勢去矣!」

  「幫崑崙?崑崙什麼時候需要別人幫助了?」

  張鈞寶搖搖頭,心中丈量著崑崙同武當的距離感,道:「放心吧,該出手的時候我們會出手,不過我懷疑崑崙根本用不到我們出手,閻皇不是傻子,清虛狐狸更是老奸巨猾,這其中的貓膩多著呢,不在其中,看不明白的……」

  張璇不語,猜不透祖師的心思,掃過山間,草木是景色,人也是景。

  坐在山邊賞景色的姐弟,笑望徒弟、女兒練劍的老道……

  洛陽跟在少年祖師身側,上官憐風和谷塵等人已然被少年祖師送回崑崙。

  「知不知道我們要去哪?」

  少年祖師眯起眼眸,心中有著六界,目光巡視便是整個人間。

  洛陽看看周圍陌生的環境,微微思量,道:「我們要去五穀山?」

  少年祖師搖搖頭,五穀山是要去的,不過不是現在,去的時候更不能帶著洛陽,過去的、現在的、未來的總要留下一個,昆崙山可不能就這樣倒在滾滾紅塵中。

  洛陽撇撇嘴,幾縷浮雲在眼前流過,少年祖師的模樣同師父的模樣漸漸重合。

  師父與徒弟,都是一個樣的。

  「齊國、仙盟、書院、四海盟……」

  洛陽一口氣說出了好幾個地名,少年祖師不斷搖頭,暗自催動法度,縮地成寸,瞬間來到一處廢墟,道境展開,將洛陽護在其中。

  這裡的天空是破碎的,大地荒蕪,儘是血色,怨靈的哭嚎聲此起彼伏,虛空間不時閃過黑紫色的電光,帶著令人心悸的莫名力量。

  一步之隔,裡面是像極了無間煉獄的空間,外面是四處明光的紅塵俗世,僅僅一步,天差地別。

  這裡不像是人間該有的地方,倒像是外道有的地方。

  「這兒是哪?」

  少年祖師沒有直接回答洛陽的疑問,沉默了好久好久,凝視著這片被上天詛咒過的土地,嘆了口氣,道:「這裡曾經是人間最強大的家族的封地,他們很強,比崑崙強。」

  「那他們為何會落到這般境地,天災?人禍?」

  洛陽仔細審視著廢墟,凝視著那些磚瓦,總有種似曾相識的錯覺。

  「兩者都有吧,那場出乎所有人意料的災難既是天災也是人禍!」

  少年祖師眯著眸子,蒼天忽地昏暗下來,絲絲墨雲匯聚在一起,洛陽點點頭,示意祖師不要再說下去,這裡的事不論發生什麼都是過去的事,知道與否都不會影響未來的腳步。

  少年祖師再度沉默了,凝視著漸漸散去的陰雲,嘆一聲難得自由,再道:「帶你來這有兩個原因,第一個,叫你看看追求超脫失敗的下場,第二個,叫他們看看後繼有人。」

  洛陽點點頭,凝視著那片土地,心裡沉甸甸的。

  自由,叫所有生靈奮不顧死的追求,超脫很難,但古人為何走得通?

  萬里河山縮地成寸,別了那處荒無的詛咒之地,洛陽再度回到久違的崑崙。

  金色的光輝散漫虛空,翡翠樣的疊葉中沉澱著飽滿晶瑩的露,花香起揚,疊葉中的珍寶露出光輝下,升起漫天光霞。

  洛陽深吸口氣,盤坐在山間,享受著來之不易的清凈,說笑聲漸起,洛陽循聲望去,凝視著弟子圍觀中的留影符籙,漸漸握緊手掌,嘴角勾起一抹不懷好意的笑。

  膽子大,敢開他玩笑的弟子不多,算來算去,也只有宋紫蝶一個。

  那日山間的弟子一一在心頭浮過,洛陽悄無聲息的退去,假意沒發現此間是非,驅使著長相思在雲海中畫個大圈,飄然落向前山弟子殿。

  突聞劍光,眾弟子收斂玩笑,閉目聽劍,洛陽環顧眾弟子,沒幾眼便尋到宋紫蝶,嘴角上揚的弧度又增加幾分。

  宋紫蝶猶如感知的睜開雙眸,正好對上洛陽那雙凌厲如劍的眸子。

  「好了,好了,經過這次的歷練,你們應該清楚,紙上得來終覺淺,就是說破天劍也是用來殺生的,既然是用來殺生的劍,比斗永遠是繞不過去的一關。」

  洛陽輕聲說著,提著長相思環顧眾弟子,饒有興趣地勾起嘴角,看看宋紫蝶,道:「今天,我們來點實在的,能讓你們活下來的。」

  說著對宋紫蝶勾勾手掌,率先走向隊伍外的空地,端正劍禮,凝視著宋紫蝶,道:「攻過來吧,把我當作你的敵人,第一點,對任何抱有敵意的生靈都不要留手,因為你們不配!」

  宋紫蝶眯起雙眸,踏步前移,劍如疾電,直取洛陽脖頸。

  洛陽輕輕退後一步,不等宋紫蝶變招,扭身提劍,長相憶精準的懸在宋紫蝶的肘下。

  「繼續。」

  看看一眾若有所思的弟子,洛陽示意宋紫蝶繼續。

  宋紫蝶墜肘格開長相憶,順勢引劍橫切,劍至半路再度戛然,長相依再度懸在宋紫蝶肘前。

  「繼續。」

  依舊是冷冰冰輕喚,洛陽收劍退開,宋紫蝶順勢上前,提劍前刺,一點寒星璀璨奪目,未待靠近洛陽再度懸停半空,凝視著懸在心口的長相依,不屑的撇撇嘴。

  不就是以直破曲,以傷換死嗎,這誰不會,還用的教?

  洛陽收劍站直,翻過一眾神情帶著些許迷惘的弟子,道:「知易行難,接下來各自組隊,一對一練習,一對多練習,將這些完全練入心裡!」

  言罷洛陽再向宋紫蝶招招手,示意宋紫蝶攻過來。

  宋紫蝶不留神色的瞥了眼孟婉兒,笑了笑,道:「師叔,您和姜落許久不見了,顧忌他想您了,我就不和您練了,免得他又說我搶他師父。」

  「不在這一時,攻過來吧,休言廢話,這次可不是點到為止了!」

  洛陽提起長相憶,踏步出劍,方才演示了如何防守,現在便要好好考究考究宋紫蝶能夠學到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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