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受的不是我
崑崙小師叔696.難受的不是我「師弟,這件事真的與我沒關係,都是小師叔的主意,他的劍斬下的那瞬間我還以為我真的要死了,沒想到他竟然用了通天手段,叫我陷入假死,直到復活才知曉一切。」
戊辰從沒有一刻感知到自己與昆崙山格格不入,隔著雲廊張口長嘯,看似是在同洛陽說話,實際上是在解釋。
洛陽僅是撇撇嘴,回身坐下,催動玄黃塔將眾人放在山外,回身放出師娘與心上人,同時為山間弟子每個人都烙下開天道韻,想藉此防患於未然。
畢竟蒼天來這兒可不會無的放矢,他可不是個隨便就能低頭認輸的生靈,從那些話就知道他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師娘,我們到家了,山裡還比較冷清但會好起來的。」
南諾站在沈花憐身邊,拉著沉浸葯香的手掌,輕輕笑著,乍看上去像是姐妹,感覺親近,相處的十分融洽。
自己喜歡的人能夠被長輩也喜歡,洛陽不由喜上眉梢,回身望向溯靈宮,正好迎上兩道熱切的視線,想要靠近卻又不敢靠近,和上次一樣的突如其來,就好像是重演的噩夢。
「哎,養大了徒弟餓死了師父,不過離開幾年,就不認人嘍,若是再有些日子不回來,說不定都進不來昆崙山門。」
沈花憐對著飛羽峰冷哼出聲,言罷拉著南諾的手,又道:「我命苦啊,夫君心裡只有家國天下,兒子下落不明,糯糯要是再不願為我養老送終,我可怎麼活呀!」
那聲調里滿是哀愁,記憶里某個在人後不著四六的師父形象變得清晰,兩女相視一眼,不約而同飛下山,緊緊抱住雪晴柔,幽咽無聲,淚水止不住地滑落。
等這一天等得太久所幸終於等到了,這不是蒼天開眼,而是有人上窮碧落下黃泉久不放棄的追逐結果。
南諾不動聲色地退後幾步,將時間讓給亦是師徒亦是母女的三人,向自己的小賊伸出手,有些事想要問他。
等到雙手握在一起南諾突然不想問了,答案很清楚,也不需要找任何人確認。如果她消失了,小賊同樣會不顧一切的去找她,要說真有個理由,那就是他是她的小賊啊。
「戒指里的存糧都被老頭子偷了去,你說他個至高的神明怎麼還食人間煙火?」洛陽瞥了眼自家師娘,沒敢出聲直言,而是在心底默默私慾,言辭中的怨氣不比沈花憐的少。
南諾不由淺笑,湊到洛陽耳畔,似是耳語,但沒出聲,而在是心底回道:「你就知足吧,若是個不食人間煙火的你怎麼辦,一劍砍了他,別吹牛,我不聽,我不聽。」
「我做不到,實話實說我當時真的很害怕……」
洛陽說著輕出口氣,從沒有一刻感到這般輕鬆,微微思慮事情發生的整個過程,閃身出現在常命身旁,開天道韻自然放出,一寸寸感知著庚辭的身軀心神,確定蒼天留下的咒印被完全抹除還不放心,催動靈力喚起道書。
「這是混元法,好好修習,這世間多的是無所不用其極的生靈,我們行走在外,不得不防。」
庚辭點點頭,看著洛陽欲言又止,有很話想問,卻不知從何說起,在他印象中母親就是個平平無奇的凡人,父親更是不知姓甚名誰,何方人士。
可一覺睡醒突然變了,父母都是崑崙有名的劍仙,而他一個更是說書人口中傳奇般的存在,是想要成為的人。
「我知道你有很多好奇,很多不解,慢慢來,用不了多久你就會明白,時間很多,慢慢適應吧。」
洛陽輕輕說著,言罷收起天書同南諾消失在昆崙山間,同時傳音咸陽城,「大勢已定,明年春起,一統天下!」
花簾紙上勾勒字元的墨筆微定,贏正抬起頭,順著開窗望向遠空,眯起眼眸,天下大勢,萬般計策盡數流經心頭,自覺橫掃天下之事十拿九穩。
臨近外道的兩界山邊,蒼天分身在咸陽城收回視線歪頭望向混沌,感知著洛陽與南諾漸行漸遠,放出一縷分魂向外道飛去,不過呼吸光景被刀光攔下。
在重重黑霧中,洛舒提著刀不緊不慢的向外走來,感知著蒼天的氣機笑了,看看可望不可及的紅塵,雖然不知道他的計劃進展如何,可只要看到蒼天與弟弟無關就夠了。
「洛舒,我來是想同談個交易,別急著拒絕,難道你就不想李家隕落的生靈重新復活,就不想洛陽的那幫好兄弟能夠脫離靈體,重新回到人間行走?」
