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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總說我眼瞎

  崑崙小師叔408.他們總說我眼瞎雪似梅花,梅花似雪,似和不似都奇絕。

  大地盡染素白,遠空灰暗,鵝毛飄雪難叫人白頭,只能自尋其樂,悠然掩去那些堅定的腳印。

  雪中靜靜的,身形魁梧的武修走在最前面,面黃肌瘦的少年走在最後面,袍袖掩去劍符流光,手中的仙劍忘了輕鳴,沉醉在不易得見的雪景里。

  枝頭雪落,萬籟俱靜里恍然間驚起狼嚎,幾乎瞬間,霸道佔去整個視線的雪浪急速靠近。

  同行九人立時停下腳步,站在最前面的武修攥緊拳頭,長長吐出一口濁氣,粗略估算著群狼數量,看看左右,向隊伍最後喚道:「蕭凡,你也來前面吧,現在斷後已經沒了意義。」

  「此地禁飛,在平原上我們可跑不過群狼,想要活命只能沖陣,不顧一切打怕它們!」

  蕭盈兒點點頭,提劍上前,同武修一左一右站在最前面,後面是催動法器緊握刀兵的修者,笑容從苦澀到釋然,眼神由冰冷到火熱。

  道不相同,萍水相逢的大家結伴走了很遠,眼前可能就是終點了……既是如此,就當隕落如星,縱然粉身碎骨,也要有那瞬間光華!

  「蕭凡應該不是你真正的名字吧?」

  「不是。」

  蕭盈兒搖搖頭,緩緩拔出仙劍,感知著手背上的劍符,正要開口勸上幾句,那武修卻搶先開口,「他們總說我眼瞎,其實我一點都不眼瞎,什麼都看的清楚……」

  「姑娘,若是能活下來,能不能讓我見識見識廬山真面目?」

  「不能。」

  「如此,還真是一樁憾事!」

  武修搖搖頭,轉而望向相距不到百步的狼群,調動靈力,正欲舉拳,卻發現蕭盈兒將仙劍收入劍鞘,原地坐下,不做絲毫防備,像是打算放棄反抗。

  「蕭兄弟,我們……」

  「方大哥,坐下看戲吧,我可是很期待,他能與群狼擦出怎樣的火花。」

  蕭盈兒擺擺手,聽的方振一頭霧水,眼見群狼再近,只得再向前幾步,一馬當先,將所有修者都護在身後。

  五十步,三十步,十步,恍然間方振瞪大眼眸,不知何時有人出現在自己身前,一身白衣,右手邊懸著一柄皎潔似月的仙劍,背影孤冷,越看越感覺高山仰止。

  領頭的白狼凝視的白衣白劍的兩腳生靈,腳步漸緩,又瞥了眼背後的山林,咬牙繼續向前。

  這種兩腳獸不多見,實力有強有弱,可再強也有限度,想要存活,只能衝過去。

  白狼的速度越來越快,狼群也越來越快,喧囂的雪原緘默著,雪浪終於近了,將眾人徹底淹沒。

  在方振錯愕的神情里,每一頭狼都有意無意的繞過眾人,隨著雪線橫過平原,在眾人身後百步外停下。

  白狼步出狼群,同洛陽一般站在最前面,眺望著那少年,凝視著就要不平靜的遠山。

  狹路相逢,這場狩獵只能有一個活下來,或許一個都無法活下來!

  「該死的畜生!」

  方振喝罵出聲,看看狼群的姿態便清楚它們的打算,圍住後面就是為了逼他們擋在前面,此後無論如何,得利的只能是狼群。

  「道友,我們攻擊狼群吧?」

  方振心生急智,對洛陽喚道,洛陽回頭輕笑,轉而望向遠山,道:「來不及了,它來了!」

  聲落,平靜的山林驟起風雪,有什麼破冰倒樹而來,隨著一聲虎嘯,群狼齊嚎,那身長百尺的虎王身披巽風,踏雪無痕,幾乎眨眼間便到了近前。

  「看清了,別眨眼。」

  蕭盈兒眯起眼眸,即是對眾人說也是提醒自己,那一劍實在太短暫,所以美好的不像樣,能在這兒見到,也是件很不錯的事。

  聽聞此話,洛陽瞥了眼蕭盈兒,本沒打算動用斷罪,但她開口,那便用斷罪吧。

  萬眾矚目下,群狼覬覦中,洛陽迎著那威勢如獄的白虎握住天劍,一人一虎相距二十步時同時發動攻勢。

  白虎騰空躍起,指爪似刀,低吼若雷,背後浮現浩蕩異象,風捲殘雲,長空如血。

  方振為之出神,恍惚間站在身前的劍修消失不見,便下意識盯緊白虎,這一劍不知從何而起,但最終必然會落向那裡。

  如日輝般的劍光刻入長空,漸漸散入風雪。

  群狼聲寂,悄無聲息的退去,白虎沒發出一聲哀嚎,重重砸在雪原上,披著的巽風散了,妖艷而刺目的紅侵佔大片素白。

  「怎麼樣,沒傷筋動骨吧?」

  溫暖的詢問聲在身後響起,方振轉過頭,那少年蹲在如若天仙般的少女身邊,笑眯著丹鳳眼,感覺很熟悉,像每個夜裡一起喝酒吹噓的兄弟,對比起來,那一劍斬虎的似乎是別人。

  蕭盈兒很滿意周圍人的表情,可這不代表就能放過洛陽,皺著秀眉,居高臨下,明明是小輩卻擺出一副姐姐的姿態,聲音中儘是不悅。

  「不是說剎那間就能找到我嗎,怎麼耽誤這麼久?」為尊書院

  「嘿嘿,多有賊人阻攔,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從天南打到海北,又從海北打到樓蘭……」