蒼天怕洛舒一言不合就斬下刀鋒,匆匆開口,邊說邊退後,天道總體是不變的,前後幾次消耗,現在蒼天能夠掌控的道韻只有這些,毀了一縷就少去一縷。
洛舒聞聲只是冷笑,好像沒聽見蒼天話,握著刀再度斬下,紅著眼圈,想著忘不掉的面容,想要流淚,淚水早就流干,可無盡的悲戚卻再心頭無法散去,隨日月輪轉愈是濃烈。
「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你看看這是誰!」
蒼天閃身再度避開刀光,抬手向虛空一點,喚出明鏡,倒映著某處秘境,裡面有著十數個神魂,在烈火中若影若現。
「只要你點頭,我可以立即散去業火,雖不能放他們自由,卻能叫他們免受折磨,只要你幫我完成計劃,到最後我就會復活他們,一切都回到原來的樣子,只是一個洛陽。」
蒼天輕聲說道,暗自動用道法,無形中借調天地之力,眼見刻畫成咒紋,一方石印破空落下,將那縷分魂鎮壓。
緊跟著漫天生出慶雲彩霧,虹光閃過,天師盤坐在雲上從容飛近,居高臨下,凝視著兩界山,彷彿他才是蒼天。
「我可不是洛陽,就知道你不會這麼輕易認輸,可笑你自詡蒼天,被我跟了這麼久竟然一無所知。」
天師輕笑著,邊說邊揮動釣竿,垂天釣落下,含著某種莫名魔力,叫蒼天躲無可躲,避無可避,只能被釣起。
「大勢已定,你已經徹底出局了,這六界往後的去向歸屬,是毀滅還是長存都與再無關係,你敗了!」
天師邊說邊合十手掌,兩道金色光圈落下,一道在蒼天身上,一道在懸在天師身上,隨著道法運轉,滿空生出霓虹無數,天師不斷吞噬道韻,直到蒼天的分身徹底消失不見!
「洛舒,他能想到你,那個域外生靈同樣也能想到你,他給你開出什麼條件,能同我說說嗎?」
蒼天說著從天際落在山間,盤膝落座,遠觀遍布絕望的暗夜,細細考量著,這外道也是一股力量,很強大,若是能夠藏握再手中,靠洛舒的身份,未必不能與崑崙一戰!
「當然可以,不過你得先告訴我洛陽怎麼樣了?」
洛舒也坐下,將刀鋒橫在膝前,盯著蒼天,眉眼有多平靜心底里的暗流就有多洶湧。那小傻子可比不得這群老狐狸,現在蒼天流落到這個地步,那他呢?
不知道有沒有受傷,傷的怎麼樣,還能不能從失敗中重新站起來,之後意氣風發的再來這兒看看。
天師捋順被逐向北風的鬍鬚,笑道:「他過的比你想象的安逸,不過受制於形式不得不東奔西跑。」
「現在這個時間應該去混沌中了吧,可能是去尋找機緣,也可能是去想辦法對付那個域外來的生靈……」
說著天師望向長空,許久收回視線,笑了,道:「叫他拜師齊天象是誰的算計,你還是陳虞?」
洛舒不由輕挑秀眉,不打算繼續聊下去,兩方的訊息實在不對等,很可能言多必失,若是因她導致洛陽敗北,心裡沒辦法原諒自己,此後也沒臉再見他了。
「我想應該是陳虞吧,巾幗不讓鬚眉,陳夫子名不虛傳,不管別人如何,就這份眼力與算計,我服了。」
天師笑呵呵的說道,言罷起身,真要轉身與洛舒背道而馳驀然停下腳步,冷聲道:「不管你與他達成什麼交易都作罷吧,蒼天現在成了崑崙的狗,當年的仇他算報了大半。」
「剩下的落在陰爻神那兒,以現在的情勢,也是早晚的事,這個過程他需要你們的幫助。」
洛舒腳步微頓,感知著天師飛遠,嘴角止不住的上揚,從懷中取出一枚紅鈴鐺,輕輕搖動,傳音道:「天師說他服你了,可他不知道這才哪到哪……」
話音方落,同樣的鈴聲在身後響起,陳虞踏著風沙走近,取下兜帽,露出一張傾國傾城的俏臉,打著哈欠。
「好久不見,我得傻徒弟,最近過得怎麼樣,又沒什麼想吃的,還是想要和為師喝上幾杯,或著給你買小裙裙穿?」
「都是兩個孩子的媽媽了,還是老樣子,什麼時候回來的,不回龍城看看嗎,估計師公很想你。」
洛舒笑著向前走去,腳步越來越快,最後緊緊抱住陳虞,好似遠舟入港口,瞬間沒了放不下,直覺的安穩。
「應該是三個孩子的媽媽,出門在外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個作姐姐的,怕你不諳世事,被某些渣男騙了。」
「不過現在看來卻是白操心了,帶我看看這外道,我得尋個好地方住上一陣,才不要回龍城,這麼久了,那個臭男人也不知道找我,還口口聲聲說他愛我……」
「即然愛我就再禁情一千年吧,反正難受的不是我!」