  「你不該怪我,要怪就怪東皇方朔那老火雞,這一切都是他搞出來。」

  「哼,辛苦您了小師叔,不過有一點我可言明,我這次算是替您老人家吃苦受罪,那邊問罪下來您可得給我擔住!」

  「那邊……你是說南諾嗎?不會不會,她最多打我一頓,哪能有你什麼事。」

  洛陽擺擺手掌,蕭盈兒也鬆了口氣,這才想起周圍目瞪口呆的同伴,輕咳一聲,叫眾人回神,「這位是我師叔,洛陽。」

  方振眉頭一挑,微微思量卻也釋然,這般年紀,這般劍術,恐怕也就只有洛陽了。

  「見過洛師叔。」

  收斂法寶兵戈,眾人對著洛陽齊齊一禮,這可是位傳奇,甚至說是仙緣也不為過,他走在前面,看過的,體悟過的即便是對不修劍的也有幾多好處。

  洛陽同樣還以禮節,「感謝諸位對盈兒的照顧,小小心意,諸位出去買些酒喝。」

  言罷洛陽灑出一片靈光,前後落入眾人衣袖,蕭盈兒不知道具體是什麼,可看看眾人心滿意足的面容,大抵能揣測一二。

  「大手大腳的,看來私藏的小金庫不少,若不能二一添作五,我可不介意多找姜落練練劍……」

  「我也不介意,想去就去吧,做人立身當如那遠山,壁立千仞,無欲則剛。」

  「噁心!」

  蕭盈兒撇撇嘴,歪過頭去,沒有耗費靈力傳音的心情,洛陽也抬起頭,環顧四下,找也找到了,接下來就是出去了,可如何在這兒出去尚且不知,又怎能破解神戰秘境?

  柳外輕雷,池上微雨,火鴉避躲檐下,歪著頭,窺視舉案齊眉。

  「時候差不多了,出去小心些,我最近總有些心緒不寧……」

  鍾詩涵瞥了眼不討喜的天色,輕勾琴弦,懶懶迴音不成曲調。

  南離腳步微頓,輕輕一笑,回身擁美入懷,悄然耳語兩三,換得愛妻羞氣,握拳欲打,心上魔已飄然入雨。

  「沒個正形……」

  對著魔皇的背影翻個白眼,鍾詩涵走近書案,提起筆來,未待潤墨,院外驚起澎湃魔焱,數十道幽影騰空而起,如若一樹驚鳥,四散而去。

  一道魔焱緊隨其後,驚雷驟起,鍾詩涵心底的不安攀上眉梢,對門外喚道:「夜狸影貓,你們跟上陛下,窮追不捨,小心中了圈套。」

  沒有應答,兩道幽影飛躍出院,未待平靜片刻,南諾的寢宮又傳來轟鳴聲,強橫的氣浪排開雨幕,細密的雨腳聲亂了好幾拍。

  「迷蝶你去看看情勢……」

  鍾詩涵輕聲說道,院中並無迴音,也沒有幽影騰空,紫色疾電肆意長空,緊跟著轟鳴雷音,風雨更甚。

  幾聲廝殺后,一瘸一拐的侍衛狂奔入院,拄著長刀勉強行禮,急聲道:「殿下,影魔連同巫魔反叛了,弟兄們措不及防,連丟三關,現請殿下入山暫避兵鋒!」

  鍾詩涵起身,走到窗邊,凝視著侍衛,正要開口指出他的漏洞,兩道幽影憑空出現在屋中,手中長刀齊落,殺氣如麻。

  「你們倒是好大的膽子,睡下吧!」

  冰冷的喝斥聲在屋中響起,身著黑紫軟甲的夢魔輕揮手掌,紫韻擋下長刀,夢蝶伴著風雨聲輕舞,幾聲輕靈的鈴聲響起,侍衛與兩個幽影盡數昏睡過去,幾乎不為得見的幾點熒光從三個方向同時落向鍾詩涵。

  「迷蝶,你跟了我五十年了,素日平常可不見你這般溫順,留著他們做什麼,都給我砍了!」

  「是!」

  迷蝶低頭代禮,喚出一柄長刀,右手握刀向院外的侍衛斬下,鍾詩涵雙眸微眯,周身騰起赤紅色流光,炙熱的血焰瞬間將熒光蒸發。

  手起刀落,連殺三魔,迷蝶收起不染鮮紅的寶刀,緩緩退步便要隱入幽影。

  「出去看看情況,叫族人小心域外生靈的侵蝕,這可不是場鬧劇,而是精心準備的陰謀。」

  「是。」

  迷蝶點點頭,飛身出院,良久后折返,身上帶著兩處刀傷,風雨也漸歸寧靜。

  「怎麼樣了,都沒傷著吧?」

  「回主上,魔皇受了些輕傷,餘下安好,這是陛下密令。」

  迷蝶輕聲說著,恭敬跪在鍾詩涵身前,將一枚紫雲玉簡舉過頭頂。

  鍾詩涵緩緩走近,以靈力托起玉簡,破開禁制,神識落下耳畔恍有驚雷炸響,心神就像被狠狠斬了一劍,頭痛欲裂,天旋地轉,不由腳步踉蹌著退後數步,想要催動靈力穩住身形,卻無法調動絲毫靈力。

  驚雷炸響,迷蝶匕首出鞘,趁勢起身,狠狠刺向鍾詩涵胸腹,緊蹙著眉眼舒展了,眼中的火熱分外耀眼。

  刺客現身時沒出手,親手殺死三名族人後也沒出手,苦苦隱忍至今,為得就是這一刀,只若功成,雖死無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